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晟王府。
同樣有一個人也在為江陵府的那一家人緊皺著眉頭。
「王爺,江陵府望江樓的這份帳目,陶先生已經核對過好幾遍了,是真的沒有問題!」
再一次將帳冊和年禮單子拿到書房來的祁英到底沒能忍住,說出了好幾次想說都沒來得及說的心裡話。
不僅沒有問題,江嬸子給出的利潤甚至遠遠超出了四成。
再加上送上京來的年禮中,不乏稀罕物什和江陵府特產,算起來也是價值不菲。
祁英就不明白了,自家王爺向來對這些身外之物不以為然,就連皇上的賞賜都是直接入庫,連禮單都懶得看的,為何偏偏對江嬸子如此不放心呢?
「放下出去!」
祁衍之從來沒有嫌棄過祁英如此聒噪。
按壓了下跳動不已的太陽穴,冷著臉面無表情。
「這……」祁英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委屈,不是替自己,而是替江嬸子。
往年望江樓何曾送過這麼多錢上京?那孫家父子不僅貪得無厭,還經營無方,做生意根本比不上江婉。
祁英能理解自家王爺,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但如此嚴謹也有些矯枉過正了吧?
「去,去……」
祁英本打算再替江嬸子爭上一爭,但陶先生不停的沖他使眼色。他也不能當作沒有看見,只得放下帳冊後,期期艾艾的退了出去。
「陶先生,您說,王爺這回是不是過份……」
「趕緊閉嘴吧你!」兩人已經出得書房,陶老先生喝止了祁英,但仍然忍不住扭頭回望,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無奈的嘆了口氣。
怕是——難啊!
……
書房裡終於清靜下來,祁衍之放下手翻動起桌上的帳冊,一筆娟秀卻遒勁的蠅頭小楷瞬時映滿了眼帘。
結有老繭,卻仍然修長的手指一頁一頁的翻動帳冊,那些索然無味的數字似乎一下變得活潑生動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慢慢凝結成一道緋紅的身影。
最終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匯集在一雙睿智的眼眸中。
烏黑、深邃,不見絲毫閱盡世事的滄桑,難得的純轍清透,時而深不見底,時而活潑靈動,仿佛一顰一笑近在眼前。
祁衍之知道自己很不對勁,但不知怎麼的,回京之後這段日子,他越是選擇刻意忘記,那道身影反而越發清晰,始終縈繞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來人!」
「在!」
祁英就站在門口,聽得書房內的傳喚立即應聲而入。
自家王爺這段時間喜怒無常,才將人趕出去,如今又要他進來。
「王爺有何吩咐?」
「我記得沈大人將酒精的妙用已經呈報兵部很久了,如今可有消息?」
哦,是正事就好。
祁英暗暗鬆了一口氣。
「尚無。」
「那些只知道整天舞文弄墨打口水仗的傢伙是幹什麼吃的?」
「不知道酒精對邊關軍士的作用重大嗎?他們除了爭權奪利,眼裡可有家國天下、可有對生命的敬畏!」
拳頭抨擊在書桌上發出的重響嚇了祁英一跳。
「兵部行事向來如此……」也不是頭一回了,為何自家王爺這次發這麼大的火?
祁英不李姐。
「屬下這就去催問!」
不過替自家主子分憂是他的本分,當即二話不說,應聲就準備退下。
「王爺,此事最好與常大將軍商量,由常大將軍出面比較好。」陶老先生忙出來將祁英攔住,轉頭又勸慰自家主子。
見書案背後的男人沒有聲響才小心翼翼的對祁英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王爺,糧草舊案只能查到戶部尚書,您已經盡力了!」
「誰都知道這背後肯定另有主謀,可戶部尚書一力承擔,死都不鬆口咱們沒有證據呀!」
「您一直為今上所忌憚,此事不能再查了,想必常大將軍也能理解您的苦衷,而且沈央大人當年偵辦不力的罪名也已洗清,就此罷手吧!」
……
江陵府,李家。
江婉望著面前自稱李文盛舊友的男人,已經目瞪口呆。
「你是說,李文盛還活著?」
「是!」
得到如此篤定的回答,江婉只覺得跟聽天方夜譚一樣,完全不可理喻有沒有。
這怎麼可能!
穿越之後,她想像過自己會面臨多少困難,唯獨不包括原本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會『死而復生』,這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如此的確定李文勝的確死了是有依據的。
江婉的穿不僅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更重要的是參考了原著的情節。
哪怕那本書她還沒來得及看完,但縱觀前半部分趙芸娘悲慘的第一世,李文盛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出現過。
如今卻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告訴她李文盛還活著。
不僅活得好好的,還金榜題名高中功名,做了朝廷的大官!
這麼匪夷所思的情節,讓她一時怎麼想?
完全不敢想有沒有?
江婉突然想起過年時自己立的flag,頓時內心湧起非常不妙的預感。
難道真的要出現一個摘桃子的人?
就在江婉對這個消息匪夷所思時,李永旭也在細細打量面前的這個女人和宅院的周遭。
他突然就對自己報仇雪恨的想法沒信心起來。
原以為李永謙負心薄倖,等他找到那個被拋棄的可憐女子,定然是一個怨天尤人的怨婦。
在鄉下住著破爛不堪的房屋,帶著一幫嗷嗷待哺的子女正在苦難中掙扎,正等著被人救贖。
他帶過來的消息,便是她脫離苦難的唯一希望,只想牢牢抓住。
無需他再費口舌,她便會拖家帶口,義無反顧的與他一起踏上回京之路。
等到李永謙將他們一家人再次棄之敝履,走投無路之下再將李永謙那個拋妻棄子的卑鄙小人告到官府,讓他從此前功盡棄,身敗名裂。
可惜面前女人的反應實在平靜,甚至聽到李文勝未死的消息頗有些失望是怎麼回事?
「你當真是他的舊友?」
「此番專為尋他的家眷而來?」
聽到女子簡潔而清亮的聲音,李永旭本應該點頭,畢竟這是他一早就設定好的說辭。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接觸到她的目光,點頭的時候無端的有些心虛,根本沒有那麼理直氣壯。
面前這個女人與他想像中的實在太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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