謝若瞳在葉棲遲的醫治下,脫離了危險期。Google搜索
葉棲遲在宋府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離開了。
離開時宋家人自然是感激不已。
如果不是葉棲遲,謝若瞳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宋家是怎麼都沒有辦法交代的。
葉棲遲離開後。
明玉芳帶著好些人來看她。
謝若瞳以身體還是很不舒服為由,拒絕了明玉芳過多時間的關心和探望。
明玉芳也不敢真的去惹了謝若瞳。
昨日謝若瞳那般爆發的模樣,還是讓她有了些忌諱,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謝若瞳在他們宋家受了這麼重大的傷,她多少事理虧的,對謝若瞳也就順從了很多。
離開時,給謝若瞳留了4個丫鬟。
說以後都是照顧她的。
想來是為了彌補她失去了巧兒。
謝若瞳笑得有些冷漠。
明玉芳離開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謝若瞳有些迷迷糊糊時,宋硯青來了。
她身體的傷,疼痛難忍。
所以只能儘可能讓自己入睡,緩解身體的疼痛。
然而在她好不容易睡著,就因為宋硯青的到來而被吵醒了。
睡眠太淺,有時候也不見得是好事兒。
當然也不是壞事兒。
至少不會在睡夢中,被人暗殺了。
謝若瞳睜開眼睛看著宋硯青。
看著宋硯青因為昨晚陪了她一夜,今日又去上了早朝想來是沒有休息,所以此刻眼底下的青影明顯很重,即使,努力讓人看不出來,他神色的疲倦。
「身體,好點了嗎?」宋硯青主動問她。
大概也是愧疚的。
大概也沒有想到,木冬這一刀下去,傷她這麼重。
「嗯。」謝若瞳淡淡的應了一聲。
「疼嗎?」宋硯青又,輕聲問道。
「還好。」謝若瞳依舊淡然。
冷靜下來,也就不會對誰再那麼失控了。
「如果我說……」宋硯青有些欲言又止。
謝若瞳其實不想聽。
對宋硯青。
她只想用最冷的心,去面對。
「我讓木冬這麼做,不只是為了救霖兒,還是為了救你,你相信嗎?」宋硯青終於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之所以要鼓起勇氣來說。
大概也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啟齒。
分明從後面捅了別人一刀,現在卻說是為了別人好?!
誰會相信。
不過謝若瞳相信了。
如果宋硯青不讓木冬這麼做,在昨天那樣的情境下,她真得殺了謝芮霖。
殺了謝芮霖就是一屍兩命。
她也的以命抵命。
甚至於。
木冬從背後捅她的那一刀,她不是沒有完全擦覺。
作為殺手。
對危險的第一時間感知,是最基本的能力,她不是不知道來自於木冬的危害。
而她當時選擇了默許。
默許只是為了,讓自己有理由,不用這種方式去殺了謝芮霖。
不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
但她也沒想到,木冬一刀會捅得這麼深。
會差點要了她的命。
「巧兒事情,我會調查清楚。」宋硯青沒有得到謝若瞳的回應,又開口道。
他其實也知道,謝若瞳不可能就這麼原諒他。
誰會原諒,背後捅刀的人。
他其實也沒想過為自己辯解,卻在看到謝若瞳這一刻,莫名不想,讓謝若瞳那麼恨他。
「不用了。」謝若瞳淡淡的說道。
宋硯青看著謝若瞳。
「人都死了。調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謝若瞳反問宋硯青。
宋硯青無言以對。
「調查清楚了巧兒的死真的和謝芮霖有關,你能做什麼?你家人又能做什麼?」謝若瞳笑了笑。
笑得真的很諷刺。
是她天真了。
天真的以為宋硯青品行端正,至少是公平正義的。
但現在才覺得自己有多愚蠢。
真的發現了巧兒是被冤枉陷害,宋家又能怎麼樣?!
