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她身中許多刀,不過因躲避及時的緣故,那些傷倒也不是很深,不影響她的行動。
察覺出對方已經找到規律,攻防有序時,她又催動了一張閃身符,於此同時她還撒了點東西留給那些圍攻上來的魔人。
那是施華之前給她的痒痒粉,只要皮膚處沾到一點就會變得奇癢無比,不出片刻就能將這症狀蔓延至全身,讓中招者失去戰鬥力。
癢到極致時,甚至會想用傷痛來止癢,從而自傷。
這藥粉名字雖然普通,卻實實在在是一種奇毒,沒有解藥的話,最後會全身潰爛而亡。
解毒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只需在毒性輕微時,及時用清水洗淨即可。
不巧的是,他們現在都在樹林之中,並無水源可用。
褚衛時間掐的極妙,在藥粉散開的時候,她早已經用符紙閃身躲掉了,身上並未沾到一點。
不過她也沒有閃出太遠的距離,依舊是在魔人堆里,趁著那些個魔一時未反應過來,她又快速地收割了一波。
墨風所到之處的咽喉,都無一倖免地被其割斷。
血色染紅了她的雙眼,只見到處都是敵人,到處都是要她命的人,她要是想活著,就只能從這裡殺出一條血路。
唯一一個修為高過她的魔人被系統帶走了,剩下的即便再難也要堅持,她已經沒有了不去堅持的理由。
刀砍在身上好痛,砍進肉里再拔出來的聲音越來越頻繁。
她用盡渾身最後的力氣砍翻對面的魔人,一腳蹬在他身上,借力將手中僅剩的藥粉全揚了出去,只是這次她再沒有符紙用來躲避了。
落地後她的腿被邊上的魔人狠狠地抽了一棍,劇痛讓已經毫無靈力的她終於是堅持不住地被打倒在地。
那魔人對準她的頭就是一棒子下去,她奮力翻身躲過,那棒子將她剛才倒著的地方砸出了一個小土坑,可見用力極大,若是剛才萬一沒躲過,後果可想而知。
正當他又掄起棒子往下砸時,卻忽地發笑起來,他旁邊的魔人也是如此。
是藥粉起作用了,褚衛躺在地上長出一口氣,還好她之前吃了解藥。
那些早先中毒的魔人現在已沒了生息,目前這處地方只剩最後這十幾個魔人在瘋狂地哈哈大笑,詭異至極。
只見他們都紛紛丟下武器抓撓著自己的皮膚,將身上抓的鮮血淋漓卻還是停不下來。
天上的月亮已經被烏雲遮蓋,隨著地上聲音漸漸減弱而來的是一場暴雨。
褚衛還在那裡躺著,她已經沒有力氣起身了,所以乾脆就這麼躺著。
雨水砸在她的臉上,滲入到臉頰旁的傷口裡。
她現在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居然活下來了,可活下來之後要做些什麼?
系統的消失讓回家的願望變得沒有希望,她的家,那個變得遙遠又模糊的世界,要與她再無瓜葛了。
她什麼都沒有了,也從來都沒有真的擁有過什麼,活著真的好累,人死後還會進入另一個世界嗎?
但是連著兩個世界她都沒有活好,真的能靠重來改變命運嗎?
她還有什麼?
想到這裡,她的腰間傳來異常,她將發出微微震動的玉符拽了出來。
玉符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是這黑暗中的唯一一抹光亮。
她用剛剛恢復的一點點靈力催動了它。
「小衛,師尊給你的那信是假的,真的那封已經送到,外面危險,儘快回來。」
「出什麼事了嗎?為何這麼久不回信?」
沈蒼月的聲音從玉符中流出,這平常覺得安心好聽的聲音,如今卻像刀子一樣往褚衛的心裡扎。
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握緊玉符的手也愈發的用力,想要將其捏碎。
她當真是個笑話,為了一封假信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還害的系統消失,連帶著回家的希望也因此沒了。
他們都是知曉的吧,只是一直都在冷眼旁觀。
沈蒼月為何要現在才說?是怕我提前知曉打亂他們的計劃嗎?
呵,肯定是了,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麼?褚衛,你又在幻想什麼?
好冷啊,也不知道死在小說里,魂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雨水落進眼睛裡,又化作淚水流出,她乾脆閉上眼等待著生命的流逝。
她如今身上刀傷無數,又天降暴雨,再這樣下去,就算不流血而亡,也會被凍死。
意識漸漸消沉,再次醒來時,身邊已無那徹骨寒涼,她這是死了?
這裡是地府還是又一個世界?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也未發現自己到了何處,下意識握緊雙手,卻發現居然有人在握著自己的右手。
她這一動,成功把趴在床邊的沈蒼月給弄醒了。
「醒了?餓不餓?」
沈蒼月撐起身子看著褚衛,小聲詢問,像是怕聲音再大一點,她這個小師妹就會消失一樣。
看清眼前人後,褚衛第一反應就是想甩開對方的手,但是實在是沒有力氣,只能作罷。
她現在這副樣子不就是拜他們所賜嗎?現在還有臉來關心她,真是虛偽。
「怎麼不說話?是渴了嗎?」沈蒼月端起茶杯往褚衛唇邊遞。
褚衛依舊不理,她不知道說什麼,想要大罵一場,但是看到沈蒼月蒼白的唇色時,心中又有些不忍。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的。
「小衛,別不說話好嗎?」沈蒼月滿眼擔心地看著她。
換做平日,褚衛可能早就淪陷在這目光里了,但現在的她只有滿腔憤怒。
「我以為師姐你與旁人不同。」
她盯著沈蒼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什麼?」沈蒼月不解。
「我以為虛偽這個詞,永遠都不會用在你身上。」褚衛的眼角開始有些泛紅。
沈蒼月聽完更加疑惑,「你在說什麼?」
褚衛看到她這個樣子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緊繃的情緒,直接發泄了出來。
「拿我做誘餌之事你是何時知曉的?」
「師兄們送完信回來之後。」
沈蒼月低頭躲開了褚衛的直視,她沒有負好師姐的責任,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事情不對並阻止,師妹如今傷成這個樣子,她有很大的責任。
「你是覺得我會信,還是覺得我傻好騙?」褚衛輕笑出聲。
「她沒有騙你。」
隨著推門聲一起響起的是蕭榆的聲音。
「這事說到底其實就是師尊的錯。」
跟在他旁邊的季潭嘴快補了一句。
「慎言,師尊或許有他自己的考量。」蕭榆扭頭瞪了他一眼。
「也就你信。」季潭不服地嘟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