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推薦

  第184章 推薦

  「是。」

  徐知州看出白拂為難,寬慰道:

  「不過白姑娘不必擔心,要求不高,說得過去即可。」

  白拂瞬間被安慰到了,稍稍安心,又有些好奇問道:

  「這規矩也是攝政王定的嗎?」

  不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嗎?為何還搞出這種沒必要的門檻?

  「不是,是國子監自成立以來的規矩,原本要求頗高,但攝政王說特殊科考特殊對待,不必嚴苛要求。」

  徐知州說完這話,不動聲色瞥了眼斐公子,見他神情無波,仿佛聽到消息與自己毫無干係,心中微微嘆口氣。

  當年子宴在國子監時,攝政王沒有絲毫機會滲入到國子監,如今國子監祭酒已是攝政王的人,還是那個大業國赫赫有名的第一牆頭草.提起這事子宴恐怕會心情不暢。

  不過現在看子宴這樣子,似乎是他想多了。

  白拂沉浸在有機會免除婚配的喜悅當眾,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表情,高興道:

  「那就拜託知州大人了」

  說著她起身,對徐知州拱拱手,「日後還有需要我白拂效勞的地方,請大人儘管開口,定不竭餘力。」

  若是別人說這話,徐知州只會覺得這人口氣猖狂,但對白拂徐知州絲毫沒有這種念頭,畢竟白拂剛幫忙解決了一樁大事,他客套地擺擺手:

  「白姑娘會設計房子,還會做蜂窩煤、酒精,如此聰慧,一定能拔得頭籌,達成心愿。」

  這話說得真誠又喜氣,俆知州心裡其實也樂開了花——

  居然有人主動求這份推薦,這對他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也不知道攝政王什麼意思,不顧反對開了這勞什子的特殊科考不說,還給每個州府分配了名額,更過分的是,還明確要求必須有男有女。

  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大業國女子讀書習字的不少,但女子大多鑽研琴棋書畫,有幾個會去鑽研工醫數這些平民學識的?

  那個免婚配的獎勵也是莫名其妙,有幾個女子敢說自己不想婚配?

  哪怕敢想,家裡人能同意?

  去年徐知州治下都沒有幾個女子報名,可把他愁壞了,最終沒辦法強行送了幾個木匠大夫家的子女去應付了事..

  結果自然啥水花都沒有。

  今年如果白姑娘去的話,不僅能交差,說不定能得個好名次。

  這自信自然是來自好友。

  那日白拂獻計後,他單獨喊了好友談事,就是為了問些當人面不方便問的問題。

  白公子真的可信?

  好友給他的答覆是可信。

  還讓他放心,說白公子有些事沒說清楚只是因為不方便解釋,但結論是有根據的。

  斐子宴何時如此信任和高評價過一個人?

  身為好友徐知州最清楚不過了,有了好友保證,他這邊才放開手腳去安排後續。

  這麼想著,徐知州笑意入眼,又多恭維交代了幾句才告辭離開。

  「你真的決定參加?」

  回德天閣路上,一直沒有插話的斐公子突然問白拂。

  他著實沒想到她會考慮參加特殊科考這條路。

  畢竟她一直很抵抗讀書寫字一事,平日也從未表現出相關才能。

  她似乎對平常女子或者男子喜好的風雅之事都不太感興趣,反而對衣食住行、開荒耕種、養生之道這樣的日常小事和賺錢有種說不出的執著。

  她鋪子裡賣的東西,勉強能和特殊科考沾邊的,估計只有用來建房子時做的水泥和漿糊。

  當初老師看到成品,曾說過若能大量生產,用來修建城牆是極好的,可惜小白說有些材料難尋,他們只是運氣好附近就能找到,其它地方不一定有這天時地利。

  老師不信,找白拂要了那種材料說是要讓人去尋,也不知道後來進展如何。

  剛才她說暫時沒想好參加哪一科,不知為何,斐公子隱隱覺得,這次會有不一樣的驚喜。

  莫名地,他突然想起她送的那把奇怪的刀,目前大業國並不具備做出這等材質武器的技藝.

