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女孩被下面的人接住之後,扭頭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
她鼻青臉腫的樣子,根本讓人看不出她的模樣。
但是能夠明顯看到她的那雙眼睛中盈滿了戾氣。
所有的行動隊員都探出身體,準備朝著他們射擊。
小女孩卻突然笑著道:「你們最好別動手,否則這輛火車會立刻爆炸!」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頓住了動作!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田家榮在左荔被推下去的瞬間,心跳都快停止了。
此時很是惱怒,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部抓住,讓他們知道法律是不能隨便挑戰的。
小女孩呆在一個壯漢的懷中,看不清五官的臉上,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的,但卻不像是普通小女孩的清澈,反而藏著無盡的惡意和欲望:
「那你們開一槍試試?」
聶風——也就是x-156部隊的隊長,曾經顧飛沉的隊員也道:「如果你們離開這裡後再引爆你的說的炸彈,那我們為何要放你們離開!」
小女孩眯著眼睛笑:「那我們將引爆器給你們就是,這樣你們不就放心了。
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一個問題,我從始至終的目的,都不是要這些人的性命。
我的目的只是製造一起能夠引起全世界關注的大事件,這可是我晉升的任務。」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但是心底都因為對方這輕描淡寫的話而產生了寒意。
也開始在意她口中的「晉升」指的是什麼。
左荔此時已經被拉了上去,窩在顧飛沉的懷中,身體還在顫抖。
實際上在顧飛沉身邊,左荔就已經足夠安心了。
可她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在剛才,她是真的差點就這麼死了。
只要想著,左荔就覺得後背在滲冷汗。
她也聽到了下面小女孩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只覺得心頭惱怒。
為什麼?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這種人存在?
可左荔也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遇到這些事。
實際上這些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只是因為左荔和顧飛沉結婚了,而顧飛沉的身份註定了他的一生不可能平靜。
左荔想起了前世聽來就覺得很是感慨的一句話。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左荔以前一直覺得生活是平靜的,雖然很可能無聊。
如今想來,那樣的生活多麼的難得。
甚至身邊接觸的一些「極品」,和這些喪盡天良的人相比,似乎都好得多。
左荔想到這裡,就想起了原主的那些個極品親人。
左荔嘆了一口氣,決定以後對左家人好一點。
嗯……就稍微好一點。
聶風此時看了顧飛沉一眼,顧飛沉只是搖頭。
聶風立刻對小女孩道:「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不可能就這麼放你們離開,哪怕你們交出所謂的引爆器。但是這東西根本就沒辦法辨別真假。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再離開這一片地帶之後,就引爆這火車之上的炸彈。」
小女孩臉上的笑容消失:「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想放我們走了?」
「當然不是!人民群眾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我們要先撤走火車上的群眾,每撤走一部分,允許你們拉開一些距離。
但是在群眾撤完之前,你們也得拿出足夠的誠意。」
小女孩問:「什麼誠意?」
聶風笑了一聲,眼中都是冷意:「正好,我們x-156部隊也有人擅長製作炸彈,不如你們也綁一個。否則的話,我們寧願在這裡僵持著。
如果你們選擇這樣,那麼我必須提醒你們。我們的人還在持續趕來中,拖得越久,對誰越不利,我想不用我多說吧?」
小女孩大概是沒想到聶風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在猶豫許久之後,還是點頭道:「好吧,就依照你們的意思。」
左荔被顧飛沉摟著,率先下了火車。
陸陸續續的,乘客們在x-156部隊和其他列車員的帶領下,都下了車。
托之前那些罪惡分子們囂張的態度,乘客們就沒有不配合的。
甚至有些著急去京城的人,或者脾氣不好的人,在這一刻通通都聽話。
畢竟之前差點就沒命了。
在生死面前,大部分的人都能夠收斂自己的情緒。
左荔和顧飛沉在一棵樹下坐著,目光四下看著,想要尋找趙建設和沈翠蘭母子二人。
「你是不是在擔心趙建設?」
「嗯。」左荔聲音綿軟,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
這樣子的她,顯得格外的嬌。
恐怕沒人能猜到,之前在被那些人劫持的時候,甚至在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她都還挺淡定的。
但是就像是有人愛的人,小雨沾濕衣擺,都會委屈地落淚。
而沒有人愛的人,外面下著瓢潑大雨,都能夠淡然地衝進雨里。
左荔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麼個狀態。
「不用擔心,他早就已經安全了,現在正在幫助聶風他們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她扭頭看著顧飛沉:「我沒想到顧先生會來這裡。」
也幸好他來了。
左荔感覺自己是很害怕死亡的。
上輩子不知道怎麼稀里糊塗地死了。
也許只有靠近過死亡的人才格外地珍惜自己的生命。
而對於左荔來說。
死亡更代表著離開顧飛沉,離開孩子們。
只要一想想,左荔就覺得心疼。
她是顧飛沉的妻子,如果死了,顧飛沉會不會很難過?
她還沒有為大兒子顧元正找到那個神醫,治好他的身體。
她還沒有和顧季星的關係更進一步,實際上她真的很想讓顧季星開心。
她還沒有看著顧歲陽長成一個真的好人,他實際上本性不壞的。
她也沒有看著顧貝貝恢復正常的飲食,沒有看到她擺脫陰影。
還有段嘉年。
他失去了這世上最後一個血肉親人。
不羈的少年願意叫她媽媽,可想而知在他的心中,她很重要。
如果她再死了,那麼段嘉年會怎麼樣?
左荔真的不能死。
想到這裡,她也不管有沒有人注意這邊,抱緊了顧飛沉。
恨不得整個人就這樣窩在他的懷中,不再分離。
「我會一直在,這一次你遇到危險也是我沒保護好你。」顧飛沉手上也加了力氣,「那天我就不應該將你丟在陽光市。」
顧飛沉如何不害怕?
他甚至不敢去想,要是自己沒有拉住左荔,會發生什麼?
總之,他連想都不敢去想。
兩人沒說話,就這麼抱著。
直到「轟」的一聲,那輛火車所有車廂,瞬間被炸飛。
不少人因為突如其來的聲音而驚嚇到尖叫。
左荔往那邊看去,心跳不斷地加快。
火光與鐵皮碎片,還有那濃重的煙霧,再一次清晰地提醒了左荔。
——她與死神擦肩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