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王將軍看著宣炎,蹙眉問道。
「我叫宣炎,家叔是景德樓的老闆趙偉。」宣炎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來,再一次道,「我可以肯定,顧太太絕對不可能有殺害王小姐的嫌疑。
因為在案發時間,她和我在一起。」
王將軍聽到他的身份,面色緩和了一下。
景德樓在京城地位特殊,其中老闆交友廣泛。
就說王將軍都在景德樓用過餐。
不過,聽到宣炎的話,在場其他人表情都變得奇怪。
目光在宣炎和顧飛沉身上來回晃動。
一個個覺得顧飛沉的頭頂,似乎有點綠。
不過當事人顧飛沉卻還是神色平靜。
「王叔應該聽到了,我的太太並沒有嫌疑。」
王將軍心裡對顧飛沉都有些佩服了。
聽到自己的太太和另一個男人長期待在一起,居然依舊這麼淡定。
若不是不愛,那便是極其擅長隱藏情緒,這樣的人,都是狠的。
王將軍抿唇:「一面之詞而已。」
「不是一面之詞,爺爺,我能作證。」
就在這是,一個嬌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王將軍面色一變,看著自己的大孫女王媛媛:「媛媛,你說什麼?」
王媛媛緩緩走過來:「因為我和顧飛白在花園裡面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位宣先生和顧太太在一起。」
「額。」
沒錯,這位王媛媛,就是那個和顧飛白鬼混的女子。
顧飛沉看著王將軍啞然的表情,淡淡問:「不知道王將軍現在可否讓我現場探查一下。」
王將軍還能說什麼,自己的孫女都是證人了。
他瞪了一眼自家孫女,他何曾有這麼憋屈過。
*
顧飛沉探查之時,宣炎也跟著。
「你跟著做什麼?」顧飛沉對宣炎神色冷淡。
這個人總是陰魂不散,出現在左荔身邊,令他心情不悅。
宣炎卻沒有槓他,只是走到他身邊,抿唇道:「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和你一樣,希望能夠找到她。而且這一次,需要我作證不是嗎?」
「作證?」顧飛沉冷嗤,靠近宣炎,目光冷淡不已,「我太太不可能殺人,這件事我比誰都清楚。所以,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夠冤枉他。有你沒你都一樣。
而且,你最好別出現在她身邊。你是什麼來歷我不管。但來歷不明的人,會為她帶去危機。不是嗎?」
顧飛沉說完這句話,不再理會宣炎。
但宣炎卻像是被一語驚醒一般。
莫不是,荔荔這一次失蹤,和他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動手的人,只會是……
宣炎拳頭緊握,心裡已然有了線索。
只是……這線索要如何告知顧飛沉。
這男人可不是傻子,若是他直接說出來,怕是對方信了,事後也會找他麻煩。
可是,已經一天時間了,拖不得。
好在,顧飛沉了解那人。
若真的是他動的手,那麼那人一定不會殺左荔。
但不殺,不代表不會用另外的方式折磨。
宣炎心頭滿是怒意,他想要遠離漩渦深淵。
但每每都會有人不想要他放下過往。
真是……找死!
……
「不行,不能夠再呆在這裡。」
左荔能夠感覺到,哪怕有自己這麼取暖,但因為這個洞在風口處,再這麼呆下去,他們沒被那些人找到,也會被凍死的。
她艱難地將顧飛白背在背上,一步步帶著她走進了叢林之中。
「只能去那裡。」
左荔沒有顧飛白能夠辨別何處有藏身之所的能力。
但是,她之前刻意記過路。
左荔艱難地帶著顧飛白往之前呆過的山洞方向去。
「嫂嫂……」
顧飛白突然虛弱地開了口,這讓左荔欣喜不已。
「飛白,你醒了?太好了,你沒事。」
周圍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顧飛白能夠感受到左荔正艱難地背著自己往一個方向去。
雖然他的腳拖著地,但是他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壓在左荔的身上。
顧飛白這時候的第一想法就是,她這麼瘦弱的肩膀,真的能夠背得動他嗎?