  莫不是她還會造武器?

  念頭剛到這兒,斐公子腳步猛地頓住,一瞬間,腦子裡有什麼串起來。

  石液,安州,石油火炮!

  是她!

  斐公子倏地轉頭看向白拂,眸底有掩飾不住地驚訝之色。

  這邊白拂正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斐公子表情,聽到問毫不猶豫點頭。

  「自然要去,我仔細考慮過了,婚姻大事不能草率,我現在還年幼,不打算考慮婚配之事。」

  這樣嗎?

  只是如此嗎?

  斐公子定定看著白拂神情變化,眸色深深,仔細了看,眸底有驚濤駭浪在洶湧翻滾。

  居然是她。

  半晌,斐公子垂目掩下神色,恰巧白拂回過神看過來,他抬眸微微一笑點頭道:

  「好,若需要,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

  白拂不解,歪歪腦袋。

  雖然沒打聽過斐公子在白麓學院都教什麼,但白麓學院走的是正統教育路線,想必學的也都是那些正兒八經的科考內容。

  「你教的四書五經,對我.」不僅沒幫助,還占用腦容量。

  白拂委婉地想拒絕。

  對面沉默一瞬。

  「我,並不是只會四書五經。」許久,一個略有些異樣的聲音傳來。

  說完這句話,斐公子自己也愣了愣,隨即俊雅的面龐閃過些許不自然。

  從來都是別人求著他指教,上杆子要教人還真是第一次。

  可能是剛才白拂臉上的疑慮表達得太赤裸裸,讓他沉寂已久的好勝之心,再次復甦。

  想了想他說:

  「至少你的字和詩,還有騎射,我可以教一教。」

  白拂一愣。

  啊。

  對哦。

  騎射姑且不提,她那見不得人的字.進學子監入門就要對詩,總不能太丟人現眼。

  原來,還是逃脫不了這一關。

  「我的字你見過的」

  想到自己都嫌棄的狗爬體,白拂難得臉紅了紅,突然不好意思看斐公子,「你覺得,還有救嗎?」

  斐公子難得見她這模樣,莫名好笑。

  然後也真的輕輕笑了,「好好練的話半年後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慘不忍睹。」

  白拂也覺得有些慘不忍睹,扶額苦笑。

  「想不到我也有這一天。」

  原本以為身邊有了這麼多代筆,以後不需要再為難自己,動動嘴皮子落個清閒,不想到頭來還是得靠自己。

  「你的字是後來學的嗎?」斐公子突然問道。

  按照她表現出來的學識,應該沒少讀書,可那字體著實與她的學識不匹配。

  「算是吧。」

  白拂無奈一笑,沒有多說。

  算是吧?

  斐公子不解。

  之前學過,失憶後忘了又慢慢習得?

  還是其它?

  兩人邊說邊走,因為已是宵禁時間,路上不時會遇到巡邏的人,每次被詢問,斐公子只要拿出一個牌子,晃一晃就能被放行。

  「這是什麼?」白拂好奇問道。

  「宵禁期間的通行令」斐公子將令牌遞給白拂,「這個你拿著吧,你在鎮上時間多,應該用得上。」

  白拂哦哦兩聲接過,好奇地仔細打量,是府衙發放的,「這個怎麼弄到?」

  「州府會酌情發放。」斐公子解釋道。

  白拂撇撇嘴。

  「為何不乾脆開放宵禁呢?若是有夜市,晚上可以逛逛街,就不用那麼無聊早早睡覺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身影落在兩人面前,手上還提著個包裹。

  白拂一愣,目光落在包裹上,啊了一聲,「你是不是去黃府找我了?」

  暗衛沖斐公子行禮,將包裹遞給白拂,「今日的。」

  又看向斐公子:

  「主子,剩餘的八套,如何處理?」

  白拂:「.」

  斐公子:「.」

  因為天太黑,白拂不知道斐公子臉色變沒變,她自己卻尷尬得一匹,沒好意思去看別人,尷尬之下腦子一抽答了暗衛的話:

