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害死蕭長影的,是花不晚

  「令公子,這下能做交易了嗎?」

  花不晚挺直腰背,神色冷然堅定,語氣平靜,字字清晰,脖子上掛的血絲,增添了兩分悽美與決絕。

  連蘭引也有剎那迷惑。

  眼前的花不晚,仿佛換了個人。

  令光塵擦了擦受傷的手,傷口不包紮,短時間內,血會一直滲出,可他卻不甚在意,丟下帶血的手帕,就這麼任憑手繼續流血。

  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花不遇一眼。

  「世子妃如此妙人,令某便與你做這交易。」

  令光塵鬆口,花不晚懸著的心,才落了一半。

  至少活命有希望了。

  令光塵離開密室,天色已暮。

  月亮清冷,星光爛漫。

  包紮過的手,痛感已經不明顯。

  「公子,等拿到了梅花珠釵,真的要讓她活著離開嗎?」

  「我的承諾,向來作數。」

  令光塵微微側頭,聲音輕緩。

  「怎麼,你是覺得,我是食言而肥之人?」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她已經知道公子的身份,若貿然將她放走,以她的身份,說不定會將您暴露,後患無窮啊!」

  「我雖答應放了她活著離開,但能不能活著回去,卻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再者,就算她能逃出生天,以她的聰明,定不會想日日受無盡殺手的侵擾。」

  他的千帆樓,可不怕一個小小世子妃。

  密室內,花不晚趴在床上,累極的模樣。

  跟令光塵鬥志鬥勇,真是費力又費腦。

  蘭引給花不晚脖子上藥,刺痛感讓花不晚慘叫出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遭受了什麼慘無人道的酷刑。

  「你剛才不是挺悍不畏死的嗎?一點小傷口也能叫成這樣。」

  「不怕死和怕疼是兩個概念嘶……輕點輕點!」

  真是沒想到,就算叢嬌嬌身敗名裂,遠離雲京了,花不晚還會因為餓她的紅、梅珠釵,而遭遇綁架。

  只希望令光塵找到梅花珠釵後,能遵守承諾放了自己。

  不過想來,到時候想活命,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腦中閃過相府家人的面容,最後竟然還出現蕭晝的臉。

  花不晚用力搖頭,扭到了脖子傷口,又是一陣哀嚎。

  雖然之前利用了他好幾次,但都是自己求來的。

  再者,他都出遠門了,指不定回來只能給自己收屍了。

  靠山山倒,靠男人會跑,還是靠自己想辦法吧。

  再不濟,只能靠減壽換點藥丸什麼的。

  想著想著,花不晚就睡了過去。

  不被花不晚指望的丈夫,蕭晝,此時正站在葉修棠面前,神色冰冷。

  草屋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草鋪。

  葉修棠形容憔悴狼狽,神色萎靡,這兩日憂心叢嬌嬌,難以入眠。

  或者說,是有人不讓他入眠。

  一看他發困,就把人弄醒,也不用刑,就是不讓他睡覺。

  精神和肉體的折磨,簡直比對他用刑還摧殘身心。

  今夜,消失了兩日的蕭晝出現了,還帶著一張畫像展開給他看。

  「畫像上的人,你是否認識?」

  下巴已經歸位,兩三天不能說話的葉修棠,發聲沙啞。

  「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如何?」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別惹我生氣。」

  「哈哈哈咳咳、咳咳……我行走江湖多年,早就看淡生死,如今落得這番下場,最多不過一死!我又怎會怕惹你生氣?」

  「叮!」

  一支梅花珠釵丟到他腳下,觸及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葉修棠笑容凝固。

  「嬌嬌,這是我送給嬌嬌的!你、你找到嬌嬌了?她人呢?是不是安好?有沒有受傷?你把她怎麼了?」

  焦急驚慌的樣子,跟方才悍不畏死的模樣,簡直像兩個人。

  蕭晝退了一步,一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抖了一下畫像。

  「她好不好,是死是活,全看本世子心情。」

  「你……堂堂璽源黎氏,堂堂景安王世子,竟做出挾持弱女子的事,卑鄙啊!」

  飛垣上前,一腳踩在他手上的大腿上,血汩汩往外冒。

  「你殺身懷有孕的民女,卑鄙無恥之極,還好意思辱罵世子?!」

  「你……啊……」

  蕭晝收起畫像,轉身要走。

  「啊等、等等!我不准你動嬌嬌!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蕭……你想知道蕭長影是吧?是,我認識他!」

  蕭晝轉頭,眸光冷漠。

  「說。」

  「我其實,並不認識他,但我、我見過他。」

  「什麼時候見過?」

  「去年,大概四五月的時候,有一日在雲京一家酒樓,偶遇見過。就僅此一面之緣而已。」

  四五月……

  蕭長影死於五月初九,死前不久,葉修棠見過他。

  蕭晝逼近兩步,沉聲質問。

  「酒樓人多,你不過人群里匆匆見過他一面,時隔一年多,你卻還能記得如此清楚?」

  葉修棠愣了下,「我記憶力……」

  「我不信。」

  蕭晝撿起梅花珠釵,蹲在葉修棠面前,毫無徵兆地,驟然將珠釵插入他流血的大腿。

  「啊!!!」

  血液飛濺,蕭晝臉上沾了幾滴,閃電照亮一瞬,血色為這張傾世容貌,染上幾分妖異之色,宛如地獄修羅。

  「蕭長影,是怎麼死的?」

  話音剛落,一聲驚雷炸響。

  葉修棠抬眼一瞬,仿佛被一隻擇人而噬的凶獸鎖定,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雖然只是轉瞬即逝的感覺,但方才這一瞬,他真切感受到害怕。

  珠釵攪動了一下,葉修棠疼得差點再次叫出聲。

  「蕭長影……是、是被……」

  葉修棠眸光閃爍,透出一絲瘋狂,他猙獰一笑。

  「他是被你夫人,花不晚害死的!哈哈哈……若他不死,你也成不了如今的景安王世子!說起來,你該感謝你夫人,是她為你鋪路哈哈哈……」

  飛垣瞪眼,下意識飛起一腳,踢到他肩膀上。

  「你撒謊!」

  吼完這句話後,飛垣自己都愣住了。

  為什麼會覺得他是撒謊?

  明明一開始,所有人都認定,害死蕭長影的人,就是花不晚。

  眼下聽人指認花不晚,為什麼會不相信這個答案了?

  「噗……呵呵,我敢說,你們怎麼不敢聽了?不是你們逼我說的嗎?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