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什麼叫……找不到媳婦

  待雨轉歇,已是翌日,空氣混著泥土的氣息,涼意更甚。屋檐滴著雨水,砸到青石板下,啪嗒聲連綿不絕。

  楚汐是在裴書珩懷裡醒來的。猶帶困意,美眸里蓄滿了水霧。

  她望著灰撲撲的幔帳,意識不清。

  緩緩扭頭,看向一側的裴書珩。

  他正半躺著,用軟枕靠著背。手裡捧著不知何處尋來的書卷,可目光渙散,心思卻不在其上。

  保持這個動作,也不知多久了。

  楚汐甚少見他這般模樣。

  怪稀罕的。

  她打了個哈氣,晶瑩剔透的眼珠順著嬌艷的臉頰,沒入發間。

  裴書珩聽見聲響,收回思緒,轉而看向她。四目相對時,楚汐正要和她打聲招呼,卻!突然發現!

  狗子!竟然背著她,穿了衣裳!

  這就過分了。

  嘴裡的言辭也不由的化成了不著調的:「穿著衣服,是不是很驕傲?」

  裴書珩輕笑一聲,嗓音如玉,一點點傳到楚汐的心裡,碰其心弦。

  「要穿嗎?都烤乾了,我去給你取。」

  楚汐不明,她什麼都沒穿和這廝躺在一個被窩裡,他竟然還能這麼平靜。

  一大早就受到個打擊。楚汐深深呼了口氣:「你這話有問題。」

  裴書珩合其一頁不曾翻閱的書卷:「哪兒有錯?」

  「是個男人,都會說寶貝,我就喜歡你這樣躺著,讓我為所欲為。」

  裴書珩神色一頓,眼裡的柔情也因這句晃了晃。

  呵!

  要不是這是在外頭,楚汐哪兒還有精力和力氣同他在此瞎掰。

  他還能放過她不是?

  男人緩緩俯下身子,眸中不含慾念,正人君子般的說出幾個字:「虛心受教。」

  看!有危險。

  我又作死了。

  楚汐身子往後退了退。

  她次次點完火,總能逃得比誰都快。

  可哪有讓她次次臨陣脫逃的道理?

  裴書珩對她的脾性知根知底,知道怎麼能讓她炸毛,也知道如何一句話把人哄住。

  楚汐捏著被褥,一點一點挪遠,直到靠近牆壁,退無可退,到底身無寸縷,這般行動少了氣勢。

  「適才不是挺能耐的?怎麼,如今卻怕了?」裴書珩波瀾不驚的那雙眸子直直望著她。

  「楚楚,你若是怕,倒也沒必要說那些試圖激我的話,說也就說吧,純當壯膽,可你次次該慫還是慫。」

  ???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慫?她楚汐會慫?

  就算她慫,你特麼說出來就過分了啊。

  你這是穿的衣服說話不腰疼嗎?

  楚汐登時不樂意了。

  心裡的火氣一旦上來,在難消退,反倒越燒越旺,衝散理智。

  楚汐噌的一聲用被子蓋住腦袋。

  選擇眼不見為淨?

  不!慫包也是有爆發的一天,何況她是大佬的女人!

  做完這些,她順著裴書珩那邊的方向摸索過去。

  裴書珩身上一重,待他反應過來時,楚汐早已軟軟趴在他身上,有被子裹著,楚汐倒也不怕被看光。

  如蔥白似的柔荑,拇指不曾配著蔻丹,勾人似的一點一點若即若離的探著他的喉結。

  墨發披散,順勢落下,璀然的眸子流光水漾。

  裴書珩由著她動作,眼底深邃不可探,湧起翻滾的海浪。

  楚汐:「……」

  不!不能退縮!

  她捧起男人的臉,在左側臉頰吧唧一口。

  「穿衣裳可以,你幫我。」

  「你沒手?」裴書珩忍住衝動,沉聲道。

  楚汐拖長尾音,嬌柔做作的說了幾個字,險些把自己甜膩死:「小仙女不會呢。」

  裴書珩木然:「那你平日是怎麼穿的?」

  楚汐一頓,她朝外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生怕有人聽見似的。

  隨後捂住嘴,如告知秘密般小聲道:「實不相瞞,我們用意念。」

  生怕男人不配合追根究底,讓仙女的身份倒塌,楚汐不忘添上一句。

  「昨日你有本事脫,你怎麼沒本事穿?我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嗎?」

  「不是。」裴書珩毫不猶豫。

  楚汐:「……」

  這就比較扎心了。老鐵。

  好了,沒有噁心到你,我反而把自己噁心到了。

  楚汐忍住心裡的惡寒。

  裴書珩垂眸,薄唇輕抿,在女子梨渦處克制落下一吻。

  貼在那上面,嗓音含笑:「你不是小仙女嗎?」

  楚汐下意識把人推開。

  她擰眉看著謙謙公子淡雅如風的裴書珩,指尖泛紅抖啊抖。

  「你這人怎麼這麼油膩呢?」

  靠,特麼也太會了吧。

  兩人正鬧著,樓下卻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謾罵聲,粗鄙不看,難以入耳。

  「陸婉,你說,是不是你差遣旁人陷我於不義?」

  婆子一改在婦人面前的殷勤勁,她叉腰,一把從台階上推下客棧的花瓶,花瓶滾下碎片一地。

  下來用餐的客人一陣驚呼,連連推到安全地帶。

  面面相覷間,看著熱鬧。

  婆子惡狠狠的盯著婦人。恨不得把她撕碎。

  婦人溫婉的面龐上布上不虞:「你在說些什麼?」

  婆子一把逼近,捏住婦人的手腕,她力氣大,婦人壓根避不開。

  婆子一早醒來是在傻賴子床上,傻賴子與她大眼瞪小眼。嘴還貼著,婆子嚇得連滾帶爬又不忘把人劈暈。

  她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好在路上行人少,傻賴子一家就他一人。

  「你甭和我裝傻?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貨色。你早早死了丈夫,就見不得我好是麼?」

  婆子眼裡充血:「你怎麼就這麼毒呢,我說呢,我那當家的怎麼總是有意無意提到你,別是你寂寞空虛,想要偷人吧。」

  「平日裡一副貞節烈女,暗地裡卻是做這些勾當。偷人偷到我頭上來了,不要臉。」

  說著,她揚起一隻手,對著婦人的臉要打下去。可手臂騰在半空,被人制止。

  阿肆笑嘻嘻的看著這婆子。

  「一言不合就打人,一點也不文明。」

  「大夥都是公道人,你且說說,掌柜的怎麼你了,我們定然為你做主,絕不姑息。」

  周邊的人聽此,不由紛紛附和:「你說,我們都聽著。」

  婆子氣的手抖,臉上的橫肉跟著也抖了抖。

  說?她怎麼能說。

  若她男人得知此時她和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一夜,就算什麼也沒發生,也定然休了她。

  她緊閉著嘴,不語。

  阿肆依舊笑嘻嘻:「你怎麼不說話了?這委屈得說出來,若藏在心底氣壞了身子,那可不值當。除非你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