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受傷感染
一柱香功夫後,車輪戰仍沒有要停的意思,白拂沒怎麼用過冷兵器,拿大砍刀的手漸漸有些發軟。
原始打架就是這麼不利落。
白拂表示很嫌棄。
再看玄衣男人,那把劍倒是依舊翻飛地有勁兒,就是準頭有些不如先前,白拂從那華貴的衣服袖子看到男人繃緊的肌肉在顫抖。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她找個機會退到玄衣男子身後,壓低聲音道:
「我要走了,你要是也不想打了,也趕緊逃吧。」
說罷不等男子給她反應,一邊打一邊朝自覺退到遠處的大棕馬狂奔而去。
跟巴格打了那麼久,如今白拂的輕功不敢說無敵,但擺脫幾個殺手還是夠的。
她嗖嗖嗖地跑得歡快。
殺手們似乎已經知道她是個湊數的,也不過多攔她,集中火力攻擊那個男子。
白拂回頭看了一眼,那男人被困住了。
哎,這是救還是不救呢?
可她刀都拿不動了,怎麼救人,總不能亮武器吧。
猶豫間,白拂終於靠近大棕馬,剛翻身上馬,身後有人緊跟著跳了上來,白拂一驚,下意識手肘一拐,男人大手掌包住用力襲來的手肘,低喝道:
「快走。」
是低音炮啊。
動作還挺快。
白拂不再猶豫,拉動韁繩,大棕馬朝沒有防守的方向狂奔而去。
白拂測過,大棕馬的時速大約六十公里/小時,跟現代汽車比都不算慢了,但那些殺手的馬也不是孬的,盡職盡責窮追不捨。
身後傳來馬蹄聲,追殺聲,以及男子用劍擋弓箭的聲音。
鏘鏘鏘。
兵兵兵。
有箭擦著她髮絲划過,大棕馬被驚得一聲嘶鳴。
白拂怒了。
姐姐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好馬!
她一咬牙,大喊一聲你來控馬,接著一個翻身到了玄衣男子身後。
對著後邊追趕而來的殺手,她唇角微勾,直接啟動了手環。
去你奶奶的,還沒完沒了了。
今日手環可是滿電,一次性殺死這批人不是問題。
只是一瞬,玄衣男子控馬的功夫,突然覺得身後安靜下來,待他回頭時,身後已經躺倒一片,沒有人再追上來。
他微微凝目,剛想問怎麼回事,白拂突然調整反坐姿勢,坐到男人身後,一拍馬屁股,不給玄衣男子開口的機會,將男人高大身軀擁在懷中,不管不顧朝前奔去。
兄弟快跑吧,看什麼看。
生平第一次被人擁在懷中的某王爺:「.」
等確認到了安全距離,男人斷然沒有可能回去檢查那群人的死因的可能,白拂才停了馬。
「好了,我們現在安全了,我要繼續走我的路,這位好漢請隨意。」白拂行了個江湖禮,客客氣氣請男人下馬。
男人卻不動。
白拂:「.」
啥情況這是?太含蓄了?
「這位兄台?」
白拂從右側探過身子,去看玄衣男子,只見男人眉頭緊蹙,一手捂著胸口,衣服已經侵濕一片,因為是玄衣,先前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男人堅毅面龐上神情痛苦。
「你受傷了?」白拂驚訝問道。
剛才看他挺猛的啊,用起冷兵器比她戰鬥力要高不少,什麼時候受傷的她怎麼不知道?!
男人不答,表情卻愈發隱忍,「帶我去個隱蔽地方,必有重謝。」
「得了,算我倒霉,回頭記得給我補償損失。」沉吟片刻,白拂不再廢話,擁著男人繼續往前跑去。
「丙大將,前方有打鬥痕跡!還有王爺留下的記號。」
一士兵騎馬狂奔而來,指著一個方向稟告道。
丙大將二話不說沉著臉催馬向前,身後一眾黑甲衛氣勢洶洶而去。
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瞬間被分流走大半,只剩一小支隊伍護著一輛馬車朝原本方向繼續前行。
馬車上的樂胖一臉驚恐,「王爺果然又遇襲了?!」
出行前小世子就說過,這次會遇到一波極其危險的刺殺,讓王爺多帶些人手,還再三叮囑王爺不要跟以往一般特立獨行。
可攝政王哪裡是會乖乖聽兒子話的人,在安州辦完事情便連夜出發了。
一旁樂高收回視線,「王爺哪次出行沒點意外才怪,放心吧,小世子說了,王爺福大命大,是會走到全劇終的大人物。」
樂胖嘆口氣。
「以往只聽說攝政王如何囂張跋扈,卻不知,這囂張跋扈的代價如此之大。」
坐在馬車主位上吃果子的元略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又拿起一個果子吧唧吧唧吃起來。
天漸漸暗下來。
這情況肯定沒法住客棧,荒郊野外也不安全,想了想,白拂在路過一戶農戶時,給了眼瞎的老農婦一些碎銀子,帶著男人住了下來。
下馬時男人睜開了眼,很快又閉上,白拂扶著他進屋,在唯一的木板床上躺下。
「看你出身富貴肯定不習慣這種簡陋地方,不過現在也輪不到我們挑揀,先養精蓄銳,明日若」
「我中箭了。」
男人打斷白拂接下來要說的話,指了指胸口,「先找把刀來,將箭取出。」
白拂:「.我不會取箭。」
剛才那些箭可是帶刺勾的,沒入肉再拔出來怕是有些難,需要專門的人來操作才能少些痛苦。
「你找刀,其它我來。」男人忍著痛意說道。
「.哦」
白拂在灶房找到一把已經鈍了的菜刀,進了屋子目光在大砍刀上掃過,最後從隨身包里掏出水果刀遞過去。
「這個可行?」
她如今手裡除了賀老夫人送的大砍刀,只有這個了,畢竟除了切切水果她平日不怎麼需要用刀。
玄衣男人撩起眼皮看一眼粉色刀柄,太陽穴突突兩下,「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隨身帶著如此花哨之物?」
語氣頗為嫌棄。
白拂有些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現在這個是重點嗎?
