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一段時日?」
略顯沉凝一瞬的話語,在空落落的屋內響起。
房屋內,面容清婉,一身淺色衣裙的女子,端坐在桌前。她的對側是身形壯碩,面容冷硬,氣勢強大的男子。
男子看著自己媳婦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模樣,暗暗升起一絲虛意,掌心不知何時冒出了絲熱汗。
朝中突生變故,陛下失蹤,眼下,是需要他的時候……
他需要離開一段時日,處理一番朝中變故,此外,龍虎山裡頭的藏匿作惡的匪寇,也不能留,還需已決後患。
「天下大勢,尤有變幻之測,新帝剛登機不過半年,心性不穩,鬧出了這番動靜,恐有大事要發生,若兩個交戰,必定是漫天腥風血雨,哀鴻遍野……」
凌淵一雙漆黑的眼眸,便這般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皆是為大局所慮。
寧夏靜靜地聽著,直到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你所言極是,便是這般,你也不必憂慮我,去罷。」
君宸鈺被她軟禁著,朝中正是群龍無首之際,國一日不可無主,若是沒個壓得住的人,恐怕不待兩國交戰,大清國自個就能鬧出個大亂子來……
她既是為了阻止這場悲劇,自是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只盼著男主趕緊清醒清醒吧,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凌淵聽著寧夏體貼萬分安撫的話語,心中的忐忑,一點一點化為了怔愣。
他答應過她會好好守著她過一世的,不求榮華富貴,只爭朝夕安穩……可如今,又是他提出的要離開,打破這份安穩,她卻好似一點也不在意。
忽而得到這一個念頭,凌淵瞬間怔愣住,掌心冒出的熱汗,也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他原是擔心她會氣,可如今,她卻是一點不曾氣惱,甚至是通情達理,體貼過人,他卻心裡頭不得勁,胸口悶悶的,堵得慌。
凌淵抿著唇,頗有些幾分無理取鬧,「你就不多問兩句?這般就讓我走?」
他這話出口,好似旁人趕著他走一般。
寧夏還未開口,他倒是自個先委屈上了。
寧夏愣了愣,她對感情向來遲鈍,兩世加起來,也就凌淵這一個男人,自是不知道裡頭的彎彎道道。這會兒,聽到凌淵無緣無故氣惱的模樣,臉色茫然。
「我不曾讓你走,你不是要上京麼?家中一切安好,你無須操心,我等著你回來。」
凌淵聽著這話,前半段暗自悶氣,後邊那一句「我等你回來」,倒是讓他緊繃著的情緒鬆緩了下來,眉心卻依舊緊蹙。
他向來不善言辭,這會兒雖心頭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憋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你方才不是說,有事同我說嗎?」
寧夏呼吸一窒,隨即吸了一口氣,又鬆了出去,問道,「你便不好奇…陛下去了哪裡?」
顯然,說出這句話之時,寧夏的心頭也充滿了忐忑。
凌淵眸色沉了沉,想到那殺伐果斷,手段高明的少年,少年那深不可測、又暴戾恣睢的性子,暗暗讓人心驚。
新帝年紀雖小,心性手段都不容小覷……這會兒人不見了,也不知是真不見還是假不見…
寧夏見他老神自在,倒是沒有絲毫擔心的模樣,揉了揉眉心,張了張嘴,正欲意坦白,凌淵卻道,
「我雖不知陛下為何要欲意派兵擾亂…,但為了往後少災少害,得一份清閒,我便萬不能袖手旁觀。龍虎山上的匪寇,我已命人傳消息回去,不過一月,定會將之剷除……」
起先凌淵的聲線低沉栩栩,到後邊又鬆軟了幾分,仔仔細細地將事情全都安排投檔,剷除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