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外強中乾的手下敗將

  第二天一早,曲湘湘剛踏進修習堂,裡面或竊竊私語、或大聲談笑的弟子便立刻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落到了她身上。

  曲湘湘被小小地嚇了一跳,一時愣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

  曲湘湘忙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銅鏡照了照,沒忍住多看了幾眼,一如既往地十分滿意。

  不錯,她蒼玄山一枝花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所以她臉上這也沒髒東西啊,那這些人為什麼都盯著她?

  曲湘湘困惑地把一本厚厚的《修真符咒大全》拍在了桌子上,挨著林箏坐下來後,貼著她的耳朵悄聲問道:「林箏,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我感覺大家都在看我?」

  「我……」林箏咬著唇皺著眉,看上去有點不開心,又有些糾結,「你先告訴我,我們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曲湘湘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

  「那為什麼你跟那姓慕的小雜種在一……」

  「林箏。」曲湘湘有些嚴肅地打斷了她,「別再叫他小雜種了。」

  林箏撇了撇嘴,不太情願地說道:「不叫就不叫。但你現在居然這麼維護他,你跟他……」

  然而,還沒等林箏把話說完,曲湘湘的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極其刺耳的冷笑。

  曲湘湘正疑惑為什麼人類能發出這種類似於指甲划過黑板的冷笑聲,就看見穿著一身淡紫色衣裙,腳脖子上帶了一串銀色鈴鐺的雲輕輕斂著手臂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呵。」她對著曲湘湘尖銳地笑了一聲。

  曲湘湘:「……你有事兒?」

  其實她更想問你是不是有病。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雲輕輕揚起下巴,像是沾惹上了什麼髒東西似的不屑地拍了拍手掌:「不知廉恥的草包。」

  她的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楚,一時間,修習堂里爆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竊笑聲。

  曲湘湘眯起了眼睛,抱著臂背靠在後面的桌子上,反唇相譏道:「外強中乾的手下敗將。」

  旁邊的林箏看著雲輕輕霎時漲紅了的臉,頓時把慕含章的事兒拋到了九霄雲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修習堂里的弟子紛紛停下了翻書寫字的手,伸長了脖子往她們這邊看去,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那次若不是曲蔚然使陰招,我怎麼會被你這個廢物草包暗算!曲蔚然明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個靈根薄弱的廢物,還用那些下流的手段偷襲,你們姓曲的都一樣下作!」雲輕輕那張漂亮的臉氣得青一陣紅一陣的,一雙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用力而略微鼓了起來,「若不是曲尚才將蒼玄山的弟子宿舍全都翻整了一遍,你這個廢物怎麼可能跟我們一起學道!」她幾乎氣得面部都要扭曲了,尖聲喊了起來,「廢物就是廢物,草包就是草包,永遠都要靠別人的爛泥!」

  聽了雲輕輕這番話,在場眾人一時間臉色各異。

  雖然雲輕輕說的話正是他們心裡所想的,只是現在曲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曲蔚然還在蒼玄山上,而曲湘湘畢竟是曲家的女兒,曲蔚然的胞妹,曲家是修真界最大、最古老的藥宗,想是一回事,但沒人會這麼傻在曲蔚然跟前去當那個出頭鳥將這些話說出來,畢竟誰都會有個生病受傷的時候,得罪了曲家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準連小命都會搭上。

  然而還沒等曲湘湘開口說些什麼,林箏就氣不過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開口道,「雲輕輕,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她覷了雲輕輕一眼,繼而笑道,「該不會是因為你心心念念的失魂草被我們湘湘採到了,所以才惱羞成怒吧?」

  又被戳到了痛處,雲輕輕的臉色差到了極點,兩片塗了胭脂的唇抑制不住地顫抖著:「林箏,你也不過是在曲湘湘跟前搖尾乞憐的三流貨色,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現在在修習堂里亂叫喚的人是你!」