「所以你到底用不用?」她問道,作勢要收起刀。
男人伸手接過,一把撕開衣服,觸不及防傷口暴露在白拂面前。
下意識目光略掃了一眼很有料的身材,白拂看向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看樣子中箭已久,箭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折斷,此時斷口處已經沒入骨肉,傷口處血肉模糊。
這該有多痛?
但這個男人居然哼都沒哼一聲.
只見過一招斃命武器的白拂,此時心裡是震驚的。
比起瞬間的死亡,這樣的要進不進,要出不出的傷口,更折磨人意志吧。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是個不怕苦,但是怕疼的人。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幫忙的功夫,玄衣男子已經一刀刺下去,手腕靈活翻轉,三兩下將帶倒刺的箭拔了出來。
倒刺上還帶著鮮紅的血肉,觸目驚心。
很好,手法熟稔。
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白拂忍不住多打量這男人幾眼,大哥,鋼鐵好漢吶!
男人似乎用盡力氣,刀和箭頭掉落在床上,整個人癱軟靠在床頭,任傷口流血不止。
「你有金瘡藥嗎?」白拂問道。
男人閉著眼,虛弱搖頭,「沒有。」
白拂默了默,起身從包里拿出醫藥包,幫他清理傷口。
「有點疼,你忍忍,不然傷口這麼深,肯定會感染。」
男子沒有掙扎,點點頭緊閉著眼睛躺下去,許是用盡了氣力,白拂聽到床被砸得咚地一聲。
接下來消毒過程中男人一聲不吭,白拂隱約聽到牙關摩擦的聲音。
手上動作下意識再次放輕。
沒辦法,醫藥包里都是常規出行用藥,麻醉藥她沒法變出來,只能讓他生扛了。
這般處理有沒有效果她也不確定,但總聊勝於無。
待清理完傷口,白拂去廚房要了點開水,攤涼後將包里的消炎藥拿給男人服用,自己則在一旁桌子上趴著睡了過去。
她今天也真的累得夠嗆,這樣趴著也能秒入睡。
翌日,白拂被外面敲門聲吵醒時,男人還在睡。
她起身輕手輕腳走去開門,見是瞎眼老婦人端著兩碗稀粥在門口,聽到開門聲說道:
「家裡沒什麼好東西,這是小米粥和饅頭,兩位墊墊肚子。」
這是兩碗稀得很難看到米粒的粥,好在有饅頭可以墊一墊。
白拂道謝接過,這才想起昨晚沒吃飯,先自顧自將自己那碗喝了,又吃了一個饅頭,見男人還沒醒,上去摸了把額頭,有些發燒,心下一驚。
看來還是感染了。
只得從包里將剩餘一盒消炎藥拿出來,餵男人服下,一邊餵一邊肉痛喃喃:
「哎喲,我的救命藥丸,就這樣沒了,這位大哥我們萍水相逢,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命活下來補償我。」
這兩年,不到萬不得已她自己都不捨得吃這些藥,偶爾發燒感冒就用玉先生教的方子生扛過去,如今給了陌生人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一條人命在眼前,總不能不救。
「一顆千兩啊,昨天你吃了兩顆,今天又兩顆」她看一眼手中那板消炎藥,這板還剩八顆,「一共十二顆,你應該吃得起的吧?」
語罷,她瞥一眼男人,看到他眼皮動了動,忙將剛才說的話又說一遍。
「挺貴的,你吃還是不吃啊?」
她試探著問道,看男人不知道是疼還是嫌貴蹙起眉頭,又說:「要是一次性都要,我可以給你算便宜點。」
這次她確認男人聽到了。
男人沒有睜眼,直接聲音沙啞地開了口,「算上救命和照顧之恩,十萬兩夠不夠?」
白拂:「!!!!!!」
夠,夠,那必須得夠!
她原本想說十二顆一萬二千兩,便宜打個六點八折算八千兩得了。
哪知道這男人這麼豪橫!
白拂再看這男子,覺得這人看起來沒那麼蒼白了,整個人都在冒金光!
財神爺啊這是。
開口就是十萬兩!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美德,奈何.算了,大家都有難處,就不多說了,好漢放心,我必定竭盡全力相救。」白拂溫和無比地說道。
罷了。
這些藥再不用就要過期了,念想已經沒有意義,就讓它們物盡其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