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英傑的配合下,虞風總算是被轟走了。
潘月吃過飯後,躺在床上逐漸睡著,這一夜亂夢不斷,她在半夢半醒間,心中反覆上演著原著的劇情。
既然這個齊小喬是假的,那麼真的齊小喬,你究竟在哪?
第二天一早,潘月正要去上班,就被兩個身穿棉大衣的警察,圍在了家門口。
「潘月同志?」
潘月點了一下頭,身後突然用上來一股熱氣,這是周英傑站在了自己身後。
「有事?」
警察告訴潘月,現在要去一趟公安局做筆錄。
據現有證據表明,潘月就是最後一個見到齊勝文的人。周英傑眉頭皺了起來,輕輕按住潘月的肩,
「你身體能行麼?」
他不等潘月回答,問警察,「要不就在家裡問?」
警察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這不合規矩,畢竟是出了人命。」
潘月身體情況,比昨天好多了。她轉身看了一眼周英傑,「沒事,我可以的。你趕緊給青青弄了早飯後,送她去上學。」
房間裡,周青青就像一溜煙似的鑽到潘月身邊,
「嫂子,我自己能去上學。飯票我也有,讓我哥陪你去!」
交代完潘月的事情,周青青就像小兔子似的,撒腿消失在走道里。周英傑向周青青投去感激的目光。
在周英傑的陪護下,潘月坐在警察的辦公室里。
警察展開本子,開始記錄潘月說的話。潘月事無巨細,把昨天齊勝文的所做所說,還有精神狀態全部複述了一遍。
身後,周英傑捻著手指,心裡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潘月和齊勝文的對話如此激動,心裡果然還是有自己的。他盯著潘月的後腦勺,一時間心口就像被塞了一塊滾燙的炭。
「他臨走前,身體狀況怎麼樣?」
警察問。
潘月微微一想,「還行吧,有些頹廢。畢竟來求人的,遭到拒絕,我想心情都不會太好。」
砰!
劇烈的撞擊聲,從門口傳來。
潘月坐在辦公室的套間裡面,她歪著身子往外一瞧,竟然是齊小喬來了……
她臉色黑得就像鬼。
想想也對,畢竟父親走了,她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
「潘月,我要你的命!一定是你對我爸爸說了什麼讓她受不了的話,他才憤慨自殺的……」
齊小喬惡狠狠地划過潘月,直接衝著周英傑去了。
「周大哥,你現在看出來了吧?我爸爸的命都沒了,你不能再受這個女人的蒙蔽了!」
隨後,齊小喬趴在周英傑肩膀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下一秒,毫無預兆的,周英傑一把推開了齊小喬的身子。他臉色很冷,比窗外的九數寒天還要涼薄幾分。
他站在潘月身後,眼眸落在齊小喬的眼睛上。
「真正的齊小喬,在哪?」
這句話就像高壓電,打得齊小喬不知所措。她足足在原地怔了好幾秒,這才給出一個反饋。
「周大哥,是這個壞女人又說我壞話了麼?」
潘月頭一次這麼爽。
齊小喬不等任何人給反應,直接尖叫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們合夥要欺負我是麼?」她指著周英傑,「我爸沒了,你就更加無視我了,對麼?!」
「用不著任何人說,是你爸爸的遺書。」
周英傑一臉厭棄,他的情緒相當複雜。此時此刻,還是厭棄做了主。他仿佛背誦似的,把齊勝文遺書的內容,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
齊小喬短暫的驚慌過後,立馬鎮定下來。
「我爸老糊塗了,你也老糊塗?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現在竟然因為這些屁話,就質疑我的身份?」
屁話?
潘月就像看怪物似的,盯著齊小喬。
她的心到底多黑,能把剛過世的父親的遺書,稱之為「屁話」?
