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碗,桃寶直洗到天都黑了才洗完。
在回宮的馬車上,桃寶越想越氣,抬起小短腿狠狠踹了喝醉睡著的二皇子好幾腳,心裡暗暗發誓:
「哼,刷碗之仇,我桃寶一定會報的!」
因為已經天黑了,所以桃寶打算把先回冷宮把打包回來的四隻燒雞分好,明天再考慮製作洗潔精的事。
四隻香得流油的燒雞,徐才人一隻,木樨一隻。
剩下的兩隻桃寶打算送給獨孤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獨孤煜這娃比她命運還要悽慘。
桃寶是缺錢,但有疼愛她的徐才人在身邊,她並不缺愛。
從小便被送到異國為質,沒有親人陪伴的獨孤煜是既缺錢,又缺愛。
宮裡的人都把他看作畜生一樣羞辱,虐待。
想到書里對獨孤煜的遭遇,桃寶不禁搖頭嘆息了一聲。
童年這麼悲慘,不黑化回來屠了雲夢國皇室滿門才怪呢!
希望以後他殺回來的復仇時候,能看在這兩隻燒雞的面子上,饒她和徐才人一命吧。
這樣想著,桃寶將燒雞用油紙包裹了好幾層,兩個咯吱窩下各夾著一個,像只小鴨子似的搖搖擺擺朝獨孤煜的住所走去。
「寒露殿......」
桃寶看著門上的牌匾,輕聲念出了殿名。
雖然大門緊閉著,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樣,不過從這名字來看,肯定比冷宮好不了多少。
桃寶用力將兩隻燒雞越過院牆拋了進去,便迅速貼牆站著,躲在院牆的陰影里。
獨孤煜獨自正坐在門檻上,抱著膝蓋呆呆地望著天上的一輪殘月。
一隻斷了半截尾巴的小橘貓坐在他身旁陪著他。
「小橘子,今天御膳房那些狗東西又不肯賣吃的給我們了......」
獨孤煜伸手摸了摸小橘子的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愧疚和委屈。
小橘子用頭輕輕在它掌心蹭了蹭,「喵」了一聲,似乎在安慰著心情低落的小主人。
「咱們一天都沒有吃飯了,我知道你的肚子很餓了,我也是。」
「再忍耐一會兒,等再晚一些,我就去司馬昭儀那偷些吃的回來。她門口放著狗盆,狗盆里一般都會裝滿飯菜的。」
小橘子急切地喵了好幾聲,用爪子拼命在獨孤煜身上輕撓著。
獨孤煜輕笑一聲:「你是擔心我被她養的狗咬對嗎?放心吧,那狗夜裡睡得很熟,我前幾次偷狗食都沒有吵醒它呢。」
說完,他又轉頭望向月亮,眼角滑落一滴清淚,喃喃道:「這偌大的皇宮,就只有你陪著我了。小橘子,我真的好想娘親,好想回家......」
突然,砰砰兩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院子裡。
「誰?」
僅僅是電光火石的一瞬,獨孤煜便迅速站起身,拔出藏在袖子裡的刀,臉上脆弱的神情便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狠戾與警覺。
他衝到院子裡,看到地上的兩個油紙包,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威脅後,才小心翼翼的打開。
燒雞的香味撲鼻而來,獨孤煜卻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又是誰看他不順眼,竟然意圖毒死他?
躲在門外的桃寶不小心挪動了一下,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動。
獨孤煜立馬沖了出去:「誰在外面?」
桃寶嚇得捂住嘴巴,又往裡縮了縮。
獨孤煜又細細看了一番,見四下沒人才返回院子裡。
「嗷嗚嗷嗚嗷嗚!」
院子裡,被燒雞的香味吸引來的小橘子已經大快朵頤起來,邊吃邊發出滿足的叫聲。
獨孤煜一驚,急出一身冷汗,衝上前一把推開小橘子:
「小橘子你怎麼吃了!這燒雞可能有毒啊!」
小橘子搖了搖半截斷尾,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喵嗚」叫了一聲,一副很是滿足的樣子。
獨孤煜一把將小橘子攬在懷裡,胸腔因悲傷而恐懼劇烈的顫抖著。
小橘子可是他在這冰冷的雲夢國皇宮裡唯一的家人。
難道老天對他獨孤煜真的如此殘忍,連他生命中最後一抹暖色也要帶走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小橘子卻並未如他預想的一般,吐血,或口吐白沫。
一切正常,活蹦亂跳。
甚至還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
獨孤煜放開小橘子,眉頭深深皺起。
燒雞里居然沒下毒?
那會是誰送的呢?
不知怎的,獨孤煜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看著剩下的那隻燒雞,口中喃喃道:「難道......是她?」
桃寶見他出來找了一圈又進去了,這才小心翼翼跑回了冷宮。
第二天一大早,桃寶便帶著木樨,挎著一個小籃子,往昨天出宮前在御花園看到的那棵長著豆角的怪樹走去。
她心裡有個猜想,急需親自驗證。
木樨在桃寶的指揮下,摘下一根「豆角」交給桃寶。
桃寶仔細一看,興奮地跳起來一把抱住木樨,尖叫道:
「太好啦,木樨姐姐,我們要發財啦!」
木樨疑惑不解:「公主,你何出此言呢?」
桃寶舉起手中的「豆角」揚了揚,歪著小腦袋,滿臉的得意:
「這是皂夾!有很強大去油污能力。我觀察到御膳房的碗總是油膩膩的,想必是因為沒有什麼好的去污劑。」
木樨點了點頭:「這倒是,我們平日裡洗碗就是用破抹布擦一擦,過過水,講究點的會用乾絲瓜絡洗。」
「木樨姐姐,趁現在御花園人還少,快動手采皂莢吧!」
她不好意思地鎖縮頭一笑:「嘿嘿,我太矮了,夠不著,我在旁邊給你加油鼓勁好了!」
木樨麻利地摘起了皂莢,桃寶則站在一旁給她加油鼓勁。
很快,籃子便裝滿了,主僕二人滿載而歸。
她們不知道,在她們走後片刻,便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走上前,摘走了樹上剩下的所有皂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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