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顧飛沉的母親

  裴秉文蹙眉盯著他,半晌沒說話。

  顧飛白無奈聳肩:「好吧,顧飛沉是我親哥,左荔是我嫂嫂。所以,我比你更有資格出現在這裡。」

  裴秉文表情淡漠,收回目光,操控著輪椅就想要進去。

  顧飛白上前跟在他身邊,「說起來我這嫂嫂真是可憐,身邊的人怎麼就沒正常的。

  我那侄兒侄女不正常就算了,結果收留的小鬼也不正常。

  這麼一想,我還真是擔心她。」

  裴秉文停下,扭頭盯著他:「顧先生……也不正常?」

  顧飛白眼眸閃了閃,知道裴秉文說的是顧飛沉,不過他卻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說。

  「唉,你不懂,做我們這一行的,必不可免的會生點病。

  我也沒什麼大病,就是發病的時候,總是想希望看到別人倒霉。」

  裴秉文知道他不會多說,也沒有多問。

  他蹙眉。

  他說不清楚自己對左荔的感情。

  但是他看到左荔和顧飛沉那麼幸福的時候,也只想過默默旁觀。

  因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姐姐。

  就如同在h市,他沒辦法保護自己,也沒辦法保護媽媽,更沒辦法查清楚當初媽媽被拐的真相。

  可是呢。

  那些在他看來很艱難地事情,顧飛沉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完全做到了。

  裴秉文倍受打擊的同時,也不得不在心裡感激顧飛沉做的一切。

  他漸漸收斂了心思,明白只有顧飛沉這樣強大的人,才能夠保護左荔。

  況且,他才多大。

  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裴秉文看著自己的腿,陷入了沉默。

  不過……

  他鳳眼微眯,如果顧飛沉有可能傷害左荔的話,那麼他就不適合陪在左荔身邊。

  在裴秉文心中,葉惠然和左荔的重要程度,在他的心中並列第一。

  媽媽給了他生命。

  而左荔也給了他「生命」。

  顧飛白饒有興趣的看著陷入了自己思緒的裴秉文,雙眸之中迸發出了一道精光。

  他是不會看錯的。

  他這雙眼睛呀,能夠看出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病。

  他還沒治好過一個人,但卻發現了不少潛藏的瘋子。

  如他所說,他這嫂嫂也不知道是什麼體質,身邊罕見有正常人。

  「小鬼,要不要跟著我學怎麼當醫生?我正好缺個助理,你要來嗎?」

  裴秉文極其高傲,根本不理會他。

  左荔並不知道,在她面前乖巧,看上去無害的裴秉文,私底下其實並不好接近。

  他來這半個月,都沒有和顧家三兄弟、段嘉年說過幾句話。

  而左桃更像是趨利避害的小動物一樣,從來不接近他。

  「你覺得你進入學校,能夠和別人一樣嗎?一顆黑豆在綠豆之中,太格格不入了。

  還不如跟著我好好學學怎麼當醫生,說不定自己病就好了,還能夠給別人治病。」

  裴秉文扭頭看他:「給別人治病?」

  顧飛白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這笑容帶著痞氣,「是呀,比如給我治治。」

  裴秉文沉默很久,才問:「顧元正他們也有病?」

  顧飛白湊到他面前,一瞬間,兩人呼吸相接。

  顧飛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姓顧的,就沒幾個正常人。」

  他這話說得陰森森的。

  竟有幾分像詛咒一般。

  不過,裴秉文面色都沒有變化。

  裴秉文並不喜歡別人靠這麼近。

  好在顧飛白說了這句話之後,重新拉開了距離。

  甚至手底下還使勁兒,將裴秉文的輪椅抱上了台階。

  「怕了嗎?」

  「當心理醫生,能賺到錢嗎?」

  「哈哈哈,當然能,這可是未來的大勢。你看著吧,隨著國家的發展,腦子有病的人會越來越多。」

  *

  左荔自然不知道顧飛白和裴秉文之間的對話。

  她甚至不知道顧飛白已經到了陽光市。

  此時正是下午,立春之後,雪幾乎不下了,天氣回暖,但空氣中依舊帶著寒意。

  所以左荔依舊穿著加絨的保暖衣褲。

  「你好,劉教授,我是左荔。」

  左荔有些緊張的看著面前的老人。

  他頭髮灰白,戴著眼鏡,身上穿著毛衣,坐在那裡就有一種書卷氣。

  這位劉教授就是之前顧飛沉提到過的教授,是全國有名的設計方面的教授。

  不僅如此,他還是畫家、書法家、更是全國文協的副主席。

  總之,身上的光環極多。

  如果不是他已經退休,回到陽光市這個家鄉,左荔恐怕很難見到他。

  當然,前提是她不利用顧家的力量。

  如果打著顧家的名頭,這世上恐怕極少有她見不到的人。

  劉教授看著左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你的身份應該已經不需要操心什麼,為什麼想學設計?」

