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有些驚疑,還是畢恭畢敬將人請到三樓。
裴熙寧並未直接拿出雪蓮丹,而是問掌柜道,「您這裡補腎的藥,最上乘的,功效如何?」
「小人這藥效最好的,名為『龍精大補丸』,乃是用了二十多味藥材調製而成,每日服用兩顆,連續七七四十九日,便能生龍活虎!」
「這也忒麻煩,每日兩顆,還要服用那麼久。」
掌柜的擺擺手,「裴夫人,您有所不知,這壯陽類的藥,需得慢慢進補,否則,就如同飲鴆止渴,治標不治本!」
裴熙寧笑笑。
「若是我來治,只需一顆,只消片刻!」
掌柜的都快被她的無知氣笑了。
「這世上若真有這種藥,我願全部身家都給你!」
裴熙寧等的就是他這句!
「好!就請掌柜的找來病人,我們當場打賭!若我能一顆治好,無需您全部身家,只需您幫我個小忙,若是我治不好,那我便給您一千兩!如何?」
掌柜的在原地愣了愣神。
心說還有這等好事?白送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那裴夫人,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到時候您可別賴帳!」
「掌柜的如果不信,咱們現在立個字據也可!」
掌柜當即點頭!覺得她的提議非常好!
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二人簽字畫押!
陸玄玄貼在娘親身上,強忍住沒拍手。
不一會,掌柜的領上來個人,神色萎靡、身形瘦削,衣服都撐不起來,松松垮垮掛在身上,站在那歪歪斜斜,有氣無力地朝裴熙寧拱手。
「見過貴人。」
裴熙寧已經戴上了掌柜給的面紗,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
掌柜的道,「這人名叫朱二,是先前我鋪子裡的夥計,得了這個病,身子骨越發的差,便沒再用了,我的『龍精大補丸』,造價昂貴,專供貴人老爺用,他是買不起的,因此一直拖著,到如今,只怕沒幾天活頭了。」
朱二病入膏肓,跪在地上。
「多虧掌柜的念舊情,每個月給我幾吊錢用,若不然,我真要死了!」
掌柜的嘆口氣,「也合該你小子,今兒算是撞了大運,這位夫人手中有藥,說不準能救你,你可願試試?」
掌柜的提溜起他的領口,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裴熙寧心下明了,只怕這意思,若是吃死人了,可不能怪別個。
那朱二也看懂掌柜的意思,點點頭。
「我托掌柜的福,已然多活了許多時日,若是能替掌柜的,還有這位貴人辦事,也算值了,況且……都已然這樣,死馬當活馬醫!我絕無怨言!」
「好!」
掌柜的朝裴熙寧看過來,裴熙寧小心翼翼從袖口裡拿出雪蓮丹。
頓時,一股香味兒瀰漫開來。
晶瑩剔透的丹丸,上面隱隱兩條白色的紋路,即便凡人之軀,也能看出非凡品相!
掌柜的眼睛都直了!
他行醫賣藥多年,從沒見過如此神物。
裴熙寧將丹丸遞給朱二。
「放心吧,不會吃死人的。」
朱二看看丹藥,一咬牙一閉眼,吞入腹中!
不過幾個呼吸,他便覺丹田處有股暖流,所過之處無比舒坦!
似是枯萎的秧苗淋了場大雨、龜裂的河床被洪水漫過!
肉眼可見的,那朱二竟然比先前胖了一圈!
且臉上顏色也變得紅潤,原本衣服松垮,此時已然是合身,歪歪邪邪站不住的身子,也變得挺拔有力。
朱二隻覺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抬抬手臂,抬抬腿!眼中藏不住驚異歡喜!
「掌柜的…這……這是神藥啊!」
掌柜的大張著嘴巴,心直往嗓子眼兒蹦!
「神藥!是神藥!」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以為裴熙寧說的全是假的!
