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左荔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林漱是真心覺得左荔長得好看，至少她看著就覺得喜歡。
她上前一步，拉住了左荔的手：「大嫂是第一次來這裡吧，肯定不知道到哪兒去，不如大嫂現在隨我一起去逛逛？」
說著，她看向了顧元正。
「元正，我借一下大嫂可以嗎？」
顧元正沒說話，看向了左荔。
左荔想了想。
她總得和顧家的人熟悉一下，也不能夠一直躲在這裡，總得出現在人前。
如今有林漱在的話，他也可以打聽一下其他的事情。
於是點頭道，「可以。」
顧元正道：「那我和你們一起。」
林漱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自然也沒反駁：「好呀。」
「大嫂平日裡喜歡做什麼？打麻將嗎？」
果然是喜歡打麻將。
「會打，打得不多。」
「會打就行，現在離晚宴還有一會兒，不如我們去搓兩把。」
左荔：「……」
她沉默地盯著林漱，真覺得這時候搓麻將合適嗎？
林漱似乎也知道自己此時的提議不太合適，輕咳一聲。
「大嫂見諒，我平日裡也沒別的愛好了。你不知道，我懷孕之後，按照顧家的規矩，只能夠在這裡養著，不能夠出去。
我現在肚子裡這半年了，自從檢查出來，就一直呆在這裡。
所以呀，真的快要憋壞了。」
大概是林漱此時的表情太過可憐，左荔也不由的有些同情。
同時心裡還感嘆，顧家還有這個規矩？
不由的。
左荔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說起來，她和顧飛沉也有過幾次，而每一次並沒有做措施。
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到時候，難不成也得到這裡來養胎。
那到底是養胎，還是來提心弔膽的。
「都必須在這裡養胎？」
左荔可不想。
林漱嘆氣：「是呀，這就是顧家的規矩，不過……」
她看向左荔，嘿嘿一笑：「大嫂應該不用，畢竟你和大伯哥在陽光市。而且……」
她可沒忘記，左荔是第一個沒生孩子，就上了顧家族譜的人。
也是第一個，沒有經由顧老爺子同意，就被顧飛沉強行寫上族譜的人。
「那個大嫂，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左荔啊了一聲，道：「什麼，你說。」
林漱瞅了一眼在她們身後三步遠的距離跟著的顧元正，湊近左荔耳邊，壓低了聲音問：
「大伯哥在你面前是怎麼樣的，是不是也特別的……恩，正經呀？」
「什麼？」
左荔是真的沒聽懂林漱這個話。
林漱輕咳一聲：「就是，他是不是在你面前也不苟言笑，然後特別……恩，沒情趣。
哎呀，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說得太明白，大嫂你都結婚呢，應該知道的吧。
就是，喜歡什麼姿勢，會不會只顧自己享受呀。」
林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即將生第三個。
但是因為時代背景的緣故，這會子說起這話的時候，還有一些不好意思。
左荔終於聽懂了，瞪大眼睛。
她們這才認識，聊這個話題會不會不太好？
林漱見左荔不說話，以為她默認了，頓時同情她。
拉著左荔的手，語氣充滿了慨嘆，「唉，有些事只有我們女人懂。我家飛度這人就比較體貼了。不管什麼都會考慮我的感受，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我會嫁給他的原因。」
顧飛度就是三房的長子，也是之前左荔見過的三姨娘的兒子。
左荔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但是腦海里卻反駁了。
顧飛沉也很溫柔的。
除了要得多了一些，每一次都很注重她的感受。
雖然她有時候真的被折騰得挺累的，但是這件事總的來說，還是很快樂的。
還有，顧飛沉也並不是老古董。
左荔都懷疑，之前顧飛沉撞見她練瑜伽後，就一直憋著壞心思。
否則的話，昨晚為什開發了一些她都聞所未聞的姿勢。
否則的話，她的腰怎麼會這麼酸。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整個紅透了，耳朵都仿佛快要滴血了。
