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生日,是顧季星記事以來,最熱鬧的生日。
顧飛白、裴秉文後面也來了。
顧及到其他人和孩子們不熟,左荔並沒有邀請。
可哪怕是這樣,這個生日也很熱鬧。
顧季星似乎也被人灌了一杯酒。
到後來,他好似也笑了。
臉上被抹了一點奶油。
其餘的蛋糕,被大家分吃了。
左桃吃得最多,她十分愛甜食。
顧季星還記得,左桃神神秘秘的拉著他,說:「如果二外甥你們天天過生日就好了。」
室外是夏末秋初的風。
室內是一家團聚的喜樂。
中途,左荔給顧貝貝打了電話。
顧貝貝還在劇組。
不過,左荔沒有掛斷電話。
讓顧貝貝以這樣的方式,來度過她的生日。
顧季星覺得這行為很幼稚。
可不知不覺,他自己也在笑。
他還聽到左荔說,要給顧貝貝補辦一個生日。
顧季星不得不承認。
作為後媽,左荔做得真的很好了。
甚至他內心某些時候會想。
如果媽媽在,可能也不會比左荔做得更好。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顧季星十分痛苦。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背叛者一般。
「如果媽媽知道我的想法,一定會責怪我吧。」
每每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
顧季星之前便會有意的疏遠左荔。
他不知道左荔發現沒有。
總之,她至少沒有表現出什麼。
是沒發現,還是體貼的看破不說破?
無論是哪種,他都不好受。
非得形容此時的感受,那就是煎熬。
生日當夜,顧家有警察上門。
當先的警察面色嚴肅。
因為這件事,涉及了顧家。
雖然大部分人沒有意識到「顧」這個姓代表著什麼。
但單單顧飛沉是軋鋼廠的廠長,就足以讓許多人看重。
左荔有些警惕,「不知道各位同志登門是有什麼事?」
無論什麼時代,警察突然上門總是會令人慌張的。
裡面,孩子們都還沉浸在生日的熱鬧上。
此時警察突然登門,也算是打斷了他們的狂歡,
除了左桃還在努力的往嘴裡塞東西外,其餘人都停了下來。
來的警察是一男一女。
前方是個中年男人,叫李天。
後面的年輕女人,叫王珊。
李天直接開口道:「這位女同志,我們是來找顧季星的,請問他在嗎?
另外,請允許我們的人搜尋一下這裡,這是搜查令。」
搜查令!
左荔心裡一沉,意識到恐怕即將發生的事不是小事。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王珊沒忍住,面露憤怒的開口:「顧季星涉嫌一起弓雖奸案!對方是一名十六歲少女!」
王珊十分憤怒,作為一名警察,她的性格十分直來直去。
認為這世上的一切,非黑即白。
既然是黑的,那麼就是有罪的!
「不可能!」左荔直接否定!
王珊覺得左荔是想要包庇犯人,「有什麼不可能,被欺負的少女如今正在警察局!」
「好了,王珊你閉嘴!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要輕易就下結論。」
李天訓斥了王珊,只是語氣還是很溫和的。
很顯然,他和王珊一樣,對顧季星充滿了厭惡。
這種事,他自然不是第一次遇到。
他曾經遇到過一件令他每每想起來,都無比痛苦的事。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調來陽光市。
他們接到報案,一位十三歲的少年,弓雖奸了一位十七歲的少女。
然而,最後這件案子私下和解了。
只因為男方家裡很有錢。
他們給了女方家裡一筆巨款。
女方還有個弟弟,而他們家更是重男輕女。
又加上弓雖奸犯只有十三歲。
最後那十三歲的人渣重返校園。
而那受害人卻因為恐懼,不敢再去學校。
前途盡毀。
又加上無論哪個時代,對女子總是要更加苛刻的。
她回到村里,還要遭受各種流言蜚語。
最後心裡崩潰,跳了河。
李天後來知道,內心十分痛苦,
即使最終的結果,他無法改變。
但,他總覺得那個女孩子的死,有自己的原因。
最讓他感到噁心的是。
他去找了那個十三歲的人渣。
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子的事兒。
他顯然是知道的,卻顯得毫不在意。
他道:「呵呵,真是個蠢女人!老老實實當我女朋友不就行了,非得逼我這麼做。
警察叔叔,她的死,可和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我又不想她去死。
不過死了也好,否則我下次看到她,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哈哈哈哈。」
李天無法形容當時是什麼感受。
只覺得內心像是有一團火,更想哭。
最後,他動手打了那個罪犯。
然後,就被調職過來。
如今,他只覺得又遇到了當時那種情況。
只是這一次,男方的家庭似乎更好。
左荔很著急,「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季星品學兼優,根本就不是那種會欺負別人的孩子!」
李天扯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顧太太,這件事我們會盡力調查的。」
「荔荔,」
顧飛沉摟住了左荔,「別著急。」
他看向顧季星,「你做過這種是嗎?」
「沒有。」顧季星淡淡道。
顧飛沉頷首,「清者自清。」
李天看向了顧季星,發現這個少年長得是真的很好。
可……
李天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因為他想起了十三歲的那個人渣。
那個男孩子,也長的人模狗樣。
這世上很多罪犯,絕對不能夠以外貌來論之。
這不過是他們的一層皮。
這層皮之下,隱藏的惡魔。
大概是小城真的很難遇到這樣的惡劣事件。
於是,這一次警察局來了不少警察。
他們進入顧家搜尋,但也足夠克制,儘量沒有將顧家弄得太亂。
最後,他們找到了一件衣服。
顧季星看過去,那衣服是他今天穿的。
他沒有緊緊擰了起來。
他想起了今天的事情。
他心裡一沉。
已經明白,恐怕這是針對他的設計了。
不過仔細一想,便可以肯定,自己醒過來的時候,褲子是穿好的。
尤其是,他可以肯定沒有做過那種事的感覺,
也就是說,他絕對沒有欺負那個女孩子。
顧季星被帶走,顧飛沉和左荔作為監護人,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去。
其他孩子也非得跟著去。
最後,左荔讓顧歲陽跟著,其餘人留下來。
除此之外,顧飛白也跟了來。
去的路上,左荔了解到報警的人是姚露露的媽媽。
姚露露?