謝芮霖懷了身孕,宋家恨不得把她供起來,又怎會對她做什麼。
宋硯青那麼愛謝芮霖,她又怎麼能去期盼,宋硯青會因為正義而偏向她。
是她。
奢望了。
好在現在,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一味的退讓,換來的並不是太平。
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悲劇。
「我困了。」謝若瞳沒有得到宋硯青的答案。
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現在只想好好休息,好好養傷。
身體康復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現在需要,好好休養。
不想被人打擾的那種。
「如果真的是和謝芮霖有關,我至少會彌補你。」宋硯青終究,還是回答了謝若瞳的問題。
謝若瞳又笑了。
她說,「你覺得怎麼彌補我,才算彌補?讓巧兒死而復生嗎?」
「除了讓巧兒死而復生,其他都可以。」宋硯青承諾。
「我讓謝芮霖以命抵命呢?」謝若瞳揚眉。
宋硯青沉默了。
謝若瞳說道,「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承諾。」
有些承諾,真的會留下很深很深的陰影。
就如當年。
她救了宋硯青。
哪怕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就沒有再見到過宋硯青。
但她收到了宋硯青從宋府讓下人送過來的感謝信。
信上說謝謝她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定當以身相許。
待他長大之後娶她過門,只娶她一人,絕不納妾。
絕不納妾?!
不是她祖母逼迫,他便是娶都不會娶了他。
人心,是最經不住考驗的東西。
多年過去。
宋硯青早就忘了,他曾經那些所謂的諾言。
所以現在的承諾,又算什麼?!
不過是給她點心理上的安慰。
讓她給自己台階去自欺欺人而已。
但她。
沒必要自欺欺人。
宋硯青不值得,她再這麼去委屈自己。
「你出去吧,我真的要休息了。」謝若瞳聲音很輕,態度還是很冷淡。
宋硯青被謝若瞳說得,確實啞口無言。
其實他真的想過。
這件事情是謝芮霖故意針對謝若瞳的。
謝芮霖的持寵而嬌……他不是感覺不到。
但如果真的發現是謝芮霖所為,他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可以為謝若瞳做什麼?為她洗清了清白,然後呢?!
然後。
他會忍心真的對謝芮霖處罰嗎?!
會忍心,讓謝芮霖以命抵命嗎?!
自然是不可能。
對謝芮霖,除了愛,還有責任。
當年她救他一命。
他便發誓這輩子都將會好好待她,護她一輩子周全。
他便承諾過,這輩子只娶她一人,絕不納妾。
而他並沒有實現承諾。
對謝芮霖的愧疚只會更深。
對她的好,只會更沒有底線。
宋硯青終究轉身離開了。
沒再多說一個字,也不再承諾任何話,走出了謝若瞳的屋子。
謝若瞳沒再對宋硯青抱希望。
所以對於宋硯青對謝芮霖明顯的偏袒,無動於衷。
她只是在想。
想怎麼樣才可以,以牙還牙!
……
三日後。
謝若瞳在葉棲遲的藥方下,身體的傷恢復得比她想像的快。
僅僅三日。
她便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
只是偶爾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還會有些痛感。
她自然也變得小心翼翼很多。
想著今日應該下床走走了。
葉棲遲走時說過,三日後要下床走動,讓血液循環才能夠更好的讓傷口恢復,當然前提是,不要拉扯到傷口,如果傷口崩裂,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葉棲遲的話,謝若瞳都記在心裡。
此刻也正打算按照葉棲遲的叮囑,讓丫鬟扶著她起身。
就聽到一個丫鬟稟報導,「少夫人,您母親來看你了。」
謝若瞳眉頭微皺。
她母親來了?!
是收到了什麼消息,所以來了嗎?!