  「明日都給我吧。」

  為了緩解尷尬又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

  「哪家繡樓做的?料子和手藝都挺好的,以後都去他們家定做得了。」

  暗衛看一眼主子,這些都是主子做好分裝好交給他的,他哪裡知道哪裡做的。

  斐公子輕咳兩聲。

  「回頭我將鋪子地址給你。」

  白拂明日還有事,今日不回小溪村,斐公子將她送到德天閣後先行離開。

  白拂洗漱完覺得有些餓了,打算去灶房給自己整點宵夜的,水剛燒好,一個人影忽然竄進來,「給我也整點。」

  白拂沒有回頭,直接又多抓了一把面放進鍋里,又加了些青菜和臘肉,鍋鏟攪了攪,蓋上木蓋,這才道:

  「方才不說有事先回去嗎?」

  雲旗翻了個白眼,「我那不是找個理由給你騰位子嗎?」

  「騰什麼位子?」白拂莫名其妙。

  「那個杜媽媽來傳話說是兩位對你念念不忘之人將你請去了,我哪好意思去。」雲旗說完忽然嘻嘻一笑,「我來問問,對你念念不忘之人是誰啊?」

  白拂懶得搭理這個被八卦之魂附體的女人,拿起碗開始配調料。

  雲旗等不到答案,哎了一聲,「咱之間還有秘密不成?」

  白拂:「那可不。」

  雲旗:「.不夠義氣,我都告訴你我的事了。」

  面好了,白拂盛了兩碗,遞給雲旗一碗,「不說餓了,快吃吧,不然要坨了。」

  雲旗接過碗,不依不饒接著問。

  白拂被問得沒了轍,只好交代:

  「沒有念念不忘這回事,那是個誤會,我今日是找徐知州幫忙報名特殊科考的事,好爭取時間找那個值得我念念不忘之人。」

  雲旗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八卦之光瞬間被滅了,惋惜地嘆口氣:

  「什麼呀,還以為有人被你那些鬼哭狼嚎的曲兒給折服了呢。」

  白拂:「.」

  翌日。

  白拂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她一手揉著還有些麻有些沉的腦袋,一手撐著身子起來。

  外面飄來飯菜的香味兒,白拂第一反應是莫不是雲旗先起來去做飯了?

  等她收拾好出去一看,才發現是自己想多,雲旗還在另外一個屋子睡得跟頭豬似的,在灶房裡做飯的是大丫與小四兒。

  「你怎麼來了?」白拂站在灶房門口問道。

  大丫回過頭,笑道:「公子起來了?我煮了醒酒湯,您先喝點。」

  白拂正覺得胃裡難受,接過醒酒湯小口小口喝起來,一碗湯下肚頓時覺得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這個不錯,可以在鋪子裡賣賣。」她讚賞地說道。

  大丫笑著應下,目光在雲旗睡的屋子那邊掃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轉身回了灶房。

  小四兒將火生好後走了出來,「酒窖都快被喝空了」

  白拂打了個哈欠。

  她也不記得喝了多少,昨晚雲旗非拉著她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她是如何思念她家那位將軍哥哥了,於是她陪她喝酒,聽她說話,後來何時如何各自回屋的都不記得了。

  吃完飯小四有事先走了,大丫留下來,白拂讓她不要吵雲旗,讓她睡個夠再起來喝醒酒湯,自己則又回屋躺著去了。

  雲旗醒來時已經是正午,聽說白拂還在睡,她沒去喊他,喝了醒酒湯就走了。

  下午元子泰來了趟德天閣,他是來送銀票與謝禮的。

  謝禮是幾箱子書與一些字畫,白拂毫不客氣地收了書,將字畫退了回去,「這些我欣賞不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元子泰覺得奇怪,「喜歡書的人一般不都喜歡字畫這些嗎?」

