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策的手掌溫熱寬厚,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陸玄玄心裡滿是安全感,可也有另一種說不出的悸動。
十指相扣,這是眷侶才能做的事吧?她看過舅舅舅母、姐姐姐夫,可是她和蕭元策並不是眷侶。
偷偷去看男人神色,他面無表情,好像這對他來說就像喝水吃飯一樣正常,若不是了解他從不近女色,還以為是花叢高手呢。
陸玄玄光顧看他,差點絆倒,被他撈起來扶正,她臉貼在她肩膀上,騰地紅了。
蕭元策其實也不似表面那般淡然,想護著她是真,心跳的快也是真,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為什麼事如此,卻頻頻因為她不受控制。
他不喜歡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但為她除外。
兩個各懷心事,手牽的緊緊的,一路走過昏暗的深巷、熱鬧的小攤、詭異的店鋪。
陸玄玄到處看,挑挑撿撿選了幾樣藥材,買來收到空間戒指里,一路便逛到鬼市盡頭,稀稀拉拉有兩家掛著白燈籠的鋪子,看不出是賣什麼東西。
陸玄玄看那白燈籠有些詭異,像棺材店,便提議不再往前,蕭元策卻皺著眉不動了。
「那裡……有股熟悉的感覺。」
「那過去看看吧。」
陸玄玄像個馬夫,牽著蕭元策一路到了鋪子門前,店門口不遠處竟然飄著兩簇鬼火,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
「不會是做死人生意的吧?」
「嗯,還是死了很久的。」
陸玄玄縮縮脖子將他的手握緊。
「我堂堂醫仙,一身正氣,不怕!」
蕭元策帶她走進鋪子,映入眼帘只有一個方桌,桌上擺著幾樣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物件。
方桌旁邊坐著個婆婆,蒙面看不清臉。
「二位有緣人,別看我這東西不多,可都是老物件,年頭比我歲數還大。」
陸玄玄上前查看,無非就是幾個古董。
「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那婆婆抬眼觀瞧,這二人氣度非凡,莫非是來大買賣了?
干她們這行,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二位想要多老的物件?老婆子倒是有些存貨。」
陸玄玄眯起眼睛,伸手從腰間摸出五十兩銀子按在桌上。
「自然是要好貨!」
那婆婆眼睛一亮,看他們的眼神都變了,可也不敢直接拿銀子,起身往後頭去。
「二位且稍作,我這就取好貨出來!」
沒一會那婆婆手捧一個檀木匣子進來。
「這回可是把壓箱底的拿出來了,二位過目。」
自從這匣子出現,蕭元策的眼神就沒離開過,那熟悉無比的感覺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隨著匣子打開,一個人頭那麼大的方鼎映入眼帘。
青銅所鑄,周身雕刻龍紋,由於年代過於久遠,有些地方已經看不太清晰,但連起來也能看出是一條龍。
這龍威武霸道,有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頜下一顆明珠,更添幾分神秘。
蕭元策確認這便是吸引他來此處的東西,卻剛要上手仔細觀瞧,身邊傳出陸玄玄一聲爆鳴——「臥槽」!
他看過去時,她已經將鼎拿在手裡,抱在懷裡,吧唧吧唧親了兩口。
「我的心肝大寶貝啊!你怎麼在這啊?怎麼回事啊!」
蕭元策很是不解,平日她再激動也沒如此失態過。
「這是什麼寶貝?」
陸玄玄捧著鼎眼睛直放光。
「是我的御龍鼎!」
這下蕭元策也跟著有些激動。
原來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寶貝,可她先前怎麼毫無感應?反倒是他有所感應?
陸玄玄高興一會兒,忽地從喜悅中抽離出來,臉色嚴肅,抱著那鼎左右看。
「不對勁啊,你怎麼靈力全無,還變小這麼多?」
她的御龍鼎半人多長,一人多高,容得下許多藥材,手裡這個只怕連大點的靈芝都容不下;而且這鼎黯淡無光,她的寶貝可是金光閃閃的!
忽地,她又記起來,當時煉藥炸膛,她的御龍鼎早就碎了,灰飛煙滅。
「這好像不是我的御龍鼎……可它怎麼長得一模一樣?」
她不明白,神器也有贗品嗎?
眼看她熱情全無,那蒙臉的婆婆心頭打鼓,方才看她那麼喜歡,還以為能趁機敲一筆,這會又不喜歡了,這錢看來不好賺!
她趕忙介紹道。
「姑娘好眼力!此物確實叫御龍鼎,乃是千年前御龍國開國時祭祀天地之物,頗有靈性!我這麼多年收著都捨不得賣,就是想給它找個懂行的,以免叫寶貝蒙塵。」
陸玄玄眉頭皺的更緊了。
「御龍國是哪個國?千年前?」
那婆婆也開始納悶了。
「您都知道御龍鼎,怎麼不知道御龍國呢?不是我老婆子吹噓,對這些東西我還頗有些懂得,如今的大虞國其實就是千年前的御龍國,只不過是某一任國主改換了國名,時年日久,這才叫大夥忘了從前的事。」
陸玄玄只覺自己腦子被刷新。
她的御龍鼎是個有來歷的,就在這書中世界?
曾經無數次懷疑這裡並非是書中,如今得知這件事,她近乎確定,這裡根本不是書里!
那她為何會再此輪迴轉世?
眼看陸玄玄越聽越懵,蕭元策從懷中掏出銀票,算是出手買下了御龍鼎。
那婆婆一眼看見是張大的,差點嘴角咧到後槽牙,連帶那價值不菲的檀木盒子也一併送了,末了還抓起桌上幾個物件塞進來,叫他們有需要隨時再來。
陸玄玄失神抱著檀木匣子,走出好遠才想起來。
「對了!你剛剛說對什麼東西有感應?我們怎麼就這麼出來了!都怪我一時失神,我們再回去看看。」
他一把拉住她。
「無妨,現在已經沒有了,許是感應錯了。」
「是嘛?」
「是,我送你回去吧。」
陸玄玄嘆口氣。
「御龍鼎自打我出生便在身邊,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炸爐,你不知道當時我哭的多傷心,接著就來到這裡了,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我的寶貝,結果……看到了一個贗品。」
「哎……也算是緣分吧,留著他當做紀念,我的御龍鼎陪伴我好多年,日後就讓它陪著我吧。」
陸玄玄很少吐露心事,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蕭元策被她悵然若失的神色觸動,忍不住又去牽她的手。
這次不是為了護她,是為安慰她。
陸玄玄心裡都懂,任由他將自己的手攥在掌心,感受著那抹令人心安的溫度。
此時已經快天亮,鬼市也要散了,路兩邊的商販都在收攤。
忽地見著一個戴面具披斗篷的人,正和兩個看起來兇巴巴的傢伙講話,不知說了什麼,從腰間掏出大把銀票,塞到其中一人手裡。
「我先前派去的人太過沒用,那謝雨芙如今還好好的,保險起見,這次你們先拿上定金,事情成了在這等我,我來付剩下一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