  曲湘湘也站了起來,一雙圓潤的杏眼好似化成了兩柄鋒利的短劍,直直地朝口無遮攔的雲輕輕刺去。

  「雲輕輕,閉嘴。」

  「我憑什麼閉嘴?曲湘湘這個卑鄙小人,你和曲蔚然一起暗算我!怎麼了?你敢做還不敢承認了?」

  曲湘湘忌憚慕含章是因為她知道慕含章就是這輩子那個要取了她性命的人,面對親手將自己殺死的人,沒人能做到冷靜自若,但那並不代表她軟弱可欺,連雲輕輕都可以踩上一腳。

  曲湘湘的眼睛暗了下去:「看來我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你長點記性。」

  雲輕輕啐了一口:「用了那些不光彩的手段,也就只有你這個草包才有臉把這件事掛在嘴邊。要不是曲蔚然,你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

  「雲輕輕。」曲湘湘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你現在道歉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道歉?」雲輕輕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般,揚著兩道眉毛尖聲笑了起來,「你讓我道歉?我雲輕輕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道歉這兩個字,曲湘湘,你吃錯藥了吧!你以為你是誰!」

  「哦,是嗎?」曲湘湘點點頭,臉上泛起一個譏諷的笑來,「但我用你的劍指著你的臉的時候,你可是哭得很厲害啊。」

  「曲湘湘,你!」

  「雲輕輕,我建議你用你脖子上那顆堪比裝飾品的腦袋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道歉,否則我保證你的下場不會比上次更好。我對你可沒什麼同情心,不會像上次那樣手下留情。」

  雲輕輕被牙尖嘴利的曲湘湘一頓搶白,她好像是氣糊塗了,除了一個「你」字之外一個字也憋不出來了。

  林箏不禁向好友豎起了大拇指:「湘湘,厲害啊。」

  她這嘴皮子比起以往可真是利索了不少。

  曲湘湘表示謙虛:「哎呀,一般一般,但是氣她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實話,要論起嘴炮來,從小到大曲湘湘還沒怎麼輸過呢。

  而看熱鬧的眾人聽了她們二人這一番對話,都忍不住拿衣袖遮住了半張臉,低聲笑了起來。

  雲輕輕自然知道這笑聲是衝著誰來的,她顧不上「修習堂內未經長老允許不得隨意動用武器」的規定,拔出腰間的佩劍直直地刺向曲湘湘的喉間。

  旁邊的林箏驚恐地尖叫出聲,幸虧曲湘湘反應極快,輕輕一掠就退出了五步遠。

  好狠毒的女人。

  曲湘湘也不過是打打嘴炮,從沒想過要雲輕輕的性命,而雲輕輕這一劍顯而易見地是不想讓曲湘湘活了。

  曲湘湘的眼神瞬間便冷了起來。

  而隨著雲輕輕的銀劍出鞘,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也難以抑制地大了起來。

  「天哪,雲輕輕、雲輕輕她瘋了嗎?這裡是修習堂,她居然……拔劍了!她還真不怕被長老懲罰啊?」

  「聽聽曲湘湘說的那些話,她能忍才怪了。」

  「曲湘湘……呵,她也就打打嘴炮了。雲輕輕說得不錯,要是沒有曲蔚然,要論實力她怎麼可能是雲輕輕的對手。」

  「你說得對,招惹上了雲輕輕她這回可討不著好了。」

  曲湘湘丹田內那絲熟悉的靈流翻湧著,她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雲輕輕的,但是她卻感覺在雲輕輕的劍向她刺來的那一瞬間,她心底有一個聲音堅定地告訴她不用害怕這個女人,她是不會輸的。

  「雲輕輕,這可是你自找的!」

  曲湘湘冷冷地盯著雲輕輕,正要揮手喚出酌月,忽然聽見一聲渾厚蒼健的怒喝:「胡鬧!雲輕輕,你在做什麼?!」

  進來的正是授課的白朮長老,後面還跟著臉色看上去不太友好的慕含章,以及慕含章旁邊笑得一臉明媚的阮青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