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只圖你一個

  沒看到陸香香身影,估摸著多半已經被趙彥卿放走了。

  眼看他那副悵然若失的神色,裴淮之不禁想勸勸他。

  「趙公子,你前程似錦,為何偏要跟陸香香那等無情無義之人糾纏不清?一個不好你自己前程盡毀,還要連累家族受難,何苦呢?」

  趙彥卿冷笑,「你懂什麼?」

  他為了她,什麼都可以不要!

  裴淮之搖搖頭,「執迷不悟!來人,帶走。」

  禁軍們押犯人一樣壓著趙彥卿,這翩翩公子,一塵不染的衣袖被枷鎖染了污泥,髮髻鬆散,青絲垂落,玉簪搖搖欲墜,哪還有半點京城第一公子的風範?

  來到大門口時,趙榮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連滾帶爬從地上起身,一把拽住自己兒子,朝裴淮之怒吼。

  「他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對他!」

  裴淮之還沒來得及解釋,又從院門哭天搶地奔出來個婦人。

  「哎呀我的兒!」

  她一把拉住趙彥卿,指著裴淮之的鼻子開罵。

  「你這天殺的賊配軍!我兒從小樣樣優秀,謫仙一般的人物,他是絕對不會犯錯的,豈容你們如此故意折辱!」

  她朝裡面吩咐。

  「來人,取我的誥命服來,我要入宮見我皇后姐姐,看看是誰給你們的膽子作踐她的外甥!」

  府內女使小廝都慌了般跑進跑出,由裴淮之身後,蕭元策走了出來。

  「是本王叫裴護衛押的人。」

  郭大娘子眼神一頓。

  「肅王?」

  她不屑地笑了。

  「既然是你親自來的,那也不用多說什麼,別以為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繞,不就是因我相公與周太師交好,你們想拿他開刀嗎?」

  趙榮張了張嘴想阻止她說下去,可還是沒張口,現在趙家也只能指望她了,皇后族妹的身份擺在這,怎麼樣也能保住孩子的性命給他趙家留條後。

  郭大娘子繼續說道:「今日我定要護著我兒,看你們誰敢帶他走!」

  她說完竟從懷中摸出一把剪刀,刀尖朝向自己的胸口,若是誰再敢押趙彥卿,她便要一剪子刺進去!

  「母親!」

  趙彥卿急的喊她,可她拍了他肩膀。

  「你放心,母親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趙彥卿鼻子一酸,忽地有些後悔。

  他護著陸香香,到頭來卻是他的母親用命護著他,這讓他當兒子的情何以堪!

  禁軍們知曉厲害,全都不敢輕舉妄動,紛紛朝蕭元策看來。

  裴淮之也朝他看去,等二人對上眼神,裴淮之眨了眨眼,蕭元策也會意點頭。

  二人也不是頭一次出來辦事,早有默契,裴淮之手裡捏著顆石子,腕力一送,整將郭大娘子的剪刀打落,被蕭元策一腳踢飛,裴淮之趁機一把拉過來趙彥卿丟在馬背上。

  蕭元策朝趙榮夫婦道:「趙彥卿窩藏妖妃,本王要將他帶回去審問,只要他肯交代妖妃下落,自然將他放回。」

  喊了聲「回宮」,百名軍馬立刻趙府而去。

  趙彥卿趴在馬背上不敢看爹娘,耳邊聽著他們呼喊。

  「我的兒你糊塗啊!早就叫你不要與她再來往,你這一世英名全都毀在她身上了!」

  爹娘哭成淚人往前追,兩條腿怎能跑過馬兒?郭大娘子倒在路上,幾個女使手忙腳亂的去扶。

  趙彥卿終於忍不住回頭看,母親倒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省。

  他眼眶通紅,想掙脫了跳下馬背,可馬兒飛快拐入大路,他再看不見爹娘。

  從小,他就是父母心中的驕傲,京中貴女嚮往的第一公子,他又爭氣考上探花郎,要說驕傲,他比任何人都有本錢。

  可現在……

  他窩藏妖妃,鋃鐺入獄,從謫仙公子跌入泥潭,父母家人都將受他連累抬不起頭,母親昏迷也不知身體如何,他實在是不孝!

  先前裴淮之勸他的時候他不以為意,現在才知自己有多天真。

  捫心自問,為了陸香香,到底值不值得?

  陸香香根本不知道他在經歷什麼,正走在去赫連虎府的路上,滿心歡喜。

  「一會就能見到他了!」

  她才不會去什麼好心婆婆家,住在城郊鳥不拉屎的地方吃糠咽菜,她當然要找赫連虎。

  這麼一想,也算能離開皇宮自由地活著,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陸香香來到赫連虎府門前,立刻魅惑了小廝,她方走入院中,忽地一股強風夾雜著腥臭氣味朝她撲面而來,吹的人睜不開眼,有什麼東西打在她肩頭將她壓倒。

  等風停了她再睜眼看時,鼻尖三寸處是一張猛獸的豎瞳,嚇得她嗷一聲尖叫起來。

  赫連虎的聲音從那猛獸身後響起。

  「夜珀,放開他。」

  陸香香驚魂未定,這才看出來,撲倒她的猛獸正是那日替赫連虎送花的白狼王夜珀。

  白狼鬆開爪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從地上起身,朝赫連虎嗔怒。

  「進來你這府上還真要花些力氣,一個不小心就成神獸口糧了。」

  「宵小之輩太多,總要有個看家護院的好手。」

  陸香香立刻聽出他話中含義,想必作為質子被監視已經是日常,也挺可憐的。

  「跟我混吧,總有一日我帶你脫離苦海,再不受這窩囊氣。」

  赫連虎眉毛一挑,臉色有些不屑。

  「你不是說過你是女主角嗎?怎麼也沒斗過皇后,落得如此狼狽?」

  陸香香被他說中有些窘迫,但立刻便恢復從容鎮定。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

  赫連虎看看她,有些不信。

  「放著在手的權力不要,你圖什麼?」

  陸香香開口便道,「圖你啊!」

  庭院忽然靜了下來,白狼趴在赫連虎腳邊,一雙眼睛不住地打量陸香香。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

  赫連虎聽慣了她這些毫不避諱的說辭,根本沒往心裡去,而是問她。

  「你是怎麼從皇宮地牢逃出來的?」

  陸香香這會兒終於想起趙彥卿,不知道他被搜家會怎麼樣。

  管他呢,只不過一個工具人而已。

  「那當然是我自己有本事。」

  她不說實話,赫連虎也沒興趣。

  「你深更半夜跑到我府上做什麼?」

  這話可問到她心坎上了。

  陸香香湊近道:「小王爺,你發發善心收留我唄,人家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