按理。
宋家那日發生的事情,宋家應該不會主動去告訴國公府,不管怎麼樣,宋家都不占理,宋家還不能蠢到,這麼去觸霉頭。
唯一可能就是。
謝芮霖故意的。
謝若瞳不動聲色。
她繼續躺在床上,讓丫頭去請她母親進來。
沈翠如帶著家裡的丫鬟,帶了很多很多補品,營養品,走進了謝若瞳的屋子。
謝若瞳恭敬的叫了一聲,「娘。」
「躺下躺下別動。」沈翠如看著自己女兒虛弱的模樣,連忙上前招呼著。
謝若瞳也就,沒有起身。
「聽到霖兒悄悄傳消息到我這裡,說你受傷嚴重了,我就半點都坐不住了,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沈翠如說道,滿臉的擔憂,「你看你,怎麼辦身體傷得這麼重?!」
「霖兒沒有告訴你,我這麼受傷的嗎?」謝若瞳反問。
沈翠如尷尬一瞬,點了點頭,「霖兒說了。說你們之間有些誤會。」
謝若瞳笑。
謝芮霖很清楚,在國公府除了祖母,其他人都是向著她的。
所以她就可以,惡人先告狀了。
「她其實心裡很愧疚,你受傷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她比誰都難受,比誰都傷心。」沈翠如自然是在幫著謝芮霖說話,「霖兒說,她都不敢來看你,怕你見著她不開心,更是沒臉見你。」
謝若瞳就只是這麼默默地聽著。
聽她母親到底要做什麼。
「其實娘也知道。」沈翠如嘆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你和霖兒一起進宋家大門,霖兒有了身孕,你卻還是……」
謝若瞳淡淡的看著她母親。
「這事兒其實也不能怪了霖兒。宋硯青這般寵著謝芮霖,她先有身孕也是自然的,她其實也不想搶了你的風頭,但奈何她這麼勸宋硯青,宋硯青也都不到你屋子,她也沒辦法。」沈翠如不停在給謝芮霖解釋。
謝若瞳聽著,有些好笑。
所以嘴角就真的,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
「但是瞳兒,你也還年輕,懷上宋硯親的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情。」沈翠如說道,「這段時間你妹妹懷孕了,宋硯青對你妹妹好點,還要你多理解理解。」
所以今日她母親來,不是為了關心她的傷勢。
而是來讓她不要為難了謝芮霖。
謝芮霖到底裝得有多可憐,要讓母親這般來偏袒謝芮霖。
還是說。
在母親心目中,她本就是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兒。
她過得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其他女兒過得如何!
「瞳兒?」沈翠如說了這麼多,沒有得到謝若瞳的回應,連忙又叫著她。
「我明白娘的意思,我不會和妹妹爭風吃醋的。」謝若瞳答應。
既然。
謝芮霖可以偽裝。
她也不是,不可以。
「小時候你便聽話懂事,對弟弟妹妹也都是忍讓包容,娘自然是知道,你不會和妹妹去爭風吃醋。」沈翠如連忙附和著,心裡也算是落下了一塊石頭。
昨日收到謝芮霖的信件,知道了宋家發生的事情。
她當然不敢讓國公府其他人知道,只得找了個藉口獨自來了宋府。
來宋府的目的當然就是勸一勸謝若瞳。
讓她不要和謝芮霖爭搶什麼。
謝芮霖變成了妾室,就已經是委屈了,她作為姐姐,更應該大度和體諒。
定然不能去詛咒了謝芮霖肚子裡面的孩子。
當然。
謝若瞳因為謝芮霖被捅了一刀差點喪命,她也就不能再去責備她詛咒謝芮霖的事情,是能勸她對謝芮霖大度一些,不要變成了一個妒婦。
不管如何。
謝若瞳是正室。
在宋家的地位自然不同。
她不想,謝芮霖被謝若瞳欺負了去。
所以才會,苦口婆心給謝若瞳說了這麼多。
看謝若瞳聽明白了,也答應了她,沈翠如也稍微放了心。
「對了,巧兒去了,我便給你從家裡重新挑選了一個丫頭過來陪你,也和宋家人都說好了……」
「不用了娘。」謝若瞳直接拒絕了。
巧兒就是巧兒。
誰都替代不了。
「宋家給了我四個丫頭,夠用了。」謝若瞳直言道。
「自家的丫頭,肯定不同……」
「沒什麼不同的。」謝若瞳笑了笑,「都是伺候我的起居而已,她們也都很麻利。」
沈翠如聽謝若瞳這麼一說,心裡還是擦覺到謝若瞳的情緒。
丫頭自然不只是伺候主子。
還是心腹。
謝若瞳的意思卻是,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想來對巧兒,還是有些執念。
但沈翠如覺得,也是時間問題,等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畢竟一個丫頭。
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性命可言。
「那好。但如果你有哪裡不滿意了,你讓人給娘傳信,娘就給你送個丫頭過來。」
