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殺嬰

  最震驚的要屬周大娘子和郭大娘子,兩人本就是為著陸薇薇而來,沒想到她竟然成了啞巴?

  陸薇薇自然沒有啞,可裴熙寧自覺現在還不到戳穿的時候,她準備用此事拿捏住陸家殘害子嗣的事實,只等和離那天,讓陸薇薇當著宗族耆老的面,控訴陸雲朗的罪行,這樣,她才能帶上孩子們一起走。

  若現在出來申辯,恐失先機。

  裴熙寧淡淡開口:「也不知是哪個以訛傳訛,我家薇兒是病了一場,可也沒成啞巴,只是暫時身子弱,不便見客而已。」

  大傢伙這才鬆了口氣。

  可周大娘子和郭大娘子卻是不信的,她倆交換眼神,決定等滿月宴結束,便找到當時的大夫親自問問話!

  裴熙寧心裡叫苦,這八成是李小娘母女幹的好事,此刻她雖然否認,賓客們礙於面子也不會反駁,但難保事情不會被查,尤其周郭二人。

  只怕到時候,薇兒少不得名聲要受連累……不過這樣也好,她便不會嫁去趙家了。

  正想著,周大娘子忽然問道,「聽聞府中還有一位庶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裴熙寧想起陸玄玄的話,她們這是終於按捺不住了?

  「有,庶女名叫陸香香,乃是李小娘所出,已經許了人家。」

  「許了人家?」

  周大娘子十分驚訝,動動嘴想說什麼,可終究是沒說,笑笑點頭。

  「嫡姐還未嫁,庶妹便已安頓妥帖,大娘子費心了。」

  周大娘子自然是知道自己義兄和李連翹那點破事兒,可父親只說要娶陸家嫡女,她完成任務便可,至於最後娶的是哪一個,她才不管。

  裴熙寧也只是禮貌點頭。

  眼看開席的時辰到了,裴熙寧從弟弟手裡接過寶貝女兒,讓洛兒去前面跟陸侯爺知會一聲,這邊就請夫人們入座。

  裴淮之一臉失落,他剛才把小外甥女貼在臉上,生怕錯過一個字,可這小傢伙,就是不說!她未來舅母到底是誰?到底有多厲害?到底要去哪遇見?哎……

  他嘆口氣離開,準備去男賓那邊入席,臨到花園的時候,看見陸薇薇站在路邊,是在等他。

  「舅舅!方才我去拜見過外祖父外祖母了,只剩舅舅還沒見過。」

  陸薇薇跟她母親一樣,做事妥帖,禮數周到,裴淮之看見她就心疼。

  方才那群女人嘰嘰喳喳,不知誰傳出來陸薇薇是個啞巴,他抱著小外甥女不敢大聲說話,怕嚇到她,否則非要嗆上幾句才行!

  裴淮之現在還不能讓李小娘她們知道陸薇薇是在裝啞,便問:「薇兒,這裡方便說話嗎?」

  「這裡無人。舅舅,聽說你從軍了,這身鎧甲好襯你啊!」

  裴淮之有幾分得意,特意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是不是?哈哈哈。」

  玄玄也把我好一頓夸呢!

  陸薇薇舔舔嘴唇,眼裡快閃出小星星來。

  「舅舅讀書時便靜不下心,我總覺得您是為外祖在讀,此番棄文從武,才是您真正想要的吧?」

  「是啊,這都知道,你可比應麟那臭小子貼心多了!」

  舅甥二人相視一笑。

  「舅舅能做真心喜愛的事,外甥女為你高興。」

  她又何嘗不想?只可惜,她是女兒身,永遠不能像男人那樣隨心所欲,往後……也不知會被關在誰家後院,廢棄一身本事,給人相夫教子。

  裴淮之看出她眼底失落,上前拍拍她肩膀。

  「薇兒喜歡鎧甲,回頭舅舅給你做一身。」

  她搖搖頭。

  「不,不必了……」

  也不會有機會穿的。

  裴淮之最是見不得她這樣!

  可這孩子性格倔強,他只能軟著勸。

  「聽說你娘不讓你去學三從四德了?」

  陸薇薇抬起眼眸,只看見舅舅意味深長地笑,她瞬間懂了!