「嫂嫂,我們要去哪裡?」顧飛白的聲音是真的很虛弱,修長的手也無力地垂著。
左荔道:「帶你回之前那個山洞,我們剛才呆的地方雖然隱蔽,但是很冷。」
左荔氣喘吁吁,但是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就算有陣陣寒風吹來,以及越來越黑的天色,她心裡也不再那麼害怕。
顧飛白掙扎著:「嫂嫂,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走。」
左荔也沒有強硬地非得背,將顧飛白放下來,兩個人一起往那個方向走。
「你不勸我,那裡可能不太安全?」
「不,嫂嫂的決定是對的,那個方向是很安全的地方。有句話叫燈下黑。誰也不會想到,我們還會回那裡。」
顧飛白的臉色蒼白,嘴唇更是沒有血色。
但是他儘量用輕柔卻有力量的聲音道。
他不想在這時候,還讓左荔擔憂。
兩個人到了山洞之後,就發現之前被他們綁著的人,此時已經不見了。
再看山洞裡面的腳印,就知道之前來了不少人。
比起之前呆的那個小崖洞,這個山洞就溫暖許多,還有那水都是溫的。
左荔撕了裙擺,浸濕後替顧飛白擦了擦臉。
隨即蹲在他面前,問:「飛白,再堅持一下,你哥一定會很快找到我們的。」
顧飛白身體虛弱,此時眼神朦朧,卻能夠看清楚面前的左荔。
「嫂嫂,你說得對,我哥會找來的。你知道嗎?」
「什麼?」左荔覺得不對,伸手觸碰了一下顧飛白的額頭,發現他發高燒了。
「飛白,你……」
左荔有些著急,但下一刻,她的手卻被顧飛白握住,放在了臉上。
「他從小就聰明,比我聰明很多。爸媽都很疼他,如果是別人,可能不會喜歡他。
但是我不一樣,我最喜歡他了。別人挑撥離間我們兄弟倆的時候,我只會在心裡嘲諷他們,覺得他們是嫉妒我有這麼好的哥哥。」
左荔知道顧飛白這時候怕是有些不清醒,所以也並沒有抽回手,「飛白,你少說兩句,你發燒了,一定是著涼了。怎麼辦,要怎麼辦?你還受著傷。」
左荔著急得不得了,這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然而,顧飛白這時候明顯已經燒糊塗了。
「……只是,我哥不知道一件事。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揍我一頓。」
「什麼事?」左荔像哄著小孩子一樣應和著,一邊用旁邊的溫水,給顧飛白擦著脖頸處的汗水。
「我大概從小就想學我哥,所以我喜歡上了他喜歡的女人。」
「……」
「……」
「……」
左荔無語三連。
這麼大的瓜,是她能聽的嗎?
可是,左荔卻很是好奇。
她知道,她可能能從顧飛白的口中,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有關顧飛沉和他心裡那個人的過往。
顧飛白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大事。
左荔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忍住,低聲詢問:「她,是蔣緋嗎?」
「是。」
顧飛白的回答,令左荔眼睛瞪大。
但顧飛白已經繼續道:「但也不是。嫂嫂……」
顧飛白身體前傾,將下巴擱在了左荔的肩膀上,刻意壓低聲音:「嫂嫂,你相信,愛人只愛半個人嗎?」
左荔:???
愛半個人?
這是什麼恐怖的描述。
沒等她開口,顧飛白已經繼續道:「蔣緋有雙重人格,而我哥喜歡的,只是蔣緋其中一個性格,而不是全部的蔣緋。
而我,也是一樣……」
顧飛白說到這裡,就住了嘴。
當然不是良心發現了。
而是他又昏了過去。
而左荔卻呆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
顧元正說:「媽媽不是蔣緋,只是所有人都以為我們的媽媽是蔣緋。」
左荔只覺得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因為顧飛白說的話,實在是太令她震驚了。
「雙重人格,顧飛沉喜歡是蔣緋,卻又不是蔣緋」
左荔深吸一口氣,卻又總覺得不太對勁。
「顧飛白是心理醫生,那他是為了蔣緋去學的嗎?」
左荔身體癱軟,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所以顧飛沉喜歡的人,的確是蔣緋,只是不是全部的蔣緋。
而蔣緋,失蹤了。
蔣緋去哪裡了?
如果她死了。
她如何贏?
「不,我不能這麼想!如今我是顧太太,我是顧飛沉的妻子。
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
左荔壓住這個秘密帶來的衝擊。
只是,為什麼顧元正會說,他們的媽媽不是蔣緋?
