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過是欺騙

  「說,那個本子在哪裡?!」

  林大牛伸手抓住了孫老頭的衣服,將人給拎了起來。

  孫老頭面上恐懼,咽了一口唾沫:「我不會現在告訴你的,否則說了你把我殺了怎麼辦?

  除非,除非你保證不殺我?事後把那本子給你後。我可以去自首!你不能親自動手殺我?」

  林大牛聽到孫老頭的話,露出來的眼睛,兇惡的盯著他。

  那個人給他的證據中,他姐姐林妙妙已經死了。

  可是,他不相信!

  當年十二歲的林妙妙明明好好的。

  如果不是他吵著要吃糖,恐怕林妙妙不會出門。

  也不會再也沒有回來。

  這些年,父母因為這件事,與他關係疏遠。

  最後抑鬱而終的時候都不願意再見到他。

  他也從來沒有忘記尋找姐姐的蹤跡。

  但,一無所獲。

  那個年代,一個人消失後,根本沒那麼容易找到。

  直到前段時間,他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上告訴了他是誰拐走了他姐姐。

  並且還附上了林妙妙的死亡報告。

  對方告知了孫老頭的下落。

  於是,他來到了這裡。

  那人說會幫助他報仇。

  只需要他在事後,將一切的罪名都推到顧家人身上。

  這些年,他孤家寡人,猶如遊魂一樣活著。

  早就已經不想活了。

  若非還想要找到姐姐。

  他恐怕早在父母死亡的那一刻,就跟隨他們去了。

  所以,他和那個未曾見過面的人,就這樣達成了協議。

  但是在殺掉這個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泄憤的拐子之前,他還是報著他姐姐還活著的希望。

  畢竟,那個告訴他他姐姐已經死了的人,本身就有著別的目的!

  說不定,對方就是為了讓他殺人,才會那麼說。

  林大牛開始慶幸最初那一刀孫老頭躲過去了。

  否則的話,他怎麼能夠知道孫老頭手中還有名單的事情。

  林大牛根本就不知道孫老頭在騙他。

  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孫老頭,怎麼可能會有名單。

  那種東西,更別說v哦被人發現可是會沒命的。

  林大牛之所以這麼容易上當。

  一是因為,如果有可能的話,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親人已經死了。

  第二就是他本身也並非什麼聰明人。

  他可不是什麼醫生,甚至學歷只是小學生。

  並且之前也只是在一家麵粉廠當工人。

  這工作還是他接替的父親的。

  雖然他爸媽這麼多年一直在怪他。

  但是他們還是捨不得他餓死。

  所以最後將工作的崗位給了他。

  而這讓林大牛更加的愧疚。

  總之,此時林大牛願意相信孫老頭的話。

  「你在和我討價還價?」

  「是的,如果你現在想殺我就殺吧,反正不能確定我是安全的,我絕對不會交出名單。」

  孫老頭已經看清楚面前這個「殺手」的愚蠢。

  恐懼慢慢淡去,他露出了陰狠又諷刺的笑容。

  「我勸你最好快點考慮清楚,我當初可是把你姐姐賣去了一個不太好的地方。

  你多猶豫一秒鐘,李姐姐就會多受一秒的折磨。到時候你姐姐若是因為你的拖延而死,你對得起她嗎?」

  「你——」

  林大牛喘著粗氣。

  不得不承認,孫老頭的話的確是說到了林大牛的心坎里。

  「不要信他的話。」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林大牛拎著孫老頭,謹慎的回頭。

  就看到一個青年正站在門口。

  青年身上穿著剪裁得體的襯衫,身高接近一米八,面色平靜,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有一股矜貴威嚴之感。

  他看上去就十六七歲,可只要他站在那裡,就不會讓人小瞧。

  這人是顧元正。

  孫老頭見過顧家老大!

  此時直接驚喜道:「救我!顧大公子!」

  顧元正卻根本不理會他。

  「你最好不要信這樣的人說的話,奸佞小人最擅長蠱惑人心。如果你信了,怕是再也沒辦法給你姐姐報仇了。」

  顧元正語氣淡淡的說了一番話。

  可這番話卻是令孫老頭和林大牛都很震驚。

  因為這話表明對方早就已經來了,且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林大牛見只有顧元正一個人,對方雖然高,卻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就冷冷道,

  「你讓開,讓我們走,我不會傷害你。」林大牛本質上是善良的。

  若非是為了替姐姐報仇,也不會答應那個人陷害別人的要求。

  孫老頭破口大罵:「你個小崽子究竟在說什麼?救我呀!我要是死了,又或者失蹤了,別人肯定會懷疑你們顧家。

  到那個時候,你爸肯定沒辦法再當什麼廠長,你們一家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顧元正卻依舊站在門口,「你把他放下吧,他的話不能信。你可以交給警察……」

  聽到警察兩個字,林大牛像是瘋了一樣,朝著顧元正沖了過來。

  「警察有用嗎?我家報了警,可是他們沒有找到我姐!!