看到左荔這樣，林漱的誤會更深了。
「大嫂，你怎麼這麼害羞。沒事兒，又沒有旁人在。需要我傳授一些讓你舒服的技巧嗎？還有生男姿勢。」
一句「生男姿勢」，徹底讓左荔回歸現實。
「額，生男生女和姿勢無關，只和男人有關。」
封建迷信要不得。
林漱道：「你還真別不信，這還真有關，我頭胎是個女兒，第二胎可就是兒子了。這一胎，還是個兒子。」
左荔：「……」
她真的拒絕討論這個話題。
如果她真的和顧飛沉有孩子，那麼無論是男是女，她都會珍愛他/她。
性別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和顧飛沉的孩子。
她看了一眼林漱的已經挺起來的肚子，又莫名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大概是看到懷孕的林漱，以及自己。
她現在居然也開始想孩子的事情。
明明在這之前，她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此時兩人步行到了蓮池附近，旁邊有座涼亭。
正值傍晚，晚霞在天上掛著，蓮池中只有被霜打得蔫蔫的枯葉，一副枯敗之景，卻又別有一般風味。
因為涼亭裡面有好些人在，其中應該有林漱認識的，這才讓林漱從剛才那個話題裡面醒過神。
「大嫂，這蓮池就在東西兩苑中間，這裡還有個花園，穿過這個花園，就能到東苑，今晚宴會就在那裡舉行。
不過應該提前了，所以好些港島那邊的人應該是趕不過來。
往年都沒有提前過，今年提前，我覺得可能就是因為添了新成員大嫂。
等會兒大嫂絕對是滿場矚目，所以得提前適應一下。
那涼亭中好些人我都認識，大嫂你跟我過去認識一下。」
左荔目光卻還在這蓮池上，因為她響起之前顧元正的話。
這蓮池，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
也險些吞噬顧家三兄妹的命。
她下意識扭頭，關切地看著顧元正。
果不其然，顧元正在離蓮池挺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因為隔得遠，左荔看不清楚他面上的具體神色。
但是能夠看出，他並不想要過來。
左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林漱已經拉著左荔去了那涼亭。
左荔只好收斂心神，應付接下來的人際交往。
誰知道一到涼亭，林漱面色立刻難看了起來：「王媛媛，你怎麼在這裡？」
王媛媛？
左荔看過去，立刻驚了。
只見這裡都是一群二十幾歲的女子，其中最中心的女子，穿著時尚的洋裝，頭髮燙成時下流行的麻花卷。
她似乎不怕冷，穿著的禮服小腿以下都露在外面，雖然披了坎肩，但是那禮服是短袖的，手臂也露在外面。
左荔看著就覺得冷，。
當然，讓左荔這樣反應的原因，並非是因為她穿著清涼，純粹是因為這人她認識。
之前王將軍的壽宴上，在後花園遇上的那個，和顧飛白鬼混的女子。
左荔還記得，這女子當時離開的時候，還跟顧飛白說了酒店房間號。
王媛媛，姓王。
如今還能出現在顧府，這就能夠說明她的身份了。
多半就是那個王將軍的女兒或者孫女。
看年齡，應該是孫女。
王媛媛看著左荔，不知道是沒認出來，還是早就知道，總之此時面色很正常。
「我怎麼不能來了？林漱，多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麼傻乎乎的。
王家和顧家交好，辦的跨年宴，我王家自然會來人。怎麼，你這是代表顧家不歡迎王家嗎？」
林漱被噎了一下，她可沒有這樣的膽子，代表顧家發表什麼意見。
這話要是傳到她那謹言慎行的婆婆的耳中，免不了她的吃一頓臭罵。
林漱咬牙切齒。
沒嫁人的時候，她就和王媛媛不怎麼和。
簡直就是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
因為什麼不和？
林漱自己也忘了原因。
反正到後面，就是八字不合。
王媛媛沒理會林漱，看向左荔，態度依舊是那種慵懶的，「這位是顧大太太吧，不知道顧飛白來了沒有？」
顧大太太，
這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稱呼來稱呼她，以至於左荔還愣了愣。
也對，林漱也是顧太太。