「謝謝娘。」
「謝什麼謝,我是你娘。」沈翠如寵溺的說著。
謝若瞳笑著。
是啊。
你是我娘。
但你的心,卻是偏的。
沈翠如陪著謝若瞳一個上午。
吃過午膳後。
就離開了宋府。
謝若瞳從床上起了身。
第一天下地,終究比自己想的,要難受一些。
她小心翼翼的在屋子內走來走去。
儘量不去,拉扯到了自己的傷口。
如此走了半柱香的時間。
謝若瞳坐在了軟榻上,吩咐著新的丫頭翡翠,「去看看,你家少爺在家裡沒有?如果在,請他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情找他。」
「是。」翡翠連忙答應著。
翡翠離開了謝若瞳的屋子。
離開後,卻不是第一時間去找宋硯青。
而是直接去了謝芮霖的屋子。
謝芮霖此刻正在被人伺候著,喝母雞湯。
看到翡翠來,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家主子今日怎麼樣?」
「回姨娘,少夫人今日已經可以下地了,剛在屋子裡面走了半柱香時間。」翡翠連忙稟報導。
「還真是命大。」謝芮霖咬牙切齒。
當時知道謝若瞳沒死,氣得她恨不得又一刀去捅死謝若瞳。
「剛剛少夫人讓我去請少爺到她屋內,說是有事情要找少爺。」翡翠再次稟報導。
謝芮霖臉色更難看了。
謝若瞳又想耍什麼花樣。
「她沒說找宋硯青什麼事兒?」謝芮霖問。
「沒有,奴婢也不敢問,怕惹得少夫人懷疑了。」翡翠連忙說道。
謝芮霖微點頭。
她給了一個眼神給身邊的一個丫頭。
現在春桃自然不能伺候她。
那天謝若瞳的一掌,讓春桃這麼幾日了,躺在床上都還無法下地。
謝芮霖身邊的丫鬟連忙心領神會,她從衣袖裡面拿出來一個荷包,小聲說道,「知道這麼做吧?!」
「姨娘放心,翡翠知道怎麼做。」
謝芮霖的點頭。
翡翠連忙離開了。
離開後,就去書房中找到了少爺,然後跟著少爺,去了謝若瞳的屋子。
宋硯青看到謝若瞳時,她坐在軟榻上。
血色還是不好。
但能夠起身,看上去自然也比平時精神了些。
「你找我有事兒?」宋硯青問道。
謝若瞳點頭。
點頭那一刻吩咐著,「你們都退下。」
伺候她的丫頭全部都離開了。
翡翠自然也只能離開。
只是離開後又折了回來,躲在一扇門的後面,偷聽他們的講話。
謝若瞳自然擦覺到了。
她其實不用想也知道,趁著巧兒死去,明玉芳重新給了她丫鬟,謝芮霖自然買通這裡面的丫鬟,給她當細作。
「郎君。」謝若瞳開口。
當沒有發現翡翠的存在。
「你說。」
「木冬捅我一刀的事情。」謝若瞳看著宋硯青,「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宋硯青抿唇。
三天過去。
他以為她不追究了。
那天他們交談時。
她的意思好似,也是不再計較了。
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
此刻又突然說起。
「否則,以後我在這個家,不會有地位。」謝若瞳說得明白。
如果不追究。
以後怕是連下人都會,爬到她頭上來。
「好。」宋硯青一口答應。
「仗打二十大板,多嗎?」謝若瞳問。
「不多。」宋硯青回答,「木冬捅你一刀,讓你生命垂危,二十大板只能說是輕罰了。」
「那就……」
「但是,木冬從小體弱,這二十大板下去,可能凶多吉少。」宋硯青直言。
謝若瞳笑了笑。
所以。
宋硯青還是不捨得,處罰了他的人。
所以。
對宋硯青而言。
他對她的愧疚,到底又能有多深。
也好。
如此這般,更能夠讓她認清自己,認清自己在宋硯青心目中的地位。
或許。
就是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她說,「那便按照郎君的意思,稍作懲罰便是。」
沒辦法處罰過重。
那就,隨便吧。
「好。」宋硯青一口答應,「仗打木冬十大板。剩下的十大板,我替木冬承受。」
謝若瞳眼眸微動。
「下達命令的是我。」宋硯青說,「該受懲罰的,更應該是我。」
謝若瞳抿唇。
她沒想到,宋硯青會自願受罰。
十大板。
一般人的,其實也承受不住。
「你如此,你父母會責備我……」
「不會。」宋硯青說道,「只會震懾宋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不敢對你有任何不敬。」
宋家大少爺甘願為少夫人受罰。
誰還敢,再去欺負她?!
謝若瞳沉默了。
沉默,其實就是默許。
對。
她現在需要在宋家有地位。
有了地位。
才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才能夠……讓謝芮霖,崩潰!
直至……
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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