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離他遠點

  追雲得了令,應了聲,轉身走出院落,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小道上。

  村民一聽真的要去請官府,頓時慌得不行,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

  一個老漢冷哼一聲,拉著自己身側的娃子,對著寧夏嘲諷了兩句,絲毫不慌,

  「你說請就請!我還真不信,你能將官老爺請來!惺惺作態!」

  有人認得老漢,他在村子裡還算有點聲望,畢竟鎮上有自己的老丈人,取的媳婦也是鎮上的,可惜就是媳婦死的早,留下來個兒子。

  那兒子如今都十四了,還被老漢寵得不行,這會兒,老漢的兒子也被牽扯進來,身上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傷。

  老漢自然不樂意,心裡恨得牙痒痒。

  有人問道,「周良安,你確定他請不來官老爺嗎?」

  老漢周良安冷哼一聲,不屑地掃了寧夏一眼,「自然,官老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請得動的。」

  沒個十兩八兩,能請得動才怪!

  他老丈人是在鎮上開酒樓的,自然有跟鎮上的官府打交道,他也知道一些。

  鎮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一個比一個還貪,都是掉錢眼裡了,根本不管事情的對錯,只要給的錢多,他們才肯幫。

  這眼前的一個小小農婦,還是個寡婦,能有銀子請得動官吏,笑話。

  周良安是滿滿的自信,他是一點不信,寧夏能請得動那些官吏,老神自在地站在原地,滿臉嘲諷。

  周遭的村民,見周良安如此自信,也知道周良安比他們懂得多,老丈人還是在鎮上開酒樓的,自然信服他。

  見他自信,自個也鎮定了下來。

  周良安身側的娃子,周甘苦臉被打得上面腫一塊,下面腫一塊,疼得他之咧牙。

  「爹!我不過說了句那小啞巴不會說話,輕輕推了他一把,沒想到,是他自個沒站穩,才摔到河裡去的。他們就將我打成這個樣子。」

  周甘苦氣得不行,臉又腫得厲害,想露出憤怒的表情,都露不出來,一動,臉就抽得厲害。

  「放心,爹給你做主,不用怕。」周良安看著兒子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心疼得不行。

  要是讓老丈人知道自己外孫被人打成這樣,到時指不定算在他的頭上,怪他沒有好好照顧好他的外孫。

  老丈人疼外孫,他娶了他唯一的女兒,又只有周甘苦怎麼一個外孫了,百年之後,他那家酒樓,就是他兒子周甘苦來繼承,可不得疼著。

  寧夏冷眉橫眼,掃了一眼周甘苦腫得豬頭一樣的臉。

  就是他動的手,推了凌雲,才有了後面的爭端。

  長得人高馬大的,還跟自家爹撒嬌,典型巨嬰。不知悔改。

  村民們聽了周良安的話,頓時心裡安頓了下來。

  知道寧夏請不來官府,雖自家孩子有錯,可他們又一個個囂張起來,絲毫不心虛。

  「呵,既然是在裝模作樣的,雖是我們家娃子動的手,但我們家娃子不也受了很重的傷,你們那個算啥!不賠銀子,這件事沒完了!」

  「就是!我家娃子身上都青紫的痕跡,也不知道這幾個小賤種下手有多狠啊!」

  村民都知道寧夏是寡婦,沒有男人,一口一個小賤種,叫得絲毫不避諱。

  寧夏聽得臉色沉了下來,卻沒有立即發作。

  「白蘞,去搬張凳子過來。」寧夏揮了揮手,對身後的白芷說道。

  「是。」白蘞趕忙應了聲,往後走。

  從村子到鎮上,最快也要一個時辰,這一來一回不說,也要差不多兩個時辰。

  白蘞搬了張竹椅過來,寧夏慢悠悠地坐下去,見凌雲和凌天的衣服還濕溜溜的,將兩人趕去換衣服。

  凌博站在寧夏跟前,剛剛哭得有些狠,眼眶還紅紅的,整個人都蔫蔫的,有些提不起精神。

  寧夏拉著他,看著他身上的傷,心疼地皺起眉頭,「白芷,去屋裡,將我的醫療箱拿過來。」

  白芷點頭,轉身立馬進屋裡。

  不過半響,白芷便雙手捧著一個綠色的盒子出來,上面還刻著一個「十」的字樣。

  這是寧夏自己做的盒子,裡面的藥材全是在系統商城裡兌換的。

  因為幾個孩子時不時就磕磕碰碰,有時還會發燒感冒什麼的,寧夏便備著怎麼個醫療箱。

  寧夏將箱子接過,讓凌博轉過去,給他處理後背的傷,簡單的消毒上藥……

  最後給凌天上完藥後,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寧夏看著站得遠遠的君宸鈺,那如同狼崽子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瞪著院子外的一眾人,隱晦不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夏見他這幅狠戾的模樣,面色如常的,又想著他內里住著的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應當沒有受很重的傷,便沒有喚其過來處理傷口。