這個名字一出,顧歲陽立刻道:「不可能!二哥根本用不著這麼做!因為姚露露喜歡二哥!
小後媽,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來過我們家,來找二哥的那個女的。
那就是姚露露,當時他還想找二哥出去逛街。
不僅如此,之前我和段嘉年還在學校裡面,撞見過姚露露給二哥表白。
不僅是我們知道,整個學校其他同學,甚至是老師,都知道姚露露喜歡的人是二哥!
這種情況下,二哥為什麼非得去欺負她?」
左荔也想起來了。
當時那個女孩子,還被她懟走了。
左荔面色微微一白。
不會是因為她那天說了那些話,今天才會有這樣一遭?
顧飛沉似乎知道左荔在胡思亂想,捉住她的手安慰道:「別多想,和你沒有關係。」
左荔嗯了一聲,問道:「是不是有人在針對季星?」
「嗯。」顧飛沉的神情依舊平和,「別擔心,不會有事。」
開車的顧飛白也道:「嫂子,你相信大哥,他說沒事就沒事。」
幾人到達警察局後,就見到了來報警的母女倆。
運力發展,姚母生得很漂亮。
哪怕看起來年齡三十多了,但那張臉依舊能用美來形容。
眉宇間隱約和姚露露很像。
而且姚母穿著也十分講究,燙了頭髮,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居然是特區那邊的。
左荔之所以這麼肯定是特區的。
就是因為這衣服就是她設計的。
上面有她設計的logo!
這樣的衣服,在內地絕對更貴。
能夠買得起這樣的衣服,就說明姚家實際上是不差錢的。
這就直接將左荔之前的一個猜測給推翻了——姚家污衊是因為想訛錢。
就如同雲頂的事情一般。
可很顯然,光看姚母的穿著打扮,對方就不是奔著錢來的。
姚母一看到他們,就沖了過來:「哪個小畜生是顧季星!居然敢欺負我女兒!滾出來!」
對方說話實在是難聽,左荔拉住想要反擊的顧歲陽。
直接站出來道:「這位同志,我希望在事情的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要用言語侮辱我家季星。」
姚母看到左荔,眼神冰冷:「怎麼,顧太太,我女兒被欺負了,我連罵那個小畜生一句都不可以?」
左荔也不免生氣,「季星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而且,這位同志似乎認識我。」
左荔看向了那邊正有女警陪著的姚露露。
她沒有看向這邊,低著頭,渾身顫抖著。
整個人看上去,的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姚母冷笑:「今天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簡單就揭過去。」
她對為何會一語道出左荔的身份這件事,閉口不談,
接下來,由警方拿出已知證據。
案發時間,今天下午,
案發地點,已確定。
人證,有人看到顧季星和姚露露一前一後到達了案發地點。
物證,顧季星身上的衣服上,應該能夠提取到姚露露的指紋。
不僅如此,還有姚露露家的電話,在今天也打到了顧家。
這些證據,再加上受害人姚露露的口供,似乎就要將顧季星釘在這恥辱柱上。
左荔卻依舊相信顧季星。
不是盲目的相信。
而是打從心裡覺得,顧季星不會做。
尤其是,如今發現的這些證據,很容易就能夠得到。
目前最關鍵的是,顧季星不願意說出,為什麼會去那案發地點。
他不說,警方就覺得是他編不出理由,
這樣下去,對他絕對是很不利的。
而且這件事拖得越久越不好。
左荔可不敢想像,這件事傳出去後會發生什麼後果。
顧飛沉肯定是會被連累的。
除此之外,小城無秘密,顧季星怕是也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怎麼辦?
這件事必須爭分奪秒的解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