  左荔聽到他問話,鬆了一口氣。

  只要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好,最怕就是機會都不給她。

  「因為喜歡。」

  見劉教授聽了這四個字後蹙起的眉頭,左荔繼續道:「如劉教授所說,我現在的生活,其實已經沒有什麼生活壓力了。我只需要在需要做一些顧太太應該做的,就足夠讓大部分人羨慕了。

  但是,劉教授,那些是顧太太應該做的,而顧太太這個身份,其實並不一定非得是我。」

  劉教授眉目微動:「你的意思是,你們夫妻感情不好?你擔心顧太太這個身份保不住?」

  左荔:「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和我先生的感情很好。他很優秀,也很愛我。我和他之間如今的問題是,我配不上她。」

  劉教授注意到,左荔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很平靜的。

  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配不上對方的設定。

  「劉教授,如今主席告訴人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我很認同這句話,我的先生足夠優秀,他足夠撐起我們的家。

  可,身為妻子,我也想要為他做點什麼。我想在他需要我的幫助的時候,我能夠給予他幫助。

  另外,在是顧太太之前,我更是左荔。我並非不喜歡顧太太這個身份,但是如果有一天,別人叫我左女士,我想我會開心。」

  說著,左荔將自己之前的作品放在了劉教授的面前。

  劉教授看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的嫡傳學生並沒有幾人,如果你跟著我學習,就萬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你能做到嗎?」

  左荔明白,對方的意思就是要幫助她了。

  她露出歡喜之色,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老師。」

  劉教授點頭。

  今天第一天,自然不會直接上課。

  劉教授和左荔說了會兒話,左荔才喜滋滋的離開了劉教授家,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顧飛沉分享這個消息。

  而劉教授在左荔離開後道:「出來吧。」

  這話一出,一間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顧飛沉從裡面走了出來。

  「多謝舅舅。」

  原來劉教授是顧飛沉的舅舅。

  劉家這一麥原本也是港島的。

  只是隨著革命的結束,許多人都回歸內陸。

  顧家是,劉家也是。

  當然,因為某些原因,都只有一支遷回了內陸。

  劉教授名劉復康,今年六十二歲,是顧飛沉親生媽媽的哥哥。

  顧飛沉是顧老爺子四十多才生下來的長子,這導致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在京城和港島的輩分都很大。

  有些二十多三十多的人,可能得叫他「顧爺爺」。

  劉復康揚了揚左荔留下來的作品道:「倒不全是看你的面子,我這外甥媳婦自己也是有本事的。

  至少從這些作品上面,我看到了天賦兩個字。除此之外,還有時代的眼光。

  我認為,她設計的這些圖紙,有些領先潮流三十甚至四十年。

  不過時尚是一個輪迴,如今流行的,誰也說不準未來會不會也流行起來。」

  顧飛沉聽到劉復康這麼說,臉上笑意濃了幾分:「荔荔的圖紙我也看過,的確是很有天賦。」

  當然,他還是需要感謝劉復康的。

  如果不是劉復康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荔荔再優秀,他也不會收的。

  畢竟,國家人這麼多,劉復康又處在這麼高的位置,見過的天才何其多。

  他並非覺得左荔不行,只是有的時候千里馬是需要伯樂的。

  畢竟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劉復康看著顧飛沉,最終還是多問了一句:「你……很久沒有回港島看她了吧。」

  顧飛沉聞言,臉猛地沉了下來。

  「舅舅,我想還是不要討論她為好。」說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似乎提到這個人,他就會感到不適。

  「到底是母子,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你們母子離心成這般?」

  顧飛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他的母親。

  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

  顧飛沉不知道。

  因為從小,他就不是她喜愛的。

  他的出生,並不是她想的。

  如果只是這樣,那麼他只會失望。

  可是,那個她視若生命的女人,卻是被他的母親害死的。

  為此,他不得不和那神秘的力量合作。

  「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母子,她今年也六十了。飛沉,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是你的母親。」

  見顧飛沉不說話,劉復康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你這個太太倒是不錯,學歷差了點兒,和你不太配。

  不過有進取心就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