  娘親這是……想讓她隨心而活,不必做哪個男人的附庸。

  裴淮之見她明白了,笑的更深。

  「女子也能天高海闊,你娘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這件事嗎?薇兒,總有一天,你也會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束縛於禮教規矩。」

  陸薇薇眼裡閃著淚花,重重點頭。

  ……

  開席前,洛兒又來找裴熙寧,爺們兒那邊有幾位大人起鬨,要看看小壽星女,裴熙寧便抱著陸玄玄來到前院。

  人群中,蕭元策眼神發亮,他今日為陸玄玄而來,卻還沒抱過她呢!

  卻眼見的,陸侯爺伸出雙臂,要從裴熙寧懷裡接過女兒。

  裴熙寧彆扭的很,陸玄玄更彆扭,她完全不想讓父親抱,陸侯爺手剛碰到襁褓,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賓客們哄堂大笑,陸侯爺臉色瞬間漲紅。

  蕭元策聽的皺眉,伸手來接,陸玄玄立刻不哭了,就那麼被他抱進懷裡。

  賓客們齊齊震驚,連陸侯爺都驚了!

  你說他倆沒緣分?那不能夠!這是命定的夫妻啊!

  陸侯爺自是樂得這種場面!

  只是親爹不讓抱,卻讓外男抱,這種事兒賓客們都不知如何來評,又怕折了陸侯爺面子,一個個的不敢言語。

  倒是蕭元策,抱嬰兒那架勢十分像樣。

  「各位見笑,此女聰慧,只因佛手水車那一日我抱過她,便認得我了。」

  「原來如此!定是被肅王威儀折服啊!」

  「是啊是啊!」

  陸玄玄就差撇起嘴。

  【一群馬屁精!蕭元策你受不受用啊?】

  蕭元策彎起嘴角,看起來十分受用。

  眼見得,蕭元策左邊站著個白衣少年,看起來有點小帥,其他人都稱呼為趙公子,陸玄玄心裡嘀咕。

  【趙公子,難道他就是趙彥卿?】

  觀瞧了半天,發現也沒什麼特別的。

  【書里把他寫的跟神仙一樣,極其裝杯,每次出場必驚艷一眾女性,上到六十歲老嫗,下到幾歲小女娃,全都誇他帥,還有他那個字啊,字什麼來著,逸塵!當初看書的時候牙都要酸掉了。】

  【可這麼一看,蕭元策不知甩他多少條街!還是蕭元策帥!】

  蕭元策嘴角彎的更厲害了。

  一群男人聊天入席,裴熙寧從蕭元策懷裡接回女兒。

  別人都沒當回事,只有她很納悶兒,陸玄玄只和家人親近,卻為何……她似乎很喜歡肅王?

  她馬上得到答案。

  陸玄玄伸個懶腰,打個哈欠。

  【蕭元策身上真好聞,有股淡淡的藥香味兒,每次被他抱著都很安心,想睡覺。】

  原來如此。

  看肅王那寵溺神色,當也是喜歡玄玄的。

  開席了,裴熙寧要招呼賓客,錦屏比較穩重,也分出去幫忙,陸玄玄便交給洛兒,帶回滴翠軒。

  人多眼雜,忙忙碌碌,誰也沒注意到,陸香香扮成女使的樣子,邁進了垂花門。

  陸薇薇身邊兩個家生子女使,春花和秋月,早就在等她。

  「三姑娘可算來了!這會大姑娘出去還未歸,您快著點。」

  「知道知道,那荷秀呢?」

  「我們把她支走,出去找大姑娘了,哦對了,這會大娘子房裡,只有一個洛兒,一會我們把她喊出來,你便進去。」

  「嗯,多謝兩位姐姐。」

  陸香香拿出兩對兒瑪瑙耳墜,春花和秋月十分滿意,三人目光交匯,干起壞事。

  如今陸玄玄雖然會翻身,但還不會爬,洛兒將她放在床上,準備給她多墊上幾床小被子,軟乎乎的再放上面,忽地門口春花秋月來喊她,似乎很著急。

  洛兒心想著出門看看便回,跟陸玄玄交代一句,「四姑娘,我馬上回。」

  誰成想她到了門口直接被那兩個女使拉走了。

  而陸玄玄正獨自躺在榻上玩耍,就見門口進來個人——

  陸香香?

  她心裡咯噔一聲,頓感不妙,果然,陸香香朝她不懷好意地笑著。

  「四妹妹,今時今日,你過生辰,明年今日,姐姐給你燒!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