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學校帶大家去熟悉考場的時候是周六，考試的那天是周日。
於是乎，其他同學舒舒服服的兩天假，在黎昭和楚珩他們這裡完全不存在。
考完試第二天就得回學校繼續上課了。
黎昭這些天只要有點時間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頭刷題，或者閉眼休息，好不容易看到她坐在桌上玩手機，柯百靈親親熱熱的轉過頭，悄聲問道：「昭昭昭昭，昨天的考試怎麼樣？難不難？」
黎昭點頭：「有一點。」
「哈？那你肯定沒問題了！我聽說，實驗班的那幾個一考完就在班級群里各種哀嚎了。說這一次競賽的難度比往年要高很多。」柯百靈悄悄地開口，神色難掩興奮。
「等成績出來就知道了。」黎昭看了一眼，突然看到那個好多天都沒人坐的座位，「她不來學校讀書了？」
「誰？」柯百靈順著黎昭的目光看去：「你說戴琳？」
「嗯。」
戴琳就是黎昭來學校沒兩天就和她起了衝突的女生。
當時戴琳也不知道怎麼的，認定了黎昭肯定成績不好，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用那天的英語考試成績和黎昭打賭。
原本以為能將黎昭趕出學校，結果成績一出來，反倒是她自己丟了臉。
那天她哭著跑出教室後，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那群以戴琳為首的女生平時也算囂張拔橫，但最近沒了戴琳這個頭頭之後，也開始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做人了。
柯百靈偷笑了一下，湊近黎昭耳邊，偷偷說：「她跑回去那天，不知道怎麼的，她媽媽知道了這件事，感覺戴琳做得有些丟人，主動挑釁你就算了，結果還輸了。」
黎昭收回視線：「然後？」
「然後戴琳的媽媽給她找了個旅行社，訂了個全國環遊套餐，讓她不走完全程不准回來。說是讓她長長見識，免得總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厲害。」柯百靈憋著笑，這誰家媽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黎昭聽了也是忍笑不禁。
柯百靈瞄了黎昭旁邊空蕩蕩的座位一眼：「對了，學神今天怎麼沒來上課？」
黎昭想起今早上吃早飯時楚珩說的話，開口：「搬磚去了。」
「噢，對。現在物理競賽都結束了，他又要恢復之前好幾天才來學校一次的節奏了。」柯百靈瞭然的點點頭。
黎昭聽著，有些扎心。
她還以為楚珩這些天每天按時來學校上課，是因為她。
現在看來，完全是她想多了。
大家都說，楚珩的成績好是因為他天生就是學習的料，就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成績也穩坐第一。
但這些天黎昭和楚珩相處下來，卻發現，楚珩在學校里的時間除了上課和吃飯之外，其他時間都在埋頭刷題。
只要人坐在教室里，那便筆不離手。
這只是黎昭看到的，那在她沒看到的地方呢？楚珩是不是也在埋頭默默堅持。
楚珩對學習的天分固然重要，但他的這種克制和勤奮，卻是常人難以堅持的。
「黎昭，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班上一男同學走過來，將手裡摺疊好的紙條放在黎昭桌上。
「哈？」柯百靈盯著那張紙條，就像只聞到了骨頭香味的小狗，神色蠢蠢欲動：「不會是情書吧！昭昭，你快打開看看。」
「應該不是。」黎昭說了一句，將紙張打開。
上面僅有短短的一句話，字跡潦草。
——放學之後樓頂天台見。
柯百靈好奇得不行：「寫著什麼？」
黎昭攤給她看。
「字好醜。」柯百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才發揮自己的幻想：「寫這字的肯定是男生，不會是想把你約去樓頂告白吧？昭昭，你去不去？」
「不去。」黎昭將紙揉成一團，丟到了垃圾桶。
「為什麼？」想吃瓜的柯百靈痛心疾首，「這字雖然丑，但萬一人長得好看呢？」
黎昭反問了一句：「能有楚珩好看嗎？」
黎昭說這話是單純發問，每天和楚珩待在一起，第一時間想到的當然是他。
但柯百靈聽到後，卻像無意間撞破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一樣。
她震驚的睜大眼，雙手捂住嘴，臉蛋圓乎乎的，特別像黎昭上輩子用過的一個倉鼠表情包。
黎昭剛想問她這是怎麼了，然後就見柯百靈突然壓低聲音，表情神神秘秘的說：「加油！我會幫你保密的！」
黎昭：「？？？」
……
算算時間，楚珩將近有半個月沒來工地。
他一出現在工地，看把工頭給高興壞了。
「小楚，你總算來了。」
男人臉上表情熱絡，迫不及待的將手中的圖稿和報表全部交到楚珩手中：「你快看看，這是你走之後新交上來的，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嗯。」楚珩清淡的應了一聲，接過那厚厚的一疊，低頭看了起來。
在他看圖紙的時候，男人也沒閒著，嘴裡叨叨叨的和楚珩說起他離開這半個月工地里發生的事情。
楚珩一心二用，時不時應上一聲。
男人熱切的語氣和楚珩清冷的神色形成了兩個極端。
如果平日裡有工人這樣對他的話，男人恐怕當場就會將對方辭退，但如果這人是楚珩的話，他卻心甘情願。
早兩年，男人還只是一個小包工頭，楚珩主動找上門來的時候，男人原本是瞧不起這孱弱少年的。
直到他負責的項目出了重大紕漏，正束手無策時，是當時站在旁邊的楚珩給他支了個招，讓他將紕漏挽救了回來。
從那時起，男人就對楚珩當貴人看待了。
而之後的這兩年，楚珩所展現出來的能力，無一不讓男人感謝他當時將對方留下的決定。
可以這麼說，男人之所以可以在這兩年，從當初那個小小的包工頭變成現在擁有幾百個工人的總工頭，其中有八成的原因是因為楚珩，而剩下兩成是因為他足夠聽楚珩的話。
兩人正事聊完之後，男人突然打趣的笑道：「對了，你這次這麼久沒過來，是不是談戀愛去了？我聽老黃他們說，上次你女朋友過來找你。小姑娘長得漂亮又乖巧，還特別有禮貌，進來的時候買了水給他們喝。」
「嗯。」
少年面色平靜，雙耳卻在主人不知道的時候悄悄紅了。
那隻小粉熊突然出現，掉落在楚珩腳邊，在滿是塵埃的工地上高興地打了好幾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