左荔覺得頭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伸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真的不妙,她的額頭也很燙。
左荔下意識摟住顧飛白,心裡想的是不能讓他凍著。
但是整個人的意識,飄到了蔣緋和顧飛沉身上去了。
蔣緋……
這個從知道,就總讓她心緒不寧的名字。
從此之後,怕是愈發的會在心頭縈繞。
「蔣緋,你在哪裡?」
她好想見見蔣緋。
見見那個讓顧飛沉喜歡的蔣緋。
左荔也昏了過去,這一次,她做了個夢。
夢中,蔣緋回來了。
然後顧飛沉要和她離婚。
「我不同意離婚!」
夢裡的她,聲嘶力竭的衝著顧飛沉吼。
而她的顧先生,依舊是那麼溫柔。
只是這一次的溫柔,帶了刀子。
他抹去她的眼淚,溫柔又殘忍地道:「荔荔,你不該是這樣的。我認識的你,是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
我心愛的女人出現了,我想要和她在一起。而你,也應該去追尋屬於你的愛情。」
「可是,我愛的人是你!」
*
「荔荔!荔荔!」
左荔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居然看到了顧飛沉。
他滿面焦急地盯著她。
左荔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顧先生,你不能和我離婚!我不要和你離婚!我好喜歡你,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愛你。」
顧飛沉沒想到,剛找到左荔,她就如此……奔放。
周圍參與搜救的人員,也沒想到,傳說中的顧太太,居然這麼會。
大庭廣眾之下,就不介意的顧先生傾訴愛意。
也對,只有這樣,顧太太才能拿下顧先生。
京城中的那些千金小姐,還是太矜持了。
人群中,宣炎眼神冰冷地看著這一幕。
隨即,在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轉身離開了。
此時找到失蹤的人,也的確沒人再注意他。
沒錯!
在左荔和顧飛白失蹤一天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了他們。
夢中的場景,實在是令左荔感覺到了恐懼。
如今顧飛沉在面前,燒得迷迷糊糊的左荔,直接就兇殘地親了上去。
顧飛沉也愣住了,但最終還是依了她。
……
「所以,我當時就親了上去?」
幾天過去,已經養好身體的左荔,聽著顧貝貝的話,自救不敢相信。
「人在現場,親眼所見。」顧貝貝挑眉,將給左荔削的蘋果遞了過去。
不過,左荔拿著蘋果,卻半天都沒有吃。
她此時還懵逼著呢。
自從她被救回來之後,就一直病著。
不過顧飛沉沒有把她放在醫院,而是在如今他們在顧家的家裡,請信得過的醫生照料。
而隔壁住的人,則是顧飛白。
因為斷斷續續病了好幾天,左荔擔心傳給孩子們,之前醒著的時候,也不讓孩子們進來。
如今身體大好,就和顧貝貝、顧歲陽說著話。
顧歲陽在一旁轉著籃球,接了一句:「人不在現場,但是也知道了。」
左荔瞪著他:「你怎麼也知道了?」
她看向顧貝貝,瞪著她。
顧貝貝聳肩:「是我說的,不過我不說,三哥也會知道。」
「什麼意思?」
顧貝貝笑著,甜得很。
她湊過來,拍了拍左荔的肩膀:「顧太太熱情奔放,見到顧先生就主動熱吻的事兒,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左荔,現在呀,你可是整個圈子裡的紅人了。
不過要我說,讓你出名的主要原因,還是我爸居然也摟著你親親呢。」
左荔:「……」
她既羞恥,又尷尬,又臉紅。
這都是什麼事兒呀!
她用被子捂住臉:「那不是我,我那是燒糊塗了。」
顧貝貝卻仿佛沒看到左荔的羞憤一樣,繼續輸出:「你現在別急著不好意思,明天我們家聚餐,得回顧家,到時候你再不好意思吧。」
左荔猛地抬頭:「我可以不去嗎?」
顧貝貝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左荔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社死。
這真的是羞恥得不得了!
「好啦左荔,這都發生了。不過……我真佩服你,能讓我爸陪你胡鬧。
看來我爸也不是木頭,那天也挺熱情的。」
「住嘴吧!顧貝貝!」
再說下去,左荔真的要鑽地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