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把他當死人了嗎

  這條嘈雜的小路小道上,充滿了哀聲怨道,他們神色疲憊不堪,孱弱無助。

  「可不是啊,我們家已經掀不開鍋了,一粒米也沒有了,可苦了我兩個孩子啊……」

  「你們都別唉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啊,咱們村裡有好幾戶人家,那老婆子為了給孫子省兩口吃的,都給餓死了好幾個……」

  「那蝗災真可怕,我啊,活了那麼久,也沒見過那麼多飛蟲。」

  「可不是!有好些人捨不得菜園子裡那兩顆菜,跑出去護著,差點被飛蟲刁去吃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往光禿禿的青山林里走的同時,不由得哀嘆起來。

  有的說著說著,便拿袖子擦拭著眼淚,一時之間,山間小道上,儘是悲鳴。

  這連糟二次的打擊,村民們已然要承受不住了,生活好不容易有些氣色,怎麼一來,更是難過了。

  村民們因為長久的飢餓,餓得都瘦脫形了,恍恍惚惚,憔悴、沒有生的氣息,也無其他期望了。

  能填得飽肚子,便是他們最後的希冀了。

  尤其是那些吃盡了蝗災苦頭莊戶村民,個個擔驚受怕……

  一路上,景色蕭條,荒蕪一片……

  這夏日裡是一點活氣也沒有,被蠶食到倒塌的樹木,無人理會,反倒是枝頭上咯咯叫的鳥兒,引起了村民的視線。

  若是能抓到幾隻鳥兒來填填肚子,該多好。

  拖家攜口的進山林的村民們,沿路張望,好幾個躲在人群里的傢伙,露出一雙黯淡眼睛,眸光里已流露出,餓到恍惚,幾乎要吃人的絕望來,這實在令人心驚膽戰。

  泛濫的災難,已經降臨,再也無法阻擋,眼見著,人世間一場慘絕人寰的浩劫,將這大地的一大片,便變成煉獄……

  …

  剛吃了早飯,在院子裡耍的幾個孩子,聽到院子外面,嘈雜的聲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伸長了腦袋想往外面看,好奇外面發生了什麼。

  院門禁閉,沒有輕易打開。

  「外面發生了什麼?」小凌安好奇地探長腦袋,眼巴巴地看著外面。

  圍著院子的籬笆,原是被拆開了的,只是過了一夜,不知為何又給裝了回去,甚至比原來的要密集。

  高達一米,細細密密的,圍得嚴嚴實實,一點縫隙沒有。

  昨夜裡火燒蝗蟲的時候,明明還是拆開的……

  凌義坐在一處陰影處,手裡捧著書,絲毫沒有被影響到。他旁邊放著一張小竹桌,桌面上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凌博坐在另一側,手裡雖抱著書,卻心不在焉,一會兒看看娘親的位置,見他那爹圍在娘親身邊,莫名鬱結;一會兒又探著腦袋看著外面,好奇發生了什麼。

  凌雲坐在一堆竹子裡,手裡拿著小工具,噔噔地敲打著,皺著小眉頭,格外認真。

  小傢伙陷入手工世界的時候,入迷得,幾乎是置身於世界之外,雷打不動,可以說,沒有什麼東西能打斷他。

  凌天手裡握著木製的簡易彈弓,是娘親給他做的,他歡喜得很,是他最近的新寵。聽了外面的動靜,凌天跟著小凌安眼巴巴地探長了腦袋,滿是好奇。

  寧夏也聽到了院子外的響聲,微微抬眼望去,應該是附近的村民進山了……

  原因不難猜,她也早就料到村民會因為蝗災的緣故,迫不得已進山覓食。

  凌淵坐在寧夏身側,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長長的眼瞼輕輕顫動,隨著寧夏的視線,一同抬眼望了過去。

  「唉……」

  院子外細細密密的哀聲怨道,陣陣傳來,沉重的氣氛,悲鳴,讓寧夏不免感慨萬千,最後化為一聲低低的嘆息聲。

  「等這一次蝗災過去,也得等到年末。」寧夏收回視線,繼續手裡的竹子編織。

  她準備編制一些簸箕,圓圓的扁扁的,主要是用來曬東西。

  再過兩日,空間裡的兩塊地收成後,她準備將玉米的種子存儲起來,到時候將蝗蟲抑制住了,再種到地里。

  至於另外一地的大白菜,她也不好拿出來,先存在空間裡,空間有凍結保鮮的功能,也不怕脫水枯萎。

  再之後,她要種黃豆,從商城裡兌換了的種子裡,就有一大袋是黃豆。

  要說黃豆種植出來,能做的吃食可就太多了,什麼豆腐乾、豆腐腦、豆漿……

  她很喜歡勞動種植的過程,沉浸在忙碌里的時候,什麼也不用想,只有眼前的一畝地一分田,思緒平靜,煩惱之事,通通跟著被拋到腦後。

  種豆、磨豆、制豆…這一大大小小,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整套下來,也算是一個漫長繁瑣的過程。

  只是,有足夠的時間,寧夏倒不覺得有什麼,甚至已經盤算好了,等黃豆種植出來後,她要做一大桌子的嫩豆腐大餐……

  坐在寧夏身側的凌淵,聽到寧夏這一聲低低的感慨,以為她在擔憂受災受難的村民,望著她,聲音低沉般安慰道,

  「莫擔心,我聽聞南邊這一塊受災嚴重,來之時,已經上報了。用不到一個月,朝廷的救濟糧便能下來。」

  寧夏聽了他的話,起先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眯眼淺淺一笑,看向他。

  凌淵縮著高大的身軀,坐在小竹椅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裡面似乎隱隱約約含著擔憂的情緒。

  是在擔憂她麼?

  凌淵能如此細微地察覺她的情緒變化,說實在,寧夏有些意外,心底卻跟冒泡一樣,甜甜的。

  蹲在兩人中間地面上的君宸鈺……

  這兩個人含情脈脈地對視,把他當死人了嗎?

  自從上次寧夏挑明他的身份後,君宸鈺又大病一場,似乎徹悟了什麼,也不再整日陰暗地盯著凌博看了。

  還時不時被寧夏叫著打下手,這會兒寧夏要做簸箕,他便被叫著過來,蹲在地上,一條一條,撕著竹條。

  撕扯開的竹條,被一條條放到地上摩擦,細緻地將上面鋒利的倒刺摩擦掉,再一根根擺放到寧夏的手邊,省得那倒刺,扎破她的手……

  君宸鈺戳了戳第n次被倒刺刺破的手心,這小手還稚嫩得很,稍稍不注意,便容易被竹刺給扎破手心,冒出細細的血。

  不怎麼疼,就是痒痒的,讓他忍不住想去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