這顧府顧太太多著呢，叫一聲顧太太，一串人回答。
想到那個場景，左荔唇角勾起。
「這個我還不知道，我出發的時候，飛白還沒出發。不過就算晚點，應該也快到了。」
王媛媛淡淡點頭，仿佛剛才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林漱在旁邊聽著，眼珠子突然轉了轉：「喲呵，王媛媛，你不會想要嫁進顧家，和我當妯娌吧。
不會吧，你不會真這樣想吧。嘖嘖，你做夢吧王媛媛，你沒機會的。」
王媛媛蹙了蹙眉：「林漱，有些話你可別亂說。」
林漱撇了撇嘴：「誰亂說，飛白喜歡的就不是你這一款。要結婚，顧家也不會和你王家結親。」
王媛媛猛地站起身，冷著一張臉。
她本來就是那種御姐長相，此時沉著臉，還怪恐怖的。
林漱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腳下一個踉蹌，還好左荔扶住了她，否則的話，怕是要摔下階梯了。
「林漱，好多年沒見，我也不想和你拌嘴。有些我不喜歡的話，你最好別說。」
左荔在旁邊看著，心想這人沉著臉，好像還怪恐怖的。
林漱卻是真勇士，居然直接上前，和王媛媛推搡起來。
「王媛媛，你得意個什麼勁兒，你王家的女兒都是什麼德行，你當初搶我男朋友的事情。
還有你那個姑姑，在外面風評怎麼樣，誰不知道？你怎麼還好意思在我面前這麼囂張！」
沒錯。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十多年，久到林漱都忘了，最初的時候，她們倆關係很好。
林漱長相比較乖巧，以前在學校被欺負的時候，王媛媛就會護著她。
後來的故事就比較狗血，無外乎就是男友劈腿閨蜜，而這個閨蜜毫無羞恥。
王媛媛看著撲上來的林漱，暼到她那個肚子，就往後退。
「林漱，你踏馬還懷著孕，你給我站住。」
林漱卻仿佛被刺激到了，根本就忘記自己此時是個孕婦的事情，依舊向前沖。
她的動作太快，左荔和亭子裡其他背景板一樣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王媛媛一直後退，結果終究還是被林漱給撲到了。
結果這亭子扶手比較矮，王媛媛被撲得往後一仰，直接翻過扶手，摔進了池子裡。
在摔下去之前，她還推了一下林漱，讓她不至於一起摔下去，
左荔扶住林漱，緊接著就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給震得耳鳴。
「哎呀！王小姐落水了！」
「這可怎麼辦？！」
「不好了，來人呀！」
左荔是真的懵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去廟裡拜拜，怎麼總能遇到這種事。
林漱這時候像是回過神來，聲音突然撕裂一般吼：「快救她，她不會游泳！」
不會游泳！
這天氣還這麼冷！
左荔顧不得那麼多，脫掉外面的大衣，直接就跳進了池子裡。
她會游泳，還考了證的那種。
但是哪怕有準備，跳進這冰冷的池水中的時候，左荔還是一個哆嗦。
不能耽擱，她都沒熱身。
這要是抽筋兒了，就不好了。
「大嫂！」
「顧大太太！」
左荔的動作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但是左荔抱住了胡亂在水中撲騰的王媛媛，呵斥道：「不准動！」
王媛媛似乎被嚇了一跳，還真不撲騰了。
不過落水的人，在極度驚恐之下，身體的反應是不受大腦支配的。
比如此時，王媛媛不撲騰了，但是卻抱住左荔的脖子，快要把她勒死了。
她也沒在這時候和王媛媛多費唇舌，她對著上面的人吼道：「搭把手，把她拉上去。」
林漱第一個伸出手：「來。」
「你走開！」左荔沒好氣地對林漱說。
孕婦呢，湊什麼熱鬧。
不過林漱好像誤會了，趕緊收回手。
好在周圍其他人都反應過來了，一個個伸出手來拉王媛媛。
都是弱不禁風的大小姐，但是人多力量大，連拖帶拽，總算將人給拉了上去。
左荔剛想自己游到岸邊，但就在這時候，沒有熱身就跳到河裡的弊端出現了。
——她，腿抽筋了。
大家腿都抽過筋兒，大概知道那種感覺的酸爽。
但是，在河裡抽筋，就幾乎代表著死神的親吻。
在嗆第一口水的時候，左荔還有心思吐槽。
她是不是真的太霉了一些！
必須得找個寺院去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