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我看你是八卦本卦

  一旁的揚鶴,也不知該慶幸夫人想歪,還是為公子悲哀,他在父母眼裡竟然是斷袖。

  公子已經很難了!為什麼還要給他這樣的打擊。

  揚鶴心裡澀澀的,他家公子為何要受如此境遇。

  章燁卻仿若未聞,想來就算聽見了章夫人的話,他也懶得反駁。

  男子那雙章家人特有的丹鳳眼,如今暗淡晦澀不明。

  章夫人見此,都不忍心讓兒子挑畫卷了。

  章燁想都不敢想,十日之後,是誰入曲情的屋子,又是誰能嘗女子的滋味。那是他不忍心動一個拇指的姑娘啊。

  銀子,他如今有。

  可笑,曲情上回的話歷歷在目。

  男子抱著帳冊的手,青筋暴起,嗓音聽著讓人壓抑:「我真的有那麼差嗎?」

  章夫人瞬間不知該如何安慰,總不能說寧世子有眼無珠,畢竟,她就是慶幸寧世子心裡有別的男人。

  ……

  與此同時,

  醉鄉閣也因著這一件事,如今賓客來來往往,因著曲情早已回了屋子,有銀子的便起鬨,讓鄒媽媽再度把曲情請出來。

  沒銀子的,就候著,摸不著碰不到,但能一睹芳容也是極不錯的。

  鄒媽媽是個會做生意的,如今曲情風頭正盛,她自然要保持神秘感。

  旁人使再多的錢,她也熟視無睹。

  不同於樓下的喧囂,頂樓最好的屋子裡,卻是安靜的很。

  也就是這樣,還能依稀聽見樓下有人高呼曲情兩字。

  正主本人,面不改色,用帕子擦著臉上的粉脂。

  柳月低眉順眼的穿過人潮,踏入台階,一進屋子,就變了臉色。她手裡端著水盆,重重擱在曲情眼前。

  曲情瞥她一眼,就柳月滿目怒容,她只是淺淺勾勾唇畔:「浮躁了。」

  柳月不知,曲情這會兒是抱著什麼心思,還有閒心管她?

  「你還是顧著自個兒吧。」她語氣不虞,袖下的手都在顫抖。

  曲情擦著口脂的動作一頓,很快,又仿若無事的繼續擦拭著:「我很好。」

  「好?你告訴我你哪兒好了?」

  曲情不欲與她爭辯,待把那些濃妝卸了,她這才有了些許真實感。

  女子望著銅鏡上眉目冷清的美人兒,略顯失神。她都要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

  曲情想多看看,怕日後髒了。她再也無法直視銅鏡。

  柳月還想再勸,她嗓音有些尖,有些刺耳:「我知道公子那邊催你收集消息,可曲情,這些年來,你付出的夠多了,你真做了這個決定,日後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曲情勾了勾唇,她看見銅鏡里的女子也勾了勾唇。

  「柳月,你莫忘了,你也是公子的人。」

  她從進了醉鄉閣,就回不了頭了。

  柳月直接把頭埋在里曲情膝上,嗚咽出聲。為曲情而難過。

  她猶記得公子派遣她伺候曲情時,說是伺候,實則和監視有何區別。

  曲情給她第一印象是這人冷冷清清的,對什麼都提不上興趣。

  後來,很順利的,她們都進了醉鄉閣。

  也是在那時,她才知曲情原名不叫這個,也知她原先也是富家千金。

  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人日日相伴,哪能沒有感情,柳月自然也動了惻隱之心。

  像曲情這樣的女子,為何要這樣被糟蹋。

  柳月是公子的人,無父無母,無親無眷。她活著的目的就是為公子服務。

  可時間久了,她也知道了七情六慾。

  就算背叛了公子,只要曲情過的好,她死了也值得。

  若是沒有章燁也就罷了,一輩子就得過且過,糊裡糊塗罷了。可章燁的真心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曲情這麼苦的女子,就該有人個去疼。不是嗎。

  柳月道:「公子也算是心善之輩,我們去求他,讓他換人代替你可好?」

  曲情面色冷清,如空中那輪皎潔的月,朦朧而又難以觸碰。

  嗓音空靈:「柳月,你又說胡話。」

  柳月閉了閉眼,等哭夠了,這才站起身子,在曲情的注視下,她疾步來到黑漆鈿鏍床上,掀開饕餮紋玉如意枕。

  直接取出裡頭用繡著梅花的帕子包裹的極好的物件。

  「柳月!」曲情的眼裡總算有了不一樣的情緒波動。

  柳月扯開帕子,露出那隻白玉鐲子。

  足矣看出主人對之的珍視。

  「像寶貝似的包著,藏在枕頭底下,這幾日你夜裡翻來覆去睡不安生,便是因為它吧。」

  曲情快步上前,正要身手去拿,可剛伸出一半,又神色落寞的垂了下來。

  女子面色恢復了以往的冷清,她閉了閉眼,轉身回到梳妝檯前,用渾然不在意的語氣道:「你處理了吧。」

  瘋了!瘋了!

  「怎麼,你如今連念想都不要了?」

  念想?曲情笑了笑。

  她留著作何呢,留著依舊擱在枕頭底下,然後承歡在旁的男人身下?

  像是煩了,又像是徹底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曲情眉心攏了攏:「我累了,要休息了。」

  說著,她不放心道:「公子那邊若差人來尋,你回復以計劃進行便是。」

  說著,她又解下耳墜子。

  脫下那身外袍,踱步到了床前,仿若是個沒事人一般,她上了床榻。

  柳月閉了閉眼,待睜開後,又是一片清明,若不是那微紅的眼圈,誰能看出她哭過。

  她看著用被子把自個兒包的嚴實背對著自己的曲情,長長嘆了口氣。

  那隻鐲子,她沒有依言處理,而是用帕子再度包好,緩步上前,再度放回枕頭下。

  她能感受到曲情那一瞬間的緊繃,她只是小聲道:「章家有郎,一往情深。奈何錯過,抱憾終身。」

  曲情眼角終於溢出一滴淚來。晶瑩剔透,順著臉龐留下,沒入發間,消失不見。

  柳月心情沉悶,她端起方才的水盆,正要退出去倒了,騰出的那隻手剛要觸上門環。

  她終於聽見曲情說話了。

  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可柳月卻覺得,還不如不說,讓她聽了愈發難受。

  女子嗓音微弱,卻在柳月耳前放了不知多少遍。

  「能怎麼辦,我只能親手把滿眼都是我的男人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