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好朋友

  左荔離開顧元正的房間後,低頭沉思了許久。

  她發現,顧元正這個少年的感情觀,都比她要成熟。

  她不應該依附於誰。

  她的情緒也不應該被人掌控。

  她和顧飛沉,應該是共同進步的。

  顧元正這段時間失落傷心難過。

  但他每天依舊好好工作,沒有做怨天尤人。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回到房間。

  顧飛沉早就坐在床上,戴著眼鏡,拿著報紙在看。

  看到她進來後,沖她招了招手。

  「去找元正了?」

  左荔走過去,驚奇地看著他,「你也知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

  「具體因為什麼不知道,能看出他最近情緒失落。」

  左荔:「那你怎麼不關心你一下他?」

  顧飛沉面露尷尬,掩飾性的將眼睛摘下,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樑。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交談。」

  「之前不是已經有過經歷了嗎?」

  左荔是指之前在荷鄉的時候,父子倆之間的矛盾。

  那一次,就是顧飛沉和顧元正好好談了一次,才將結給解開。

  「咳。」顧飛沉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我不太懂,他大概率是喜歡上誰了。」

  這種大兒子初戀的事,他也沒經驗。

  左荔驚訝於他的敏銳,原來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呀。

  「沒事,我剛才已經和他談過了,他看起來有自己的主意。」

  顧飛沉眼神幽幽的看著自己的小嬌妻。

  「你看起來很有經驗。」

  左荔:???

  「顧先生。」左荔湊上去,在他下巴輕咬了一口,「你這是在無理取鬧,無中生有,無言無語……」

  她快速脫了鞋子,翻身上床,用被子罩住兩人。

  「所以,我要懲罰你。」

  *

  宣炎找到饒清河,直接給了他一拳。

  然後拎著他的衣領,冷淡又厭惡的開口,「饒清河,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你還在對荔荔不利,你究竟存的什麼心思?」

  「三少主!」饒清河的手下想要上前。

  「你別管。」

  呵斥住手下,饒清河看向了宣炎。

  至於嘴角破了,流出鮮血,他也沒在意。

  甚至這時候都沒多生氣。

  「你誤會我了,我可沒有動手。顧家的事我聽說了,不是已經抓到了嫌疑人嗎?

  聽說是一個逃到海外,又重新回來報復的通緝犯。

  表弟,你過分了,這種事情怎麼也要怪到我的身上?」

  饒清河語氣平和,其中還有無奈。

  就如同一個表哥在關心表弟一樣。

  「饒!清!河!」

  宣炎狠狠甩開他。

  饒清河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但他手撐著牆壁,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看向宣炎時,發現宣炎那張綺麗濃艷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染上了暈紅。

  他的容貌,只能用美來形容。

  饒清河記得,對方也曾利用那張臉,將一個個對手殺掉。

  後來,越來越強大的他。

  反而不會再利用自己的容貌了。

  「你何必這麼虛偽,沒有你的手筆,苗景輝怎麼可能偷渡回國?」

  現在沿海嚴防死守,偷渡回國很難。

  苗景輝也犯不著。

  饒清河沉默半晌,突然鼓掌。

  「表弟,你真聰明,沒錯,是我做的。」

  「為什麼?我說過,不允許你傷害荔荔。」

  「我的目標不是她,只是顧飛沉而已。」

  饒清河臉上還是有笑容,可是那雙眼睛卻冷淡了許多。

  「這是爸爸的任務。」

  爸爸。

  聽到這兩個字,宣炎渾身一震。

  這個爸爸,可不是兩人的親生父親。

  而是,將他們從那麼多孩童中選出來的乾爹。

  這個乾爹,是全球諸多國家的通緝犯。

  卻因為手上掌握著各種資源,又和眾多國家做著交易。

  軍火、人口、醫藥、毒品……

  這樣一個地下王者,有多恐怖,自然能夠想像。

  宣炎幾乎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

  背脊就繃直,一股寒冷順著脊椎不斷的攀升到了腦袋。

  再開口時,聲音沙啞:「怎麼可能?他……為什麼要對顧飛沉動手?」

  饒清河讓其他人離開,最後這件書房就只剩下兩人。

  「三年前,顧飛沉曾經殺了我們的一個『哥哥』,那個時候的大少主。

  而當時,爸爸的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女兒,也死在了那一場爭鬥中。」

  宣炎抿唇。

  他知道以前顧飛沉在役時,的確是會去往各種危險的地方,緝拿各種兇徒,破壞各種暗地的交易。

  可他沒想到,顧飛沉居然還惹到了那個男人頭上!

  可……

  「你也說了,這踏馬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個人若是想要動手,怎麼可能等這麼久。」

  況且。

  和那個男人有血緣關係的兒女何其多?

  已知的就有二三十個,還沒找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會在乎一個女兒的生死。

  不過是借著這個理由,對付顧家罷了。

  「你以為顧飛沉這麼容易對付?再說,這個我們的祖國,正在醒來。

  有朝一日,註定能夠成為東方雄鷹。如此情況下,哪怕爸爸也不敢隨便動手。」

  宣炎明白饒清河的意思。

  那個男人再厲害,也不能夠將手伸這麼遠。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了饒清河,「那為什麼是你?」

  饒清河似笑非笑的看著宣炎,「我親愛的表弟,我當然是替你做這件事。

  你不是不喜歡做這種事嗎?不過你放心,這種事隨意做做就行。

  畢竟,我們這個戰場無關緊要。主要是港島那邊。」

  饒清河自然也知道。

  那個男人想要對付的不是顧飛沉。

  而是顧飛沉背後的顧家。

  畢竟港島被稱為東方的明珠。

  那個男人想要以港島為跳板,和國內的一些人「做生意」。

  那麼盤踞在港島的勢力,不能夠和他合作的,就會被清除。

  這就是一場入侵。

  這種事,那個男人做了很多次。

  只是這一次……

  饒清河嘲諷的一笑,

  怕是他不能如願以償了。

  「呵!饒清河,誰叫你管我的事的?」

  宣炎並不領情,他怨毒的看著饒清河,「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饒清河,文楊太太不會將他送去地獄。

  即使文楊太太是那個男人的情人。

  但他也是她的兒子。

  是饒清河非得將他拉進地獄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這麼的厭惡這個表哥!

