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也不是不行,可為什麼是陸玄玄?
郭太后眼睛瞄著那幾個大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想不通為何赫連虎要陸玄玄去和親。
張國師卻知道了什麼似的,趕忙磕頭再拜。
「太后娘娘,想必這停戰書和陸玄玄有關係吧?」
「你怎麼知道?」
張國師故意賣關子沒說,郭太后卻有些急了,對他態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冷漠。
「張國師快請起,本宮的確欣賞你有才能,可你也知道,陸玄玄已經是攝政王下了聘禮的,就差登記造冊的妻子,我如何能聽你進言將她隨意處置了?」
張國師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只顧著處置人,卻忘了陸玄玄是塊鐵板!
「娘娘,赫連虎可提了什麼關於陸玄玄的條件?」
郭太后猶豫一瞬,還是把這重要軍情與他說了。
張國師面露幾分狂喜之色。
「果然是這樣!她果然是個禍害!娘娘明鑑,您可知這場瘟疫因何而來?」
「你知道?」
「自然!老臣十年前便推算出有此一劫,全是因為陸玄玄!如今既然赫連虎開出條件,娘娘只要答應他,大虞便可度過此劫。」
郭太后心裡像是放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她怎麼能答應這件事?
且不說該如何跟蕭元策交代,陸玄玄一家子都是忠臣良將,貿然叫她和親豈不是傷了人心?
還有自己那兒子,對她是有幾分情意的。
赫連虎這算盤真是打得好,故意把和親這事兒只和她一人說,這不是逼她嗎?
張國師眼見她猶豫不決,又道。
「娘娘,老臣知道您宅心仁厚,不忍叫她和親,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賀暄既為人臣,他的女兒也當守臣子本分,況且……用一個小丫頭換來大虞國祚安穩,這是比划算買賣啊!」
最後這句算是徹底打動郭太后。
這世上能有什麼比江山社稷還要緊的?
君臣、兄弟、夫妻,若是江山都沒了,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你先下去吧,和親的事我來安排。」
郭太后打定主意要送陸玄玄去和親,首要一個難題就是蕭元策。
她慶幸兩人還沒真正結成夫妻,不然可是什麼都晚了。
現在需得讓這兩個分開,叫蕭元策管不到陸玄玄的事,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來人,給赫連虎回信,讓他先等等,和親的事我來安排。」
「是!」
太上皇不知所蹤,只能先穩住赫連虎把陸玄玄送過去要緊!
郭太后站在大殿中沉默良久,她一國太后,向來光明磊落,如今為了大虞江山也是不得已,這惡人一旦做了,就只能做到底!
蕭元策已經派出精銳前往葉城周圍搜尋皇兄和陸薇薇她們的下落,可是至今一無所獲,正著急,郭太后來了。
她形容憔悴,髮簪都歪了,一見到他就落下淚來。
「元策!救救你皇兄吧,嫂子求你了!」
因為皇兄的緣故,蕭元策對這位皇嫂也是十分尊重的,她一來哭求,頓時有些不忍。
「皇兄會沒事的,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郭太后急道。
「我要你親自去!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了。」
蕭元策想起來到這裡之後與皇兄的種種,心裡發軟,若說這世上除了陸玄玄之外能有人懂他,那只有皇兄。
若是不去一趟,他也確實無法心安。
「好,我今日就啟程。」
郭太后喜極而泣。
「我就知道他沒有白疼你!」
蕭元策簡單準備了一些東西,出發前叫常興去賀府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陸玄玄,還囑咐她不要擔心,很快就會帶著皇兄和她姐姐姐夫一起回來。
陸玄玄怎麼可能不擔心!一聽說消息快馬加鞭趕來找他。
城郊小路上,蕭元策聽見背後有人喊他,回頭一看?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她俏生生地策馬趕來,一臉埋怨。
「你就是知會我一聲就要自己跑對不對?我也擔心大姐姐和姐夫,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
他回答的斬釘截鐵。
就算她不是凡人,一路顛簸長途跋涉,他也不忍心她受這份罪?。
陸玄玄撅著嘴毫無辦法,蕭元策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沒法改變。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點。」
她說著,拉過他的手,往手心裡塞了個東西。
「最近我們練的藥都在這裡了,找到你皇兄和我大姐姐以後趕緊把藥給他們。」
入手微涼,蕭元策低頭一看,是她的扳指。
「我知道了。」
再看一眼來人,有些不舍,隔著馬背,他摸了摸她的臉頰。
「好好照顧自己,我儘快回來。」
陸玄玄也有些不舍,貼著他的手掌蹭了幾下。
「等你。」
欽天監。
張國師卜了一卦,面露喜色。
「老天爺開眼,我大虞還有救,卦上說有一位貴人正從北方趕來,乃是陸玄玄的克星!」
他看看眼前的卦象,皺眉深思。
「只是……這貴人上下落白,是什麼意思?」
當天晚上他又觀星象,卻什麼都看不到。
「這位貴人不在天象中,估摸著不是什麼出奇人物。」
正這樣以為,卻發現天邊迅速划過一顆流星,白色焰尾劃破天幕,正應了卦上所說的上下落白。
張國師渾身一個激靈,忽然意識到,這貴人只怕已經到了京城,他不敢睡,五更天爬起來到城門口守著。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入城的人漸漸多起來,因為北方戰事吃緊,許多百姓怕城池失守都往京城這邊逃竄,近日流民增多,?城門口也加派了許多人手,凡是入城的百姓都要一一檢查,以防敵軍細作混入其中。
張國師左等右等,等不到星象所示之人,正打算回去,忽然聽見城門口有百姓和兵士吵了起來。
「你到底從何處來?身上這衣裳一看就是從極寒之地來的,莫不是北蠻細作!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將你帶回去審問!」
「軍爺明鑑!小女子從葉城來,乃是葉城中一家糕餅鋪的夥計,生意不好沒了活路,葉城又失守了,這才想著到京城尋個差事活命,您就放我過去吧!」
「那你的頭髮呢?看你也就二十來歲年紀,頭髮怎麼是白色的?我家中祖母都沒有你這麼白!」
「這……我……我是生了場病才變成這樣的!」
「從未聽說過有這種病,來人,帶回去!」
張國師在旁觀瞧那女子,年紀輕輕頭髮花白,她說從葉城來,如今北方大雪紛飛,頭上也白腳下也白,這不正應了卦象所示,能救大虞的貴人嗎?!
「慢著,這女子我來處置吧!」
張國師亮出腰牌,守城將士們仔細辨認,正是朝廷重臣,不敢怠慢,便將那女子交由他來處置。
上了馬車,二人各懷心思。
張國師看她有些眼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