  白拂擺手,「我也不喜歡書,這些書是給別人的。」

  元子泰不再多問,說了些事情就急匆匆走了。

  黃府還沒有完全解除隔離,黃大老爺與元子泰都堅信這次的事情是個局,似乎一直在商量對策,元子泰對這事很上心,不像黃秋陽,沒心沒肺跑去她那裡躲著。

  「公子,雲旗姑娘今晚還要過來嗎?」大丫忽然問道。

  白拂一愣,「不知道,可能會來吧。」

  大丫神色複雜地哦了一聲。

  「飯菜都好了,兩位想吃就熱一熱,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

  白拂看一眼天色,確實不早了,「那行吧,你早點回去歇著吧,明日不用過來了,我有事要出門。」

  「好。」

  元德書鋪斜對麵茶樓窗邊,雲旗看著門可羅雀的元德書鋪,嘆了口氣。

  自從出了那事,元德書鋪的生意也差了許多。

  因為鋪子裡用的蜂窩煤取暖,很多人忌諱進鋪子,這麼久了,那些宣傳掛畫只發出去一半不到。

  若不是黃家其它鋪子集體出動將黑寶石的蜂窩煤都訂走了,照他們這法子,黑寶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白拂放下手中把玩的點心,也看過去,道:

  「懷疑是人的天性,可以理解,時間會證明一切,別急。」

  雲旗也懶得看了,坐下來喝口茶。

  「你就真的這麼確定咱蜂窩煤沒事?」她有些好奇地問道,「說實話我現在聞到蜂窩煤味道也或多或少有些不安心,總擔心哪怕沒毒,對身體也可能不好。」

  白拂點點頭,「確實不好。」

  嗯?

  雲旗瞪圓眼,驚訝看白拂。

  她很想說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白拂笑笑,「日常使用的程度沒問題,長期大量吸入會導致一些慢性病。」

  「哪些慢性病?」

  「肺部和咽喉相關的。」白拂不打算細說,嫌棄地看雲旗一眼,「放心吧,在你有生之年不會看到很多這樣的狀況。」

  距離後世霧霾的程度,還要很久很久。

  久到人不敢想像。

  久到她回不去。

  見完雲旗,白拂又被隔壁包間請了去。

  「為何程老爺子總能及時找到我?」

  白拂笑著進了屋,在程老爺子一側坐下。

  程老爺子也笑著看白拂一眼,「忘了告訴你,這是我家的鋪子。」

  原來如此。

  白拂並沒有覺得太意外,只是有些好奇,「程老爺子上次說的生意里好像不包括茶樓。」

  程老爺今日來逮白拂可不是為了談這個,只笑了笑便轉了話題:

  「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去了黃家?」

  就知道這事瞞不住程老爺子,白拂坦然點頭,「我賣了些東西給黃家救急,去看看效果如何。」

  程老爺豈是那麼容易被忽悠的,意味深長看白拂。

  「你莫不是看上那黃家姑娘了?」

  白拂無奈,為什麼一個個上杆子要誤會她呢?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表現出愛慕,也從頭到尾否認,你們到底從哪裡看出來情義的?

  「老爺子別打趣我了,我去是真的有事。」

  程老爺緩緩哦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不會眼光那般差,我孫女你也見過了,不是我夸,我孫女知書達理才貌雙全,比那個黃家姑娘不知道要溫柔懂事多少,你小子,眼睛可要擦亮點。」

  見勢頭不妙,白拂忙呵呵應付兩句轉了話題。

  「老爺子,我上次托您打聽的事,可有什麼消息?」

  「你小子別轉移話題。」程老爺子輕哼一聲,「這才幾日,能有什麼消息.你也不小了,在關心生意大事之前,不如先將個人小事定下來?」

  「婚姻大事怎麼是小事呢?」白拂不贊同地反駁一句。

  程老爺子一副老爺子我過來人的表情。

  「你放心,我那孫女不是個剛烈的,只要你沒有休妻的想法,將來要納姨娘納妾什麼的,她定然不會反對。」

  白拂扶額。

  好想對老爺子說你和你孫女都好大度,我自愧不如。

  沉默一瞬,白拂抬頭對著程老爺燦然一笑。

  「老爺子,我有個秘密,不知當講不當講.」

  程老爺子微微眯眼,為何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