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國外的陸景深忽然打了個噴嚏。
「陸總,是不是感冒了?」秘書董方關切的問。
陸景深搖搖頭,「回國的機票定好了嗎?」
「定好了,明天凌晨的飛機,順利的話您能趕上回門兒。」
陸景深眼眸一暗,看來是要儘快把事情解決,能離婚最好,如果不能馬上離婚,最起碼也要說清楚。
依沈星禾現在的狀況,留在陸家早晚會害了他。
第二天一早,喜婆就在外面咣咣砸門。
「誰啊?」沈星禾揉著眼睛打開門。
喜婆沉著臉,「怎麼還不起?老爺夫人等著你敬茶呢!」
「知道了,馬上去。」沈星禾低聲道。
他趕緊洗漱,保命原則第一條,就是要低調,原主就是因為太張揚,才落得慘死的下場。
今天見公婆是大事,可不能惹惱陸家。
他臉還沒擦乾,喜婆就又來敲門,沈星禾慌忙拿起毛巾連頭帶臉揉了一把。
忽然覺得腦袋上一輕,好像掉了什麼東西,餘光瞥見地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咚咚咚!
「好了沒有?這種事還遲到,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婆子在外面咣咣砸門。
「來了!」
沈星禾收回目光,趕緊去開門,婆子看見他,眼睛忽然瞪得老大。
沈星禾奇怪的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走得急沒來得及照鏡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兒。
「沒有,走吧。」婆子收起吃驚的表情,扭頭帶著人往主屋走。
沈星禾撓撓頭,只得跟上,陸家是一個非常大的別墅群,中心的別墅是老夫人和老爺夫人住的,其他按照輩分、地位依次排開。
這次陸景深沒回來,分給沈星禾的婚房自然最遠,不過沈星禾不在乎,反正自己很快就要跟陸景深離婚。
書中男主這麼討厭男二,自己要是主動提出離婚,陸景深肯定巴不得。
何以長壽,唯有離婚。
既然老天又給他一次重新活的機會,那就一定不能再英年早逝!
只是這一路上路過的人都投來驚訝的目光,弄的他心裡直打鼓。
難道書里的沈星禾是個奇醜無比的大醜男?不會吧?要真是這樣,他還不如直接摔死算了。
婆子推開大門,將他領進來,新媳婦敬酒是大事,陸家長輩都在,可沈星禾一進門,他們的臉色突然全都變了。
「這、這成何體統!」
陸老爺陸國氣的七竅生煙,也就是他鬍子短,要是再長點,沈星禾毫不懷疑能氣的翹起來。
但是沈星禾根本不知道陸老爺為什麼生氣,低眉順眼的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去端桌上的茶。
旁邊一個小輩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沈星禾望過去,頓時呆住,側面立著一面大鏡子,鏡子裡的沈星禾竟然......
頂著一頭紅毛!不僅紅彤彤,還黃乎乎,很像一道世界名菜——西紅柿炒雞蛋。
原來頭頂掉的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是假髮!
沈星禾已經開始在心裡為自己默哀,這可是二十一世紀,應該不會被拉出去杖斃吧?
原主這麼瘋,明知道結婚也不染個頭,竟然戴著頂假髮就來了!
還有那天殺的喜婆,竟然也不提醒自己!
見他連茶也不端了,陸老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陸家娶你這麼個媳婦,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去,那麼大聲做什麼?孩子還小,別把人嚇著。」
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響起,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沖沈星禾招手,「孩子,來,給我端杯茶。」
陸國見老夫人發話,立時換上一副笑臉。
沈星禾連忙端起茶,走到主座前,低眉順眼的喚了一聲,「老夫人,請喝茶。」
「還叫老夫人?該叫奶奶了,來叫一聲我聽聽。」老夫人拉住沈星禾的手笑道。
「奶奶。」
沈星禾眼眶微紅,記憶里忽然浮現一個白髮老人,是原主的外婆,原主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哎,好孩子。」老夫人接過茶喝了一口,看向沈星禾的目光中滿是疼愛。
「孩子是不錯,就是頭髮該染染了。」陸國見老太太心情不錯,忙笑著說。
老夫人白愣了他一眼,繼續拉著沈星禾的手,「別聽他們瞎說,我孫媳婦最漂亮了,就是景深沒回來,委屈你了,回頭我替你教訓那個臭小子,以後有什麼事就跟奶奶說,好不好?」
「嗯!」
沈星禾重重點點頭,好在有老夫人撐腰,現場沒人再為難他。
敬完茶,沈星禾回到婚房,剛想喝口水,喜婆卻進來攆人。
「本家幾個侄子放假回來,沒地方住,老爺的意思,你還在上學,住宿舍更合適,你快點收拾收拾走吧。」
這要是放在前世,沈星禾也不是個軟蛋,被這麼欺負肯定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但是現在的他牢記一點,低調低調,保命要緊,況且他也實在不想住在陸家。
原主啥也沒帶來,沈星禾環視一圈,屬於他的只有地上那團假髮。
不要也罷,反正他打算回去以後就把頭髮染黑,這一頭火雞配色,實在有辱他天才畫家的審美。
於是沈星禾兩手揣兜,瀟灑地從陸家大門走出來,他前腳剛邁出門,喜婆立馬從裡面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差點沒把他拍飛。
行,沈星禾拍拍身上的土,萬惡腐朽的資本家,這個地方,他再也不要回來了!
轉身衝著藍天白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新生活,你好!
可是原主造的孽遠不止一頂假髮,沈星禾按照記憶回到美院,一進校門,就被幾個人堵住。
他認出,為首的那個正是系主任的兒子鄧科,是隔壁班的。
「呦,這不是沈家小少爺嗎?你都被開除了還來幹什麼?」鄧科擋住沈星禾去路。
鄧科自詡老爸是系主任,在院裡橫著走,誰都對他畢恭畢敬。
可原主不慣著他,經常跟鄧科對著幹,兩人一見面就掐,甚至打架都驚動了院長。
沈星禾不想惹麻煩,轉身想從一邊過去,可鄧科也向旁邊挪了一步,將他堵的嚴嚴實實。
「怎麼啞巴了?原來不是挺能說的嗎?」鄧科咄咄逼人。
「請你讓開,還有,我是暫時休學,沒有被開除。」沈星禾低聲道。
「呦,沈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難道是因為結了婚被人騎過,變乖了?哈哈哈!」
四周響起一片刺耳的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