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擔心。」沈蒼月語氣含糊著，想要略過這個話題。
「真的嗎？那為什麼你的面色看起來這麼蒼白？」
「無礙，我只是...」
褚衛出聲打斷了沈蒼月剛想好的說辭，聲音有些低沉。
「不要瞞著我。」
沈蒼月看著她的眼睛，欺瞞的話再難說出口。
「你不在的這幾日無人幫我換藥，我自己換的不是很仔細，傷勢暫時還沒有好轉的跡象，不過倒也沒有惡化。
至於你說的面色蒼白，大概就是因為這幾日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害怕擔心導致的。」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雲嵐的內鬼找出來了嗎？」
「嗯，此次師尊就是借他之口向魔族傳遞的假消息。」
「呵~真是好計謀。」褚衛嘲諷著。
「小衛，師尊他或許本意不是如此。」
「你這是在幫他說話嗎？」
褚衛不敢相信地盯著沈蒼月。
沈蒼月低頭避開她的目光，「師尊的做法我雖也不認同，但他畢竟是師尊，想的或許比我們要深些。」
「你就是在幫他說話，也是，畢竟他於你而言確實比我重要許多。」
褚衛覺得自己就是多餘問這一句，人家可是官配，哪裡會因為自己一個外人而產生嫌隙，真是像個小丑一樣可笑。
沈蒼月隱隱察覺出她好像是誤會了些什麼，正要開口解釋，卻又立刻被她打斷。
「我累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小衛...」
褚衛不再應沈蒼月的話，閉上眼睛扭過頭去，不想再看她一眼。
沈蒼月雙手結印施術將整個屋子用結界罩住，此術法是為了防止隔牆有耳，若是有人有意探聽就會第一時間被她察覺。
「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都要說，師尊無論再怎麼樣，他都是我們的師尊。
日後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忤逆他的意思，不然的話連我也無法護你周全，他的強大是現在的你無法想像也無法反抗的。」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褚衛用被子蒙住了頭，導致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我本想著你還小，不想你知道的太多，知道太多說不定會對你的成長有些危害，但是比起這些，我更不願見你因此而誤會我，疏遠我。」
沈蒼月的聲音里含著些委屈。
「我不知道你是何處惹怒了師尊，讓他竟然產生了讓你死的念頭，不過從他並未直接出手這一點來看，你這次沒死成，短時間內他不會再動你，以免被你察覺。」
「你知道他想讓我死？」
褚衛一把扯掉蒙在頭上的被子，有些意外地看向沈蒼月。
「我猜的。」
「那你為什麼會如此猜測？他在你心裡不應該是完美無瑕的師尊模樣嗎？」
沈蒼月見褚衛這意外的樣子，心裡莫名覺得有些解氣。
「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何會這般想？我是在雲嵐還未建成之時便拜入他門下的，那時的他並不是現在這般不染凡塵的仙人模樣。」
「那他是什麼樣的？」
「是一個肆意妄為的人，那時的他想殺誰就殺，想救誰就救，毫無規律可言，全憑心情好壞，心情好的時候他甚至會救魔人。
現在想想，幼時的我沒被他所殺，可能也是因為他那天的心情不錯，不僅沒殺我，將我帶在身邊，之後還收了我為徒。」
沈蒼月在腦海里回想著以前發生過的事，眼前浮現的是小時候擔驚受怕的自己。
那時的她小小一個，每天還要跟在一個怪男人身邊，這男人動不動就愛殺人，偏又修為極高，無人能發現他，發現他的除了自己之外的都死了。
她像是被男人當成寵物養了起來，每天除了想起來時餵點吃食外，就沒再怎麼管過。
這樣的日子長達一年左右，還是在那天之後才發生了變化。
那天月黑風高，而那男人又招惹了許多人在山林中打架，打之前還將她放在了不遠處的樹冠上觀看，估計是怕她會趁他不注意時逃跑。
這次的打鬥非常兇狠，對方像是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與那男人奮力廝殺在一起，林間到處都是橫肢斷體，血腥氣濃厚地引來了好幾隻妖獸，最後都被那男人一一斬殺於劍下。
不過最後那男人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原因是對方的修仙者里竟然有幾個在與他對打時當場自爆，其威力不亞於化神期修者的一擊之力。
塵埃落定後，男人久不起身，背靠著樹幹垂著頭，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樣，她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從十幾米高的樹冠上往下滑，每滑一段距離時就需要抓住邊上的枝丫緩一緩，然後再重複剛才的動作。
即便是這樣，對於當時的她來說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下來後，她小心躲開地上的殘肢斷臂往那男人身邊走，她不是沒想過趁此機會逃，但是以她當時的年齡又能逃去哪裡？
取出身上攜帶的水壺往那人唇邊放，那人抬手接住了水壺。
她賭對了，那人的傷果然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若是剛才她選擇了逃跑，估計下一秒她就會是地上這些屍體中的一員了。
那日之後，男人開始教她修煉之法，並收她為徒。
「所以你絕不可以惹怒到他，他比你想像中的要更狠絕些。」
褚衛在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這原文男主之前居然會是這樣的人，說好的深情隱忍溫柔男主呢？
「那你小時候待在這樣的人身邊，會不會很害怕？」
「習慣就好，何況那時的我過得也是渾渾噩噩，我娘死了，有個人願意帶著我，也沒什麼不好的。」
「你說的這些話，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無妨，告訴你這些無非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沒有公平可言的，強者想殺誰，殺了也就殺了，無人敢阻。」
「那若有一日，我真的與你的師尊對立起來，你會幫誰？」
褚衛明知道不會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地想問。
「誰有理，我就幫誰。」
「別人說這話我是不信的，但你說的，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