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師表面波瀾不驚,其實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赫連虎為何如此問他?
「小王爺所言極是。」
他細品了一遍赫連虎剛剛的話——鹿肉……微微薄……不就是陸薇薇?
擒賊擒王?他的意思是,殺一個陸薇薇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只有將背後之人除掉,才能永絕後患!
這背後之人……賀暄、裴奉?
他正思考,卻見赫連虎起身要走。
「這店著實掃興,本王到別處去吃,太師,告辭。」
周太師被他這啞謎打的暈了頭,他說掃興要到別處吃,恐怕不是說的賀暄裴奉,那還有誰?
他忽地心裡咯噔一聲,想起個人。
本王……王爺,難道是蕭元策?!
是了!
自打去年祖廟刺殺,他為陛下擋毒箭,便深得陛下寵愛,新政表面的支持者是賀暄和裴奉,他卻是一直站在武將最前頭的!
這背後若沒有他跟陛下吹耳邊風,怎麼可能讓陸薇薇晉升如此之快?
還有那兩次葉城戰事,無論嚴寒還是瘟疫,都是他親自前去,這才幫陸薇薇化解危機。
周太師再也無心看戲。
是他老了,竟沒想到蕭元策才是武將最大的靠山,他貴為陛下唯一的弟弟,皇親國戚,雖然年紀比自己小了幾輪,但身份無人能及。
有他在,賀暄裴奉之流有恃無恐!只有將他除了才能保祖宗規矩不毀,文臣為重!
他閉上眼,心中有些矛盾。
自認也是個忠臣,卻要刺殺親王,著實對不住先皇。
「陛下,老臣也是為了大虞江山社稷,您在天有靈,也能明白老臣的一片苦心吧?」
……
夏秋交替,晝夜溫差大,裴熙寧臉上泛紅,起了一層密密的疙瘩,這可把她嚇一跳,還以為自己要毀容了。
早上見到陸玄玄的時候特意將臉遮住,生怕嚇到自己的寶貝疙瘩。
陸玄玄鬼機靈的很,假裝到娘親懷裡撒嬌,趁她不注意一把掀起了面紗!
【娘親你過敏了!】
裴熙寧有些不好意思。
「沒嚇到你吧?許是最近吃辣的多,過幾日便好了。」
「不嚇到,玄玄不嚇到!」
「沒嚇到就好。」
陸玄玄當然沒嚇到,只是十分擔心娘親,看來識微堂要上新了。
等蕭元策再來找她時,兩個說好,一路到識微堂去,要煉製一款專治過敏的藥,今晚就給娘親吃上!
蕭元策自打兩次被猛獸偷襲,現在出門已經帶人了,兩個大內高手都是蕭元琮親派。
陸玄玄卻有些好奇,蕭元策平時出門不帶人,怎麼多了兩個壯漢?
她往他懷裡一拱,就想問個究竟,卻聽見他嘶哈一聲,痛的臉上變形。
【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被鷹抓的早就好了,卻是被老虎傷到的地方不知為何魂火根本幫不上忙,到現在都沒完全癒合。
蕭元策本想過些時日再來找她,卻是一日不見都有些想念,只有抱在懷裡才踏實。
「沒事,小傷而已。」
陸玄玄可就不信了!
【你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嗎?肯定有事瞞著我!一會脫了給我看看!】
她又命令似的,高冷王爺蕭元策只好從命。
「好,一會上樓給你看。」
兩個還在馬車裡聊天,忽地傳來破空聲!
蕭元策下意識往旁邊躲閃,竟是一隻箭矢從窗戶直射進來!
「護駕!」
他抱著陸玄玄趕忙往座位底下躲!這一下又是一輪箭雨。
什麼人?竟敢刺殺?
他回想起前幾天兩個猛獸傷人之事,心裡有數,定是這背後之人,兩次不成,第三次要來殺他!
馬車外兩個大內高手也不是吃素的,這會一人靠著馬匹躲閃,要將馬車駛到人多處,另一人拿著兵器阻擋飛向馬匹的箭矢。
巷道有些長,那些個逆賊躲在屋頂射箭,敵暗我明,實在難受。
蕭元策將陸玄玄緊緊地裹在懷裡,儘量將身子藏進底下,可是他只能保證陸玄玄安全,自己卻沒辦法了。
突地,一支箭射中他腳踝!
陸玄玄猛地一顫,【什麼聲音?你是不是被射中了?】
蕭元策剛要說沒事,她小手已經按住他的心口,一股綠色能量猛地進入,被箭矢射中的位置疼痛緩解。
可惜,箭矢是帶著倒刺的,此時正牢牢卡在骨頭縫裡,無論陸玄玄如何為他療傷,也只是暫時緩解疼痛,需得將箭拔出。
她手心裡已經全是汗,蕭元策趕忙將她手拿開。
「我沒事,一會到了安全地方再說。」
陸玄玄根本不聽他的,此處空間狹小,蕭元策不能動,她卻是能的!直接往他腳踝處爬去。
【你忍一忍,我來拔!】
陸玄玄手腳並用爬到蕭元策腳邊,眼見那支箭卡住的位置不太對勁。
【這不是在肉里!】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拔下來,別管是骨頭還是肉,經過她靈力治療定然能恢復如初。
一雙小手握住箭柄,她卯足力氣往外拔!蕭元策痛的一聲悶哼,可是箭矢紋絲沒動。
陸玄玄著急地哼了一聲。
【我力氣太小了!】
馬車急轉彎,陸玄玄被帶的往後一退,「嘭」地一聲,小腦袋磕在了木頭上!
蕭元策顧不上自己,直接從馬車底部鑽出,將她放在靠邊位置按住,立刻身上又被射中幾箭!
陸玄玄這下急的哭了起來,小手抓住他的手,不斷輸入靈力。
車內情勢危機,外面的情況更加可怕。
敵人根本不露面,只躲在暗處放箭,兩名高手拼了命才把馬車從巷道駕出,眼看就要到大路上,人來人往便安全了,可是卻忽地從兩邊門裡鑽出一波兒人!
黑衣覆面,眼神里透著殺氣。
二位高手只得下來馬車,從靴子裡掏出匕首迎戰,神色決絕,此番拼了性命也不能辱沒皇家侍衛的尊嚴!
黑衣人如潮水般湧入,二人如水中扁舟苦苦支撐,不過盞茶功夫便重傷而死,黑衣人拉開轎簾便要衝入,被蕭元策一腳踹飛!
他死死守著門,手裡只有一支方才從身上拔下來的箭矢。
可他根本不會武功,如何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