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裴熙寧毫無反抗之力,只覺受盡屈辱,滿臉淚水。
陸雲朗手剛碰到裴熙寧裙帶邊,忽地聽見外面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由遠及近。
來人腳步急切,這聲音也無比熟悉……
這不就是他在軍中時每日都能聽見的甲冑聲嗎!
說時遲那時快,來人已經挑帘子進屋,一嗓門喊道,「姐?我來看你啦!」
陸雲朗渾身一緊,某處迅速萎靡,慌忙要提褲子,裴淮之腳步卻已到近前。
小舅子一身鎧甲站在床榻旁邊,正看他!
而裴淮之胸口的怒火像被引燃一般直往上竄!
床榻上他那好姐夫——
半邊胸口臂膀赤條條地露在外頭,朝服滿是褶皺,底邊被捲起放在腰間,兩腿分開正跪在姐姐身上,一手還拽著她的裙子!
「陸雲朗!」
裴淮之差點吐了。
這畜生!他竟是在侮辱姐姐!
裴淮之根本不經思考,直接提了腰間佩劍一把抽出,劍刃直往陸雲朗身上招呼!
「你給我滾開!」
陸雲朗什麼都顧不上,慌忙去擋小舅子的劍,這下,他的朝服和半截褲子通通滑落下去,只把裴淮之胃裡翻攪的上涌。
趁這當口,裴熙寧一骨碌爬起來,跑到錦屏旁邊狠狠推了幾下。
錦屏這才捂著頭轉醒,裴熙寧連忙拉著她躲到弟弟身後。
裴淮之目露殺意,護著裴熙寧和錦屏後退,陸雲朗卻有些慌了,關上門他隨便怎麼禍害裴熙寧都行,可怎麼就被小舅子碰見了,劍都掏出來了!
他擠出笑臉與裴淮之解釋:「淮之你莫要誤會了姐夫!是我一時生氣惱火,衝動行事!你放心我絕不會……」
「閉嘴!你是誰的姐夫?禽獸不如的東西!我今日就要帶姐姐走!錦屏,還清醒嗎?」
「醒著呢,少爺有何吩咐?」
「把我三個外甥帶來,咱們走!」
「是!」
錦屏提著裙子便跑出去。
陸雲朗慌忙上前想阻攔,可他一手拽著褲子,這模樣實在有失體統!想到一會兒女都要過來,看到他這幅樣子,他尊嚴何在!一世英名何在!
他只能頓住腳步往床榻折返,迅速將衣服往身上套。
沒半盞茶的功夫,陸薇薇和陸應麟來了,洛兒也抱著陸玄玄跟在後面。
陸玄玄一雙大眼睛到處亂看,還沒分清楚狀況。
【怎麼了怎麼了?舅舅?哇!舅舅拿劍好帥!】
另外的姐弟二人,早知今日朝堂參奏和離的計劃,包裹都收拾好了,就等著娘親來消息便走呢。
二人齊齊喊了聲舅舅,裴淮之橫過佩劍,冰冷的利刃將霜雪斂入他眼眸,寒芒畢露。
「走!」
說完,他護著幾人迅速往外走。
陸玄玄興奮地小手直拍。
【要走啦!是要離開陸家了嗎?太好了!舅舅是我們的大舅星!】
裴淮之在軍中每日晨起操練,他有位交好的將軍,今日方下早朝便來尋他,告知父親當朝參奏陸雲朗,要求和離之事。
他早就知道姐姐有此打算,並沒意外,只是氣他們竟然不提前跟他說。
直到聽那將軍說,事情沒成,陛下不但沒問責陸雲朗寵妾滅妻,還帶著父親單獨去御書房,想來要受一通責備。
當時他便慌了!所以才一路跑來侯府想看看姐姐,卻又見陸雲朗如此禽獸行徑!
他真是要氣得肝腸寸斷!
這會兒,陸雲朗已經穿戴整齊,慌忙從滴翠軒奔出來,終於在垂花門趕上了裴熙寧幾人。
「給我攔住她們!」
決不能讓她們走!
否則這事傳到朝堂,不知陛下會如何降罪於他,畢竟先前為了保他,陛下可是當著朝中大臣的面折了裴奉的風骨!
幾個小廝立刻過來攔人,裴淮之挺劍迎上,將幾人嚇的不敢上前。
這一耽誤,陸雲朗追上了他們,走到前頭,「你們幾個不要怕,只管攔,他不敢傷你們。」
到底是點兵作戰的將軍,陸雲朗絲毫不慌,吩咐幾個小廝攔住裴淮之,只要攔住這一個,她們且走不了!
裴淮之立刻被團團圍住,雖說他這段時間在軍中武藝有所成,但讓他帶著婦孺對上幾個人,一時間也分身乏術。
陸侯爺一笑,「裴淮之,你還是太嫩了點。」
他這忠武侯,可是用敵軍屍骨堆起來的!
陸雲朗伸手去抓裴熙寧手腕,忽然,斜刺里一陣拳風襲來!
他只來得及側身接住,卻被寸勁兒一掰,直掰到手臂酸麻,慌忙後退。
再定睛一看——陸薇薇面沉如水,雙手握拳,擺了架勢正站在他對面。
「……薇兒?」
他驚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最是守禮、最是尊敬他崇拜他的女兒……竟然對他出手!
看著女兒那決絕眼神,他心裡酸楚,可他知道,此時那些只是婦人之仁!
陸雲朗斂眉沉聲:「薇兒,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父親,便讓開!」
陸薇薇沒有移動分毫,看著他,眼角一層寒霜,陷入僵持。
……
這時,侯府門外,裴家馬車到了。
裴老夫人身邊的孫媽媽知道事情緊急不敢怠慢,跟著領路的女使一路小跑著往主母院子趕,為造聲勢,臨到垂花門便喊了起來。
「大娘子!大娘子!大娘子你快……」
她話還沒說完,便看傻了眼——
只見自家大少爺提著劍,被幾個小廝圍在中間,大姑娘跟哥兒姐兒與陸侯爺對峙,這陸侯爺……官帽反戴,朝服滿是褶皺……
孫媽媽猜到三分,估計是大少爺得知今日早朝的事,要強行帶走大姑娘和哥兒姐兒們!
「哎呦!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孫媽媽一把拉住陸侯爺,「姑爺!姑奶奶,老夫人病重,就快不行了,您快帶上哥兒姐兒回家,見她最後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