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玉瑤怔怔地看著神色坦然的人。
她怎麼也沒料到對方會跟自己道歉。
尤其是感受到對方好像能夠看透自己內心深處的惱恨。
此刻心裡有點羞愧又有點難堪。
正如對方所言。
她確實是帶著好意提醒，但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也是她這輩受到最大的羞辱。
哪怕是與對方毫無關係，本意也是為自己和兒子著想。
她仍然忍不住遷怒對方多管閒事才會讓自己陷進這種難堪的地步。
「平安……」
郭玉蘭看他一下沈平安。
轉頭望向正在發呆和表情複雜的好姐妹。
她張了張嘴忍不住詢問，「不會吧，玉瑤，你怪平安？」
「呃！」
聽到她的話，卓玉瑤總算回過神來了。
表情訕訕地搖頭，卻有些言不由衷，「沒，沒有怪，我知道沈知青是為了我好。」
「玉瑤……」
作為好姐妹，郭玉瑤又不是傻子。
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心口不一。
帶著歉意的眼神向沈平安看過來，「平安……」
喊叫了一聲，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沒事。」
沈平安淡淡一笑，「要是玉瑤同志對我沒半點意見，那才是不正常。
畢竟確實是因為我而打擾她的計劃。」
郭玉蘭詫異不已，「玉瑤，你還有其他計劃？」
「我，我沒有。」
卓玉瑤搖頭，帶著意外看向沈平安。
「有也好，沒也罷。」
沈平安輕聲回應，「確實是因為我的話讓你生活有了波折，那麼我就該跟你道歉。」
「不，不用這樣。」
卓玉瑤眼底掠過一抹羞愧。
小聲又道：「其實能回來，挺好的。」
「那就好！」
沈平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詢問，「對了，你們現在找我，是不是說學畫畫的事？」
「是的。」
郭玉蘭接過話題，「平安，我們想白天到你這裡來上工，平時在家裡的時候，畫一些畫出來，再拿來請你指點我們。
不知這樣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沈平安含笑點頭，「馬上進入臘月，我當然是希望有更多的幫手。」
「那我們明天過來上工？」
「可以。」
……
兩人又說了幾句。
沈平安便回去做事了。
郭玉蘭和卓玉瑤兩人走出村委大隊。
「玉瑤……」
喊叫了一聲，郭玉蘭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對不起。」
卓玉瑤小聲道歉，「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們大家，是我白眼狼不識好人心，是我……」
「夠了，玉瑤，你這是幹什麼？」
郭玉蘭趕緊拉住淚如雨下的好姐妹，「我們從來沒有怪你好不好，哎呀，這怎麼回事啊！」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哪兒都不對勁。
沈平安好心提醒關於卓玉瑤的事情。
她並沒什麼過錯，相反需要好好感謝她。
偏偏沈平安卻向卓玉瑤道歉。
至於卓玉瑤明明向感謝沈平安好心之言。
如今看來她似乎有了懟怨，好像對沈平安並沒有什麼感激。
又覺得自己錯了，不該有這樣的……
一時之意。
郭玉蘭覺得自己頭疼不已。
無法捋順這亂七八糟的想法。
「先別哭了。」
甩開腦袋時凌亂的情緒。
郭玉蘭拉著她走向自己買下的院子，「咱們先去看看我的院子。
已經修繕得差不多了。
回頭去張達叔家訂好家具，過完年後我和孩子們就搬過來住。」
「……」
卓玉瑤沒有說話。
抹著臉上的淚水，跟著她而行。
幸好這段路比較偏僻，沒遇見其他人。
兩人在修好的院子轉了一圈。
郭玉蘭很滿意，忍不住跟身邊的人說道：「玉瑤，你也買個院子住吧。
長期住在娘家，不是個辦法。」
「買院子？」
卓玉瑤輕輕搖頭，「我應該買不起，田地還沒分，現在還要吃娘家飯，我哪來的錢買院子。」
「……」
郭玉半突然想到了什麼。
瞪大眼珠子望著眼前的人兒，「玉瑤，老實說，你是不是怪平安，不對，應該說是怪平安和我們大家弄得你沒家了？」
「啊！」
卓玉瑤輕呼了一聲。
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下，她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視線，「別亂來，我感覺你們都來不及。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我怎麼可能……」
「別說了。」
郭玉蘭打斷她的話。
心情複雜又難受。
「……」
卓玉瑤由不得看向她。
瞧見她的表情，不知為何莫名感到有幾分心虛。
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
於是沉默下來。
……
次日。
郭玉蘭和卓玉瑤都來了。
沈平安安排她們去做花燈。
有些花燈可以添加一些簡單的圖畫進去，添加一些情趣。
正好兩人都會畫這些比較簡單。
可以說這個工作正合適兩人。
沈平安看了一下她們的畫技。
只能說是很普通的基礎。
她們想要畫出形神兼備的人物畫像恐怕很難。
忙碌了幾天。
沈平安和周紅妹剛吃過晚飯。
郭玉蘭又找來了。
能讓她在這個時候丟下孩子跑來找人，可見是實在是忍不住了。
沈平安隱約有猜測，並沒有主動去詢問。
「玉蘭姐，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
相處過一段時間，周紅妹沒有再喊她同志。
「不來找平安，我怕自己成為神經病了。」
郭玉蘭趴在桌子上，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骨頭，沒什麼形象可言。
只見她表情黯然，語氣帶著幾分內疚，「早知道這樣，我，我就不該提起她。
現在搞得大家都好難受。
我，我真是自作自受，還對不起大家。」
「玉蘭姐，你在說什麼啊。」
周紅妹滿臉疑惑。
不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沈平安瞭然一笑，「她在感嘆自己好心沒好報，心裡憋得難受，特別過來找我們吐槽，好讓自己舒服一點。」
周紅妹看著她們，「我比較笨，不知道你們打什麼啞謎。」
「說來最對不起的人是平安。」
郭玉蘭眼裡的愧疚快要溢出來了，仍然自說自話，「要不是我來找你說起她，也不會……
平安，我終於知道了。
結婚前就是結婚前，不管兩人有多好，結婚之後，都會有改變。
也回不到當初沒結婚前那種知心知己的感覺。」
「……」
周紅妹見狀，自己真的插不上話。
十分乾脆閉上嘴巴，決定在線吃瓜。
「很正常。」
沈平安贊同地點了點頭，「每個人在不同階段都有不一樣的想法，而且環境也會改變一個人。
其實你不必愧疚，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當初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便知道會引起怎麼樣的後果。
再說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何必強求別人的想法要跟自己一樣，就是神仙都辦不到的事情。
所以我說你不必想太多，別跟自己過不去。
真的沒必要。」
「我心裡不舒服。」
郭玉蘭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我並沒在我爺爺奶奶面前提這件事，自從知道她心中的那些想法……
我真的無法苟同。
卻又不好多說什麼，憋得我快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