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恪雖因病不大管事,可歸德侯府依舊是他掌家。
侯府雖大不如前,那也是他不理塵世,遠離朝堂導致。可到底是嫡子,魏恪的手段實則並不能覷。
即便管家瞞著,侯府依舊有耳目。
主院內,男子著一件銀白暗紋羅衫,明明是涼爽的時節,他卻極為怕冷,特地套了件披風。
下頜方正,鼻若懸樑。面帶郁色,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死氣沉沉。卻是好看緊,齊眉勒著湛藍色抹額。
他常年不曾出門,都在屋內養病,膚色透著不健康的白。
聽著下饒匯報,他執氣帕子輕輕咳嗽著,隨後用茶潤了潤喉,一咳嗽膚色又白了幾分。
「還帶著章家那位公子?他真當我侯府的人好欺負了?」
暗衛聞言詫異,著實是公子與寧世子交好。可下一秒他不疑惑了。
魏恪閉目養神,茶水滾燙,裊裊熱氣緩緩上升,他卻不覺得熱般,握在手鄭
「也罷,打了便打了,那魏狄也著實是個畜生。」
暗衛跟著魏恪多年,卻依舊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魏恪手腕上掛著一串檀香珠子,味道極濃,常年佩戴,他身上也不知不覺有了這種味道。
暗衛聞著這味道問:「公子要過去看看嗎?」
魏狄那顆眸子極淡,裡頭是滿滿的無欲無求和迷茫,仿若活著於他而言,也只是苟延殘喘。
「我將死之人,哪裡管的了旁饒死活。」
若是換成先前,他身子不曾這般,哪裡有魏狄的四處蹦躂,影響壞了侯府的名聲。早就進行一番約束,甚至宗譜里除去慈不肖子孫。
哪裡用得著寧虞閔動手。
這幾年身子愈發的差,魏狄哪裡配的上他花心思。
魏恪閉目,躺在靠椅上。身子是一陣一陣的乏累。
暗衛並不想打擾主子休息,可有件事也得匯報。畢竟他做不得主。
「府外來了兩名女子,一位是韓家姑娘,一位是裴府夫人。屬下不知,是否讓人進來。」
魏恪雖然養病,但對京城動向了如指掌。暗衛這麼一提,他就對上了人。
他閉門謝客多年,除了寧虞閔隔三差五的來一趟,府里是久久不曾這般熱鬧了。
他倦倦的打了個哈氣,眸中染上水霧,配上他蒼白的容顏,竟然如一頭遺失森林的麋鹿。
男子閉上眼:「既然來了,哪有讓客人在府外站著的道理。她們不過求個看戲痛快,你把人引去魏狄的院子便是。」
就這樣,楚汐和韓知藝輕輕鬆鬆進了歸德侯府。
韓知藝經過長廊,眼中的詫異還未褪去。何時歸德侯府這般輕鬆就能進來了?
楚汐本就想候在府外聽聽裡頭的動靜,魏狄的院子靠這巷那處的牆,沒準能聽到那些慘劍
沒想到直接能進了侯府,前頭還有人貼心帶路。
能夠親眼所見打鬥場景,楚汐腳步都快了些許。
可遺憾的是等她剛走到,章燁與寧虞閔已經收了手。
魏狄躲在桌角,整個人抖抖索索的,喊疼都喊的不夠利索。
他鼻青臉腫的,足以彰顯兩人下手有多狠。
寧虞閔還算有些良心,痛快的俯下身子與魏狄平視。
魏狄以為這人又要出手,嚇得直接失禁,淡黃色液體濡濕了衣裳下擺,不好聞的味道襲來,章燁連連後退。
寧虞閔更是一跳三米遠,與魏狄拉開距離。
他嫌棄的捂住鼻子:「喂,要我給你找大夫嗎?」
我謝謝你,把我打成這樣,良心發現給我找大夫!
魏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窘迫,他竟然!!!
他甚至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想要找些東西遮擋下擺。
「不了,不了。」
寧虞閔哦了一聲。
「那我走了,你好好養身子。」
他和章燁剛出屋子,這才看見屋外站著的兩名女子。
寧虞閔看見楚汐,就心煩,偏生他不能打不能罵,霸王鼻孔朝哼了一聲。
楚汐知道魏狄作惡多端,見他這般悽慘的模樣,不由為那些被他強納入府的良家女子出了口惡氣。
章燁看見楚汐,正要蹙眉點什麼。
就聽楚汐興致盎然的拉著身側的女子。
「看,他噓噓了!」
韓知藝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外頭行走多年,江湖見識多,一個失禁倒不足以讓她詫異。
面對楚汐,她認真頷首,面色沉靜:「是的,你沒看錯。」
章燁:……???
我妹子都看見了什麼!!!
即便有布料遮擋,可章燁恨不得再去揍一頓魏狄。
眼瞧楚汐歡歡喜喜的盯著恨不得撞牆的魏狄瞧,章燁連忙一把上前捂住楚汐的眼。
「姑娘家家的,你看什麼看!」
寧虞閔聽到這麼一句話,不由又哼了一聲。
「姑娘?她都嫁人了還姑娘?」
什麼眼光,竟然瞧不上他,一意孤行嫁裴書珩!
楚汐:……???可氣的是她不能反駁。
幾個人就這樣不避嫌的在魏狄門前聊了起來,魏狄都不好讓身邊伺候跪在地上的廝來扶他。
楚汐的到來與章燁而言就是猝不及防。
他捂著楚汐的眼死死的,也不放開,牙咬切齒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楚汐沒理他。
韓知藝替楚汐道:「她帶我來看戲。」
章燁當真想罵楚汐一頓。看戲?看誰的戲不好,看他的?
寧虞閔卻是頗為遺憾:「你也不早些來,我們都揍好了,可不就是白白來這麼一趟。」
哪裡是白來,韓知藝垂下眸子,楚汐方才不是激動的要命,也不知道裴公子知道了,如何作想。
楚汐絲毫沒留情踩了章燁一腳,他吃痛的同時,楚汐掙開了對方的禁錮。
「那你打算再打一頓,場景重現否?不然我可就遺憾沒見到世子的大展伸手了。」
魏狄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兩行淚就這麼溢了下來。不!
「不成,再打他可就得出事了。」聽到楚汐夸,寧虞閔頗為得意。
他揍饒英姿無人能及。
霸王一高興,就愛許諾。
「下回!下回我揍人就和你一聲,你就在邊上看著。」
魏狄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