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如既往的油頭粉面。
他先在一樓轉了一圈，然後就往收銀台旁邊一倚。
跟郭翠萍聊天的同時，眼睛卻死死地盯在尚藍的身上。
「那個，小喬呢？」
「她還沒過來呢，王哥您找她有事啊？」
「啊，有點兒事。那個小郭，你先忙你的，我到那邊看看服裝。」
這時的尚藍，剛剛成交一件，正在整理顧客試余的衣服。
一看假娘們來了，雖然心裡不待見，但表面還是得樂呵呵的才行。
「喲，王哥來啦。您是來衣服，還是來找我嫂子說事的？」
「啊，我那個，本來是想要小喬說點兒事的，但是她不在，我正好也想看看衣服，你要是不忙的話，那就辛苦你給哥介紹介紹？」
要麼是社會經驗少，要麼就是她太高估了老王的道德下限。
聽說他要消費，尚藍竟然一點兒都沒懷疑。
「不辛苦，王哥。您說，您相中哪個了？我找一件差不多的給您看看！」
「呃……就那個吧！」
老王抬手一指，就指向了一樓最裡邊，挨著試衣間的那個角落。
尚藍一看，那邊是趙曉慧負責的區域。
可是她此時正在接待其她顧客，尚藍又不能推脫不管，於是就朝著最裡面的方向而去。
「王哥，您說的是上面這件吧？」
「啊對對對，就是它。」
尚藍拿著眺杆，踮著腳，伸起胳膊正要往下取衣服呢。
忽然感覺到有隻大手，在她的屁股上猛捏一把！
正當尚藍剛反應過來，心也跟著咯噔一沉之時，後面那隻大手竟然故技重施，又捏了一下！
這可真是氣死獨頭蒜，不死小辣椒啊。
尚藍二話沒說，丟掉眺杆，回手就是一個大嘴巴。
只聽「啪」的一聲，老王捂著臉就開始嗷嗷亂叫。
這還沒完，尚藍揀起眺杆還想接著打他，卻被趕過來的趙曉慧給攔下了。
她悄聲提醒道，「差不得多了，得罪了他就等於是得罪了整個白百，咱得替周喬想想啊。」
這一句話，瞬間就讓尚藍恢復了理智。
她狠狠地瞪著老王，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將他焚燒。
聽到這裡，蔣苑分別給她倆一人扔過來一個橘子。
「我覺得藍藍做得沒錯，像那種不要臉的混帳，扇他一巴掌都算輕的！」
「嫂子，他要是被打完就走了，也就沒有後邊的那些事了！
可他偏不，扯著大嗓門兒在屋裡嗷嗷亂喊，說必須讓你親自給她道歉，不然就掐掉白百的客戶，讓咱們服裝城去喝西北風！」
尚藍一聽這話就更來氣了，這才一路追到了門外。
周喬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這幾天可真是諸事不順啊！
「曉慧，藍藍呢？」
「她出去了，一會才回來。」
郭翠萍站起來抻脖兒往外看，「她有事？她一個小丫頭，白天上班，晚上睡覺，她能有什麼事？難道……她處對象了沒告訴我們？」
譚琴下樓來上廁所，正好也聽見了這段對話。
「不會的，翠萍嫂子。藍藍可是個大喇叭，你要說八字沒一撇。
她就先給說出來了這我信，但你說事出了，她還掖著藏著，說出話兒來我都不信。她就不是那樣的性格！」
儘管大家都在開玩笑，但周喬的心裡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大門忽地一下開了，呼哧帶喘跑進來的人正是尚藍。
「你去哪了，跑什麼呀？」
「嫂子不好了，難怪咱們這些天生意不好，可算是被那個假娘們給害慘了！」
看到零星的顧客都朝這邊望過來，周喬捏了下她的手腕，再次將她帶上了三樓。
「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我，我不是生氣嘛，我就打算去白百找那個老混帳算帳！
可偏偏他狗命好，今天不在，我一想反正來都來了，不如就到二樓去轉一圈，看看那幫人不在咱家拿貨，她們還能賣個啥！」
結果這一看可好，驚得她下巴差點兒直接掉腳面上。
整個白百二樓全都在賣3A女褲，那種規模只能用泛濫兩字來形容。
蔣苑說得斬釘截地，「不可能，萍姐昨天下午來收營業款時還念叨呢，說白百那幫人拿貨太磨嘰。
從開業到現在，零零散散加一塊兒，總共都沒到五百條。上哪整那麼多貨去，除非是見鬼了！」
接著，尚藍又猛一拍沙發。
「這只是其一，其二我還看見佟椿梅了！她居然和任綺萱在一起，兩人擱那齜個大牙，有說有笑的，你們說氣人不？」
這倒是超出了蔣苑的預料，「藍藍，你沒眼花看錯吧？她倆……」
「我發誓我沒看錯，任綺萱不就是害翠萍嫂子摔倒的那個女的嗎？她化成灰我都認識！」
看著尚藍舉起的三根手指，蔣苑也不得不信了。
她剛想問周喬對這事有什麼看法，可誰知她卻忽然站起來下樓去了。
回想起近日發生的樁樁件件，她真恨自己竟是這樣的後知後覺。
在去往郵局的路上，周喬一直都在思考。
等到了以後，她毫不猶豫地拿起電話，直接拔到了京城。
「您好，這裡是京杭服裝廠。」
「盛華，我是周喬。」
對方明顯頓了一下，可是很快又用極盡平穩的語氣，開始向往常一樣和她打起了招呼。
「小喬，你打電話來是想催你的那批貨吧？真抱歉，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影響……」
「白春市百貨大樓的3A女褲，貨源是你吧？」
對方又是一頓，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傳來了挪動話筒時發出的雜音。
「我，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盛華，當初我跟你說得非常清楚，你可以生產也可以賣，但是就連三個月都等不了麼？」
「小喬，話也不是這麼說。3A女褲現在這麼火，想仿版的有的是，你不能因為我是你的加工生產商，就把一切都推到我頭上，是不是這樣？」
「如果我沒猜錯，你這麼說還算是比較委婉了，真等撕破臉的那天，你會直接向我要證據對麼？好，既然如此，那就當我今天沒打過這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