這可真是打的他老臉生疼!回頭一看桌上,簽的那一紙文書……他雙腿一軟,跪著跟裴熙寧說話。
「神仙夫人!!是小人有眼不識神仙夫人!」
他雙手合十,比在佛祖跟前還虔誠。
「莫怪莫怪!日後小人不敢賺您一分錢!您要什麼,自來鋪子裡取走便是!」
裴熙寧想起他先前說的話,有些好笑。
「您不是說過,世上若真有這種藥,願給我你的全部身家?」
掌柜的一聽,冷汗順著額頭脖頸往下,嘩嘩地淌,他急的直磕頭,說不出話。
「小人……小人……」
裴熙寧笑著起身。
「掌柜的莫怕,我說的玩笑話,咱們不是立好了字據,若我治好病患,您便幫我個小忙嗎?」
掌柜的緩過神兒,點頭如搗蒜。
「您但講無妨!別說是一件,十件都成!只要您別要小人全部身家……」
裴熙寧道,「幫我賣藥。」
掌柜的有些懵了,撓撓頭。
「只是賣藥?」
「是!只賣一顆!」
「您要賣什麼藥啊?」
裴熙寧當即從袖口裡取出另一顆雪蓮丸。
「我的天爺啊!這可是神藥!我沒成想您竟然有兩顆!神仙夫人,如此貴重之物,您準備賣多少銀子?」
裴熙寧其實也沒想好。
「便看誰出價高吧。」
掌柜的心說,從沒見過如此會做生意的人!不過,人家這東西,當真值得競價!
他終於擦乾了汗,忍不住好奇。
「夫人……我自知有些話不該問,可是……這藥的來歷?」
裴熙寧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又捂著嘴巴搖搖頭。
掌柜的一下就懂了!!
他朝著裴熙寧指的地方,納頭便拜!
「藥神保佑!藥神保佑!」
陸玄玄心說,【老頭兒,你磕錯方向了,本姑奶奶在這呢。】
過了幾日,城中突地傳出一樁神跡,說是有個叫朱二的,被藥神眷顧,吃下一顆仙丹,治好了多年的腎虛之症。
原本還有人不信,跑去看他,他竟真的跟從前判若兩人!
他正在藥鋪里當夥計,跑前跑後,一膀子力氣!街坊鄰里震驚之餘,又把這事兒傳的玄之又玄。
末了,京城第一藥鋪德盛堂的陳掌柜認下此事。
那朱二確實在他這吃了一顆仙丹,乃是藥神顯靈所賜,如今還有一顆,價高者得。
……
安國公府。
自打被兒子弄了好大個沒臉,陸雲朗除開上朝,便整日裡在榻上躺著。
他不明白,為何如今自己榮耀加身,卻過得妻離子散!
裴熙寧跟她那姦夫,在外面好生快活,大女兒以功抵過,竟然拒絕入宮!庶女倒是封了昭儀,可這個女兒自打去了太師府,便再沒跟他聯繫過。
連唯一的兒子都要分府另住,難道這安國公的爵位……要到此斷了?
這些日子在朝堂上,他幫著太師說話,不少武將同僚對他不滿。
特別是那日,蕭元策和裴淮之立功,被陛下褒獎,他站在武將列中,頭都抬不起來。
該死的賀暄!
他想著,蕭元策和裴淮之能立功,跟賀暄脫不開干係!
陸雲朗起身,想喝口茶,還沒坐直身子,後腰「咯啦」一聲!就感覺某塊骨頭錯了位!
他忙上手按住,按了半天,這才能站起來。
他是恨死李連翹了!自打吃了那顆藥丸,他整個人便垮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這是腎虛之症。
陸雲朗如今是有些怕,蕭元策拔了京中北蠻人據點後,赫連虎頻頻挑釁,他怕皇上又要派他出征。
如今這身子骨……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不成!不能這樣下去!他需得豁出去臉面,先把病治好
聽說德盛堂的陳掌柜有一秘方,叫做「龍精大補丸」,可治此症!
陸雲朗起身,就想去找母親要錢,卻聽見門口有動靜。
周媽媽一挑帘子進來,
「國公爺!有好事!天大的好事!我跟您說,德盛堂的陳掌柜,從神仙那求來一味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