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虎計劃著殺了蕭元策,可也有另一件讓他牽腸掛肚的事,那就是要見到陸玄玄。
千年思念,終於有機會與她共同輪迴轉世,雖說她此時還是個小娃娃,但他也想看看她。
前世兩人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隱約記得,她小時候最是嬌憨可愛,每次惹禍都要找她娘親撒嬌賣乖,最後不光沒挨板子,還能討到好吃的。
他就不一樣了,明明是兩人一起惹的禍,最後挨板子的只有他。
這一世,不知她還是不是像那時一樣的鬼靈精。
赫連虎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給陸玄玄添麻煩,一直安安生生呆在府邸半個多月,每日只是閱讀一些大虞的歷史書籍,不做其他。
剛開始看守他的將士們還都很警惕,見他如此乖順,像個大家閨秀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漸漸鬆散了許多。
赫連虎眼見差不多,便帶著幾卷書本出門,說要找人請教。
一位愛學習的外族王爺,想出門找人請教學問無可厚非,將士們便沒有多想。
赫連虎問道:「這京城中最有學問的是誰?」
「自然是房老先生!他乃是當今觀文殿大學士!」
赫連虎臉上不屑。
「太老了,有沒有同我差不多大,能聊得來的又有學問的?」
將士們思索著,終於想起來一個人!
「那便是去年的新科狀元郎陸小公爺啊!他外祖父也曾是名動京城的探花郎,學問自是不必說,而且他同你一般年紀。」
赫連虎這才滿意點頭,「帶我去找他吧。」
將士們請他上馬車,帶著人往陸府去。
京都地界自然是不能再騎狼,狼王早就養在後院,皇帝對他也算不錯,特意安排一處寬大的院子供狼王在內跑動玩耍。
不多時,赫連虎來在陸府門口。
一聽說來的是北蠻小王爺,守門小廝都是一驚,急匆匆到後院請了陸應麟來,還不忘叫上陸薇薇,生怕自家主人吃虧。
陸應麟是第一次見赫連虎,二人雖年紀相仿,但赫連虎生的有些幼態,比他看著還小些。
「小王爺。」畢竟是他國王子,陸應麟依著禮數朝他作揖。
赫連虎淡淡點頭,將幾本書拿出來。
「今日來的突然,只是讀這些古籍有不懂之處,想跟狀元郎請教一二。」
陸應麟對學問倒是很有興致,當即請了人往裡走,卻被剛趕來的陸薇薇攔下。
交手幾次,他說來請教學問,她自然是不信的,赫連虎心機頗深,特別是,他和小妹之間……
「應麟,便就在前廳吧,你的書房我要用一下。」
陸應麟一愣,大姐姐這意思是不想讓赫連虎往裡走!
先前她和赫連虎乃是對手,莫非因此有些不快?
他心裡這樣想著,卻還是聽了陸薇薇的話,將赫連虎帶到會客廳,翻開書籍研讀學問。
赫連虎聽得心不在焉,他本就是為著陸玄玄來的,沒一會便道,「狀元郎,本王想如廁,可否讓人帶路?」
陸應麟趕緊派了小廝帶他往後面走。
走到一半,赫連虎找了處位置躲起來,直接往後面轉去。
而此時的陸玄玄正想到前院找二哥玩,兩條小腿倒騰的飛快,錦屏在後面邊走邊彎著身子隨時準備扶住她。
這會兒鴨子步已經變成鴨子跑,她極其喜歡這種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一逮著機會就撒開丫子。
跑著跑著忽然撞到人小腿上!
她捂住腦袋一抬頭,是個陌生少年,髮絲凌亂遮住一隻眼,腦後一條長辮,戴著長長的耳飾,上面嵌了三顆綠色瑪瑙。
奇怪的是,他一個少年人,卻有一縷白髮,顯得有些邪魅妖異。
「你是誰?」
赫連虎蹲下身,剛要抱她,小娃卻已經被錦屏抱在懷裡,朝他行禮。
「我家四姑娘剛學會跑,唐突貴客了,這後面都是女眷,您要是找我家哥兒,得往回走。」
她指著赫連虎來時的路,眼中沒有一絲對待貴客該有的客氣,而是一種凌厲。
大娘子如今算是寡婦,大姑娘也待字閨中,若是外男到後院去被人知曉說三道四,可要毀了名聲!
眼見她如此強勢,赫連虎強忍住過去把陸玄玄搶來的衝動,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往來路走。
而陸玄玄看著他,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她確定從沒見過。
「他是誰?」
錦屏自然也不知道。
「看著穿著像是北蠻人,但又比我見過的蠻子精細太多,該是個有身份的,從沒聽哥兒說結交過這樣的朋友,回頭問問他吧。」
陸玄玄點點頭,腦子裡卻是剛才那人的眼神,怎麼像要碎了一樣?
赫連虎自己回到前廳,帶他去如廁的小廝早回來了,正和陸應麟報說把人弄丟了,一見他自己回來,這才鬆口氣。
陸應麟也鬆了口氣,與他一起繼續研讀古籍。
「小王爺,您帶來的這本《生靈錄》我記得宮裡還有幾本,只是年代過於久遠,不知是否保存完好。」
赫連虎點點頭。
「我確實好奇御龍國瘟疫之後又發生了何事,若是狀元郎能幫忙找到後續的書,小王感激不盡。」
陸應麟趕忙朝他作揖,「不敢不敢。」
二人交談也算和諧,陸應麟以前聽過他一些事兒,原本以為他是個乖戾的主兒,沒想到也是彬彬有禮的,不似其他北蠻人那般魯莽。
又聊了一會,天色漸晚,赫連虎便告辭,約定過幾日再來。
人才走,陸薇薇便跨進會客廳,詢問他此行目的,陸應麟同她說完,也覺得不太對勁。
「姐,你不就是跟他在戰場上有過節嗎?如今北蠻王都捨出他來當質子了,不會翻什麼浪花的。」
陸薇薇純是擔心小妹,她嘆了口氣。
「跟你說了吧,當時在戰場上赫連虎竟然跟我提起了玄玄,說……」
陸應麟「騰」地從椅子上起身,臉色都變了。
「說什麼?」
「說玄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這怎麼可能!……難道跟小妹的真實身份有關?」
「嗯。」
陸薇薇將赫連虎的話原封不動同弟弟說了,赫連虎亦正亦邪,現在也弄不清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二人心口都墜著塊大石頭。
「不如將能聽見小妹心聲的事跟母親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