  十年了,他們都沒有我姐的任何消息!我不會相信警察,我只相信我自己!」

  對方拿著菜刀。

  可顧元正卻不緊不忙的躲開。

  而林大牛也沒有傷害顧元正的意思。

  直接奪門而出之後,就要往樓下跑。

  這裡是二樓。

  顧元正道:「外面全是警察。」

  根本就沒有樹木壓倒人。

  只是用這個藉口,將這棟樓其他的病人都給轉移了,不引起孫老頭的懷疑。

  沒錯,今天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爸顧飛沉的掌控之中。

  孫老頭只是一個誘餌。

  顧飛沉早就已經算出,背後的人可能會喪心病狂到,直接將孫老頭殺死。

  這樣一來,輿論就會變成。

  軋鋼廠的廠長為了堵住別人的嘴,直接殺了人。

  一旦死無對證,再加上一個人的「口供」。

  那麼顧飛沉才是真的會遇到麻煩。

  而那人卻沒有想到,他爸實際上根本就不在乎一個早就應該槍斃的玩意兒的死活。

  那孫老頭還洋洋得意,以為沒人敢動他。

  如果不是為了讓他這個餌有用一點,他早就已經進監獄了。

  至於沒有調查到孫老頭的底細……

  這話也完全是假的!

  顧家人出手,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

  頂級世家的人脈,從來沒那麼簡單。

  顧元正在昨晚被顧飛沉叫到書房,聽到他爸說的那些話後才知道,自己與這個父親之間的差距在哪裡。

  他可以為了抓到幕後的人,而讓自己處於流言蜚語之中,甚至被停職也沒有任何表現。

  只是,他爸可能也沒想到,幕後的人沒有親自動手……

  不。

  真的沒有想到嗎?

  顧元正悚然一驚,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自古喜歡設下陷阱的人。

  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又怎麼可能親自動手。

  他爸難不成想不到這一點?

  絕無可能!

  他肯定猜到了。

  「或許,這就是他今天沒有出現在醫院的原因。他……去了哪裡?」

  ——顧飛沉去西山礦場的事情,除了左荔知曉,便無人知道。

  這些思緒說起來紛雜,實際上也只是一念之間。

  而在顧元正說出外面有警察等著的時候。

  那林大牛已經咬牙,帶著孫老頭走樓梯往樓上去了。

  「出來!」

  顧元正聲音淡淡的。

  周圍緊閉的那些病房中,走出二十多個保鏢。

  這些人,都是來配合顧元正的。

  顧飛沉也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來以身犯險。

  並且,這些保鏢身上都帶了配槍。

  當然是合法的。

  因為顧飛沉本身就是國家重點保護的人物。

  顧元正帶著人往樓上去,直到來到四樓的天台。

  他站在門口,沒有往前走去。

  他的身體,不能淋雨。

  那林大牛卻不管淋不淋雨,正在天台處,四下走動著往樓下看去。

  下面的確有很多警察,林大牛要是剛才帶著孫老頭衝出去,恐怕早就已經被抓了。

  但是此時到了天台,難道還有活路嗎?

  看著顧元正和那些保鏢出現,林大牛面色赤紅一片。

  「放下他,等會兒去找警察自首,說出你知道的。這人是個通緝犯,你的罪名不會很大。」

  顧元正勸著,能說這麼多,大概也是之前聽到了林大牛和孫老頭的對話。

  不過是一個想要找到親人的人。

  除了這一點,可能也是同情吧。

  對方從始至終,不過是他爸和暗中的人博弈的一顆棋子。

  林大牛突然拎著孫老頭,將他半個身體懸在了天台外。

  「你讓那些警察走,讓我帶著他離開,否則的話,我就讓他去死!!」

  「啊啊啊!不要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這裡是四樓,往下看去十多米,孫老頭一把老骨頭,摔下去絕對會死。

  「救我!顧大公子,你救救我,我要是死了,顧先生就會被誤會的!」

  顧元正根本不理會孫老頭的話,這個應該槍斃的拐子,無論如何都會死,

  一個死人,他不必關注。

  「他無論如何都會死,你難道還想賠上他的命嗎?我猜你之所以會來,是指揮你的人告訴你,你姐已經死了。

  我想,那樣的人不至於騙你。因為以那人的本領,完全可以找到別人來做這件事。

  你現在在做的,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如果想要你姐姐在天之靈好好的,就不要做傻事。

  你姐姐已經因為他死了,你總不可能還要因為他死。」

  這番話,令林大牛無法接受。

  可是……他的內心動搖了。

  是的,能夠查到那麼多的大人物,怎麼會騙他?

  「不,我姐姐怎麼會死,她今年也才二十三歲,還那麼年輕,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顧元正皺眉,其實無法理解為什麼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林大牛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若非他覺得他實在是可憐,不忍讓他手染鮮血,也陪著這個人渣槍斃,他是不會說這麼多廢話的。

  誰也不知道,他外表的冷漠,尚且不及他內心的冷漠。

  「此人名叫孫有福,人稱孫二麻子,徽省人,從沒讀過書,在拐子鏈條上,不過是最低等的拐子。

  沒讀過書,就代表從不會有什麼名單。

  最低等的拐子就代表,他絕對不可能知道你姐姐在內的其他人,被賣到哪裡。

  所以,你還不懂嗎?他之前說的名單,說的知道你姐姐在哪裡這些話,不過是怕死,隨口說出來騙你的。」

  顧元正就這樣,將殘忍的真相,擺在了林大牛的面前。

  轟隆!

  雨越來越大了!

  天上的雷電齊鳴,雲似乎也洶湧了起來。

  天台上,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