  院子外,下午四五點太陽,還有些滾燙,一眾人站在太陽底下,就怎麼曬了大半個時辰。

  這灼熱的溫度,難免讓人心燥,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罵罵咧咧開口,

  「靠!這都過了多久了!怎麼還沒回來怕不是,沒有請到官老爺,不敢回來了吧!」

  「對啊!可熱死了!再不回來,我們便不等了,直接讓她索賠了!」

  「就是,直接讓她賠銀子得了,在這怎麼等著,也不是辦法!」

  「可熱老子了……」

  即便火辣辣的太陽偏下去了,可一整日太陽灼燒的溫度還殘留著,滾燙地燒灼、干烤著眾人。

  早已經有人大汗淋漓,不停地擦著汗水,心煩氣躁的,一直罵罵咧咧個不停。

  寧夏幾個坐在椅子上,桌面上還放著冰鎮好的果汁,慢悠悠得喝著,手裡搖著蒲扇,一點不急。

  有人眼尖,看到寧夏等人手裡捧著冰鎮的果汁,喝得有滋有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喉嚨渴得厲害。

  「阿娘阿娘,我也想喝那個!」

  有個瓜娃子看了,眼底滿是羨慕渴望,忍不住拉著身側的阿娘,撒嬌著要。

  那婦人熱得正難受,這兔崽子還敢在她面前叫囂,頓時沒忍住,罵道,「喝什么喝!一天天的就知道喝喝喝!怎麼不喝死你!」

  那瓜娃子被呵斥得不敢說話。

  「爹,我要喝那個。」周甘苦看著凌義凌博他們幾個手裡的果汁,拉著身側的周良安的衣袖,說道。

  周良安微微皺起眉頭,「忍忍,等回去再喝。」

  這會兒正找茬呢,看寧夏那個架勢,也不可能給。他也拉不下臉去問,太丟臉了。

  「不!我就要喝!你要是不給我喝,我就告訴外祖,說你要給我娶後娘!」

  周甘苦實在渴得厲害,臉上的汗一層一層冒出來,難受得厲害,即便是周良安也哄不了。

  周良安聽著周甘苦一字一句的威脅,臉都沉了下來,難堪……

  這小兔崽子現在都敢威脅他了!

  周良安最是好面子,即便他怕自己老丈人,也容不得自己兒子來下他面子,還是當著眾人的面下。

  當即,氣得他直咬牙,隨即冷聲呵斥道,「你找你外祖也沒有用!我是老子!我說不準喝,就不准喝!」

  周甘苦第一次見他爹發那麼大的火,嚇得一抽,登時不敢說話,傻愣愣在原地。

  院子外發生什麼,寧夏可不管,她弄了一碟點心,配著冰鎮的果汁,幾個孩子圍坐在一塊,十分愜意。

  君宸鈺黏著凌博坐,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凌博。

  凌博因為剛上完藥的緣故,上半身沒有穿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膚,白淨、清瘦,上面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最為猙獰的還是後背,蝴蝶骨兩側的皮肉,都破開了……

  君宸鈺眸色一片暗沉,死死地盯著上面的傷口,黑眸中好像被一團黑霧給掩蓋住了一般,陰暗、黑沉……

  凌博正雙手捧著果汁,喝得津津有味,並沒有察覺君宸鈺的視線,直到,背脊骨,被一隻冰涼的手,輕輕地覆蓋住。

  冰冰涼涼的觸感,凌博一個激靈,猛然回頭,瞪大眼睛,看向君宸鈺。

  「你幹什麼!」

  凌博的眼神有些兇巴巴的,瞪著他。

  君宸鈺低斂著眼眸,遮掩住了眸底幾乎要溢出來的黑暗,他低低淺淺地問道,「可還疼?」

  凌博有些莫名,本想直接回頭,懶得搭理他,可又想到今天,這傢伙幫他擋了好幾次,面色微微緩和了些,說道,

  「娘親上了藥,只要不碰,都沒什麼感覺。」

  君宸鈺低低「嗯」了聲,那隻冰冰涼涼的指尖,卻沒有離開他的背脊骨。

  「拿開你的手。」凌博皺著眉頭,有些不喜地看著君宸鈺。

  這傢伙怎麼總是奇奇怪怪的……

  君宸鈺眸底陰暗的情緒愈來愈濃,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朝著凌博的後背靠去,就在唇瓣與背脊骨,只差幾毫米之時,後背的衣襟突然被領住……

  「離他遠點。」

  凌義單手拽著君宸鈺後背的衣服,將他扯開,冷聲道。

  君宸鈺面色沉了下來,陰沉地盯著凌義一瞬,在凌博回身的一瞬,又立馬收斂了面上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無辜委屈的模樣。

  凌義……

  這傢伙變臉之快,簡直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