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炎很快就發現,左荔的驚訝似乎和他以為的不一樣。
他的眼眸暗沉了些許,就連語氣也平淡了許多,「左小姐,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不想拜師了嗎?是左小姐嫌棄我不老?」
左荔聞言,只打了一個寒顫。
她看著面前這眉眼溫柔,望向她的目光如春風一般溫和的青年,只覺得頭皮發麻。
誰能想到這人表面上如此,實則內心充滿了陰暗。
這宣炎的身世,說起來也有幾分悽慘。
他從小父親就喜歡酗酒,酗酒之後一般就是家暴了。
他與他的母親經常被家暴,而宣父的家暴行為,遠遠要大過了左荔的父親左大軍。
左大軍還是有選擇性的家暴,實則這也代表了他還是挺慫的。
然而,這宣父沒結婚之前,原本就是混社會上混的。
後來隨著政策越來越好,國家對這方面有了打擊,於是這宣父便只能當縮頭烏龜。
可一個有了暴力傾向的男人,又怎麼可能突然變好?
這宣父靠著是那一張帥臉,騙娶到了宣母。
後來,就將曾經對別人揮出的拳頭,落在了自己的妻兒身上。
後來宣母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在某一天,就拿上家裡剩下的錢,離開了。
她獨自一人離開,沒有帶上宣炎。
而在這宣母走了之後,宣炎日子就更加糟糕了。
曾經被打的時候,還有宣母護著,現在宣父打的人,只有他了。
直到他十歲那年才稍微好了一點。
因為宣父在一次喝酒之後,摔進了山溝溝之中。
本來也沒有大事,但因為那一夜,他就這麼睡了。
本就是秋天,在山溝溝裡面睡了一夜,宣父於是成功的中風了,成了一個需要躺在床上,行動不能自理的殘廢。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辦法對宣炎揮出拳頭。
而成為殘疾人的宣父,能拿到國家的補貼。
再加上還有村里人或多或少的幫助,宣炎這才勉強的活了下來,沒有餓死。
甚至還能夠靠著優異的成績,一直讀書。
在他上初中那一年,也就是他十二歲那年,宣炎被宣母找到了。
原來宣母在離開他們離家出走後,南下打工,居然嫁給了一位有錢老闆。
那有錢老闆是港島那邊的人,將她帶去了港島。
而幾年之後,這位大老闆突然意外身亡,並且對方還沒有留下一兒半女。
甚至連親戚都沒有一個。
於是,宣母就這麼理所當然的繼承了這大老闆所有的財產。
也是到這個時候,宣母才想起自己第一段婚姻之中,有一個可憐的兒子。
或許是有錢了,有時間來自責愧疚,母愛泛濫。
於是,便派人從港島來到了這陽光市小陽鎮,將宣炎給帶走了。
從此,宣炎從那個無父無母照顧的可憐蟲。變成了一位港島有錢女老闆唯一的兒子。
左荔拼力去想這原著中宣炎是什麼時候出場的。
但,糟糕的是,她居然想不起來了!!!
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關於原著劇情之中的那些事情,她的記憶就愈發的淡。
此時能夠記起男二叫宣炎,甚至對他的身世都還記得清楚,對左荔來說就已經不容易。
左荔猛地站起身,對宣炎語速有些快地道:「那個,對不起宣老闆,我可能還需要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畢竟我不能夠耽誤你的時間,等我考慮清楚,再來找宣老闆。
那個,再見!」
說完之後,左荔不顧宣炎沒有回話,就和趙建設一起離開了這裡。
她的腳步匆匆,面上表情奇怪,任誰一看就知道她有什麼不對勁。
在左荔匆匆離開之後,宣炎看著面前的茶几久久沒有說話。
紫木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
下一刻。這宣炎就揮手將這茶几之上的茶杯、茶壺什麼的,全部都揮到了地上。
隨即語氣陰森地道:「她是不記得我了嗎?還是記得?因為記得,所以心虛?明明當初我走的時候,跟她說過,讓她等我回來。
結果呢,我回來的時候,她卻成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妻子。她騙了我,她不遵守承諾!如今卻連與我相認都不敢!」
宣炎的語氣越來越激烈,其中的怨和怒愈發的明顯。
紫木有些後悔這時候闖了進來。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勸道:「或許左姐姐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少爺你,看左姐姐剛才的表情,一定是還記得少爺。」
「是嗎?她記得我嗎?」宣炎猛地抬頭,看向了紫木。
紫木見他的神情,立刻覺得頭皮發麻。
這是怎樣的眼神?
雙眼中布滿了血絲,充斥著暴戾與憤怒。
像是一頭跌進深淵之中,掙扎著想要爬出來的困獸!
紫木不敢再看,垂著頭道:「無論如何?少爺和左姐姐之間,都比般的人要親近一些。」
紫木心中苦笑。
他之前見左荔來到這裡,原本以為今日就能讓少爺的心情好上不少。
結果呢,反而刺激到了少爺。
只希望少爺這怒火趕緊消融下來,別遷怒他們。
宣炎深吸一口氣,重新跪坐下來,手放在大腿上,閉著眼睛沉思著。
許久他才道:「我不管他究竟還記不記得我,曾經我在那個炎炎夏日裡,跟她宣誓般說過,我會回來。
而她當時答應了的,她會等我回來。既然答應了,那麼我就不會允許她反悔,絕不允許!」
聽著宣炎這話,紫木的臉抽搐了兩下。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就算那左荔答應過他們少爺什麼,但肯定不是少爺以為的這樣。
……
左荔匆匆的回了家,在小書房裡看到自己做的工作計劃之後,只覺得頭疼。
「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和這宣炎有任何的瓜葛。他在原著中,也算是反派一個。
還是一個心裡深沉,在男主光環下苟下來的反派!某種程度上,是比我那些個繼子還要兇狠的角色。
我實在是hold不住啊!」
左荔不斷的嘀咕著,捂著額頭,只覺得覺得頭疼。
時間慢慢過去,那莫名的煩躁才消散了。
也怪這宣炎的出場,沒有任何的徵兆。
左荔也是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在原著劇情之中,顧飛沉會意外死亡。
「為什麼會忘記這件事情?他意外死亡,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左荔揉著額頭,臉色慘白起來。
這一刻,她總覺得腦海中關於原著中顧飛沉的記憶。
正如流水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淡去。
左荔立刻拿出紙筆,想要將自己能記下的,關於顧飛沉的事情,用紙給列舉了出來。
然而左荔發現,握住筆之後,她的眼中就突然滿是迷茫。
沒一會兒,左荔眼中迷茫散去,看著沒有一個字的紙,驚訝道:
「咦?我拿紙筆是想做什麼?對了,宣炎!這個反派出場了!不管如何,都不能夠和宣炎有任何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