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千帆樓東家

  一晚上始終保持高冷孤僻的吳晗月,神色破冰,甩開花不晚的手,後退一步。

  「這不你提出來的嗎?怎麼,你不敢了?哦,我知道了,你身材沒我好。」

  吳晗月霞飛雙頰,猛甩袖子,哼了一聲就要走。

  「再見再見,慢走不送!」

  「等等!」

  吳晗月站在馬車上,糾結地看著花不晚,似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道:「這可是你說的,莫要反悔!上來!」

  說完,一頭鑽進了車廂。

  看出來了,這吳晗月就是個傲嬌。

  花不晚上了馬車,竹嬉將其他人支遠,她守在馬車旁。

  裡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你先脫。」

  「你先脫。」

  「那、那一起脫!」

  「這個可以。」

  「你居然真的沒有痣!」

  「我不是說了沒有嗎?你還不信!不過我看到了,你腋下有痣,心口也有顆痣,嘿嘿嘿……」

  「你!臭流、氓!」

  「啪!」

  怎麼我就成流、氓了,你難道沒看我嗎?

  再說了,罵人就罵人,怎麼還動手了?!

  花不晚捂著臉下了馬車,車夫和丫鬟立馬跑過來,吳晗月沒露頭,馬車就飛奔離去。

  就花不晚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看到你笑了,竹嬉。」

  竹嬉立馬努力繃住臉。

  花不晚冷哼一聲,走進王府大門。

  想起花不晚剛才交代的事,竹嬉匆匆往北街的乞丐窩而去。

  好險,差點就要被世子妃扣月銀了。

  夜色深深,顧明舟的馬車終於離開了叢府。

  還沉浸在幸福中的叢嬌嬌,甚至有點感謝害她受傷的齊衡珺。

  正寬衣就寢,一張小紙條從腰帶里掉了出來。

  叢嬌嬌直覺不是好事,春如撿起展開給她,她臉色都變了。

  上面只寫了一個「常」字,可這字力透紙背,沒有絲毫娟秀之氣,只有撲面的殺氣,跟上次床底香囊的字跡不同,定不是出自同一人。

  是了,那夜來的人,是兩個人。

  這紙條很小,難怪叢嬌嬌一直沒發現。

  叢嬌嬌仔細回想今日,從叢府坐馬車到景安王府,中途並未接觸過別人,到了王府受傷開始,當時那麼多人都接觸過她,實在無法鎖定嫌疑人。

  「春如,想辦法聯繫到翆心,讓她查景安王府的可疑人。重點查一個女子和……」

  叢嬌嬌也不確定那晚,最先出現的那人,是個少年還是少女。

  「讓她將覺得可疑的人員名單,送出來。」

  「是。」

  不管送紙條的是躲在景安王府,還是今日上門做客的,叢嬌嬌一定要查清楚。

  「千帆樓還沒查到消息嗎?我給了那麼多銀子,他們是怎麼辦事的?」

  春如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蘭引踏月而歸,將情況匯報給花不晚。

  「小姐,織錦閣那邊,已經辦妥了。」

  花不晚眸光一亮,很好,花不遇那臭小子已經學會思考後行動,這邊現在還差兩步棋,就能請君入甕了!

  皇后娘娘,可要借您的東風一用了!

  花不晚叉腰笑得癲狂,配合外面呼嘯的夜風,有種反派猖狂的既視感。

  「小姐,你臉上這印子……」

  花不晚小聲戛然而止。

  這一日,一個花貓臉的小乞丐趁著人多,混進千帆樓討飯,被小二發現,提溜著趕出來。

  掌柜回到櫃檯時,看到本子下面,壓著一張折成星星形狀的摺紙。

  摺痕很新,拆開後想要復原會有打開過的痕跡,掌柜確定,除了折這信紙的人外,他自己是第一個看到內容的人。

  內容只有一一行字,並附了張一百兩的銀票——

  再封鎖常遇消息三個月。

  顯然,這不是掌柜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匿名信。

  不管這是誰來的信,千帆樓只管拿錢辦事。

  況且,不過是拖延給消息的時間而已,同一消息賺兩家的錢,何樂而不為?

  掌柜神色如常,帶著紙條和銀票去了後院假山,悄然來到一處清幽的院落。

  院中樹下,一個青年坐著,全身放鬆,臉上蓋著書本,仿佛是看書睡著了似的。

  掌柜上前,行禮將信紙、銀票恭敬奉上。

  「東家。」

  青年男子聞聲有了動靜,緩緩抬手拿下書本,露出清瘦白淨的面容,似醒非醒的樣子。

  要是花不晚看到,定會覺得眼熟。

  這不就是在千帆樓偶然瞧見過三次的,那個坐輪椅的青年嘛!

  青年接過東西,似是還沒睡醒,看了半晌輕笑道:「這是上次封鎖常家遺孤消息的那人?」

  「是的。東家,此人警惕心非常高,行事隱秘,我們派人反向追蹤過,卻一直查不到她到底是誰,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青年順著摺痕,漫不經心地將信紙折成星星形狀,可還是有打開過的痕跡。

  舉起星星,擋住透過樹蔭落下的光斑。

  「無妨,來日方長。只要她還有用到千帆樓的一日,就有的是機會,知道她是誰。」

  便是這一瞬,腦中閃過花不晚的面容,青年顏色淺淡的薄唇,勾起一絲弧度。

  蘭引那邊,好像掙了點銀子。

  最近叢嬌嬌最近一直睡不安穩,眼看距離大婚只有兩個多月,她又不敢讓春如去織錦閣去得太頻繁,惹人眼。

  算算時間,距離上次讓春如去送定金,已經近一月,也許衣服快做好了。

  正打算叫、春如去一趟,卻聽下人來報,說宮裡來人,馬上就到院子。

  叢嬌嬌臉色微變,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若是顧明舟或東宮來人,下人不會這樣稟報的。

  跟春如耳語兩句,叢嬌嬌跑回房間。

  幾個呼吸後,聽到院中傳來春如故意揚高的聲音:「奴婢拜見容禾姑姑!」

  不好的預感成真,叢嬌嬌趕緊用脂粉將臉撲得白了些,便躺到床上。

  房門被推開,輕微雜亂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來到床邊。

  「小姐、小姐,皇后娘娘身邊的容禾姑姑過來看您了。」

  叢嬌嬌緩緩睜眼,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咳咳,見過容禾姑咳咳,嬌嬌昨夜受了風,今日身子不爽利咳咳,請姑姑見諒。」

  「早知小姐不舒服,奴婢便該請示帶御醫一道過來的。」

  「多謝姑姑關心,只是受了點風,這點小事,無須擾了皇后娘娘,平白讓御醫跑一趟。咳咳,我休息兩日便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