  饒清河沉默,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的確。

  少年時,他就因為自己是李家私生子的身份,而備受折辱。

  後來知道文家的文楊太太和前夫的兒子要來時,他興奮了。

  因為這個人的身份,比他還要低。

  就如同在最底層的他,終於往上走了一步,有一個比他還要卑微的角色出現一般。

  所以他去酒店見了剛來港島的宣炎。

  結果他被揍了。

  那個時候還叫李清河的他,並不生氣。

  宣炎是第一個動手打他的人。

  不像是別的那些人,只會明嘲暗諷的軟刀子。

  直白的用拳頭,比明嘲暗諷更讓他開心。

  甚至還因此覺得宣炎很酷。

  他是一個不會反抗別人的人。

  但宣炎會動手。

  他渴望成為宣炎這樣的人。

  於是,他喜歡跟著宣炎。

  他模仿他。

  渴望成為他。

  又在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了討好老頭子,將他送去地獄之時,提議將宣炎也送過去。

  文楊太太自然不願意。

  於是,被老頭子給打了一頓,且用宣炎的命威脅。

  宣炎去還可能活。

  不去,只能死。

  文楊太太,沒有選擇。

  宣炎大概也知道這一點。

  但知道歸知道,他們母子關係依舊很糟糕。

  饒清河:「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會那樣。」

  「別說了,我想吐。」宣炎諷刺道。

  文楊太太絕對沒想過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往地獄裡推。

  她提醒過他,別太靠近李清河。

  然而,宣炎那個時候沒有聽。

  可能那個愚蠢的他,還曾經將李清河當成朋友。

  那個陰鬱的青年,也嚮往過正常少年的友誼。

  於是,他輸得一敗塗地。

  因此毀了自己的人生。

  宣炎上前,將饒清河死死的抵在牆上,看著他的眼神猩紅,帶著濃重的殺意。

  「你踏馬最後離開陽光市,別出現在我眼前,你已經害了我,我不希望你再害了我喜歡的人。」

  饒清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宣炎的怒火。

  其實他們最初也算是成為了朋友的。

  是他毀了這一段友誼。

  他們能活著,再爬上如今第一第三序列……不對,老二沒了,他們已經是第一第二序列了。

  能走到這一步,他們多不容易呀。

  大概是沒了生死危機,饒清河走想和宣炎和解了。

  他道:「我知道你喜歡左荔,所以我想要幫你。無論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要幫你,

  只有沒了顧飛沉,你才有機會。小炎,我想要補償你。」

  這才是饒清河的真實目的,

  老頭子的任務,還用不著他親自出手,

  當然,宣炎想要脫離的意圖,老頭子也察覺到了,

  饒清河便主動請纓,想要為宣炎遮擋一二。

  他不會害宣炎。

  這是肯定的,

  與其說宣炎是他名義上表弟,還不如說,這是他唯一承認的朋友。

  這一份友誼,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老頭子已經七十多了,很快就會沒命了。

  到時候,饒清河就擁有足夠的力量,讓宣炎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他繼續道,「你何必這麼委曲求全,不過是一個女人,你想要得到有無數的辦法,你不需要委曲求全。

  我可以配合你演各種戲碼,為你得到她的人,她的心。

  我做這麼多事,只是想要推動這一切的發展。小炎,我是為了幫你,我……」

  嘭。

  回應饒清河的,是宣炎的一拳。

  「饒清河,你踏馬這個冷血的東西,懂什麼感情。

  你給我滾出陽光市,否則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麼事!你要是敢動荔荔一根手指頭,我就殺了你。」

  宣炎這話很認真。

  書房之中,他憤怒的看著饒清河。

  他以為自己能夠平靜面對饒清河。

  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這個人是他最厭惡的人。

  如果不是他,宣炎又何必覺得自慚形穢,不敢靠左荔太近?

  「饒清河,是你毀了我的人生。我恨不得殺了你。」

  宣炎沒再看他,直接離開了這裡。

  書房裡面沉默了許久,最後饒清河自嘲一笑。

  或許他是個冷血的怪物。

  但他很珍惜和宣炎的友誼。

  那是他人性之中最後的溫暖。

  手下進來,猶豫的看著饒清河,「需要醫生嗎?」

  饒清河摸了摸自己被揍的臉,「不用。另外,準備去港島。」

  既然不對顧飛沉動手,那就只能選大本營了。

  至於離開這個國家?

  不行。

  他在這邊,才能為宣炎遮掩。

  老頭子命不久矣。

  可只要他活著,就足以對付宣炎。

  饒清河眼中閃過冷光。

  他要保護好宣炎。

  只有他在這邊,老頭子才會放心。

  畢竟……誰都知道大少主和三少主水火不容。

  卻沒想到,他這個大少主會為三少主遮掩。

  他摸了摸臉。

  嘖。

  真疼。

  小炎這是下了死手的。

  他來到窗前,正好看到宣炎的背影。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他年少時候沒有害過宣炎就好了。

  那樣,他還會有一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