潘月上前一步,拉住了正要發作的周英傑。
「齊小喬,讓我猜猜。接下來,你不是要說齊勝文想洗清白自己,故意要誣陷你啊。他不想死後的名聲太難堪,把一切都怪怨在你身上?」
很快,潘月在齊小喬眼底得到了答案。
「你再給我扯淡!」
齊小喬被戳破畫皮,抄起手裡的小包,衝著潘月砸過來。
周英傑牢牢護住潘月,揚手一擋,小寶砸在了警察的杯子上,把筆錄全弄濕了。
「夠了!」
周英傑呵了一聲。
看著慌忙擦筆錄的警察,周英傑再也忍不住了。
「你是真是假,心裡最清楚!我會按照齊叔叔的遺願,幫他找到他的親生女兒。真的假不了。」
齊小喬還在狡辯。
她哭的聲嘶力竭,她跪在地上抱住周英傑的腿,
「周大哥,你為什麼不信我?」
為什麼不信。
潘月頭皮已經麻了,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人,不要臉到極致了。
「齊勝文的死,你認為是我造成的?告訴你,其實是你造成的!你把他逼到了絕路,沒有血緣關係,才會做殺雞取卵的事情。」
周英傑聽得很認真,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消磨自己的權利,最後遭到了反噬。這一切都是你的索取無度,你的不珍惜。所以,他怎麼可能是你的親生父親?」
門前,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潘月猛地看去,只見王娟娟靠在門邊,她臉色就像死灰,身子已經軟了。
周英傑快步迎了上去,在周英傑的攙扶下,王娟娟哭的沒了人樣。齊小喬也趕緊過來,可看見她,王娟娟就像被鬼上身。
「你別過來!」
她尖叫著,把自己藏在周英傑背後。
「勝文,勝文的遺書在哪?」
她緊攥著周英傑的衣服。
齊小喬見狀,還在往前沖,她聲嘶力竭的解釋起來,「媽媽,你怎麼能相信他!周英傑就是想甩開我,讓你們都覺得我是壞人!」
她拉住王娟娟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拽。
「我不是信他,我是信你爸!」
就在這時,警察來了幾位,把王娟娟請進套間的辦公室里。遺書擺在桌上,是那麼扎眼。
王娟娟坐在椅子上,她讀了好幾遍後,抱著齊勝文的遺書,淚如雨下。
若不是隔著一層塑料布,信紙已經泡爛了。
「沒錯,就是勝文的字!就是……」
潘月坐在她身後,默默注視著一切。就在幾個月前,她還是不可一世的官太太,現在,她也只是可憐人中的一個。
好像,她比別人還要可憐。
丈夫死了,女兒不是真貨,還是個陰謀家。
「齊嬸。」
周英傑語調低沉,「遺書上的事情,你知道麼?」
王娟娟眼底儘是血海一片,她瞥了一眼剛才齊小喬的位置,發現那裡已經沒人了……
「她人呢?」
王娟娟問警察。
警察一下子回過神,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走在遺書上,沒人注意外間辦公室的齊小喬。
潘月冷然,
「她趁亂溜了。」
王娟娟尖叫一聲,捂著頭自責起來。
「小喬,小喬她原來丟過!現在仔細回憶下,她回家後,確實不太正常。我當時也沒在意,孩子丟了兩年多,各種不適應也是有的……」
她抽動著肩膀,一下子繃不住了。
「英傑啊!」
王娟娟拉著周英傑的手,
「都怪我太自私了,那時候我借著找女兒回來了事情,逼著你齊叔叔和我領證的……
其實,我也覺得不是很像我女兒,可我為了自己的前途,我就開始自欺欺人!後來,我自己都相信她就是小喬了!」
原來如此。
為了要上班,潘月在公安局沒有多留。
她回到電影院,剛準備畫草圖,就被張瑤瑤攔了下來。
「齊小喬爸死了?」
潘月憋不住了,
「瑤瑤,你消息也太靈通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張瑤瑤苦笑,
「我也不想。只是,總有人給我提醒,我不想知道都不太行!」在潘月的逼問下,齊小喬才告訴潘月,原來,她的爺爺是省里的一把手。
秘書們為了她能上班無憂,但凡有大事,都會和張瑤瑤先通氣兒……
潘月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有個官二代朋友,還是該鬱悶了。
臨到下午,潘月趴在桌上睡了一覺。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她吵醒了。潘月接起電話,聽見周英傑的聲音。
「小月,你還好麼?有沒有不舒服。」
潘月如實相告,自己現在情況良好。
「我剛才給齊嬸安排好了住處,協助她處理齊叔的身後事。」話筒里的聲音頓了頓,「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
嗯……
潘月輕嗯了一聲。
「齊叔是我家老鄰居,既然他在遺書里託付了我事情,我一定會去辦的。」
潘月脫口而出,
「你和我交代這些做什麼?」
對向,周英傑的聲音很沉,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
潘月心中就像被埋進去了一顆種子,悄無聲息地繁衍出什麼。她嘟囔了一句,「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決定。」
她聲音硬邦邦的,
「還有,我晚上有點事,你帶著青青解決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