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一丘之貉

  畢竟屋裡還有一個人,丁狗子也沒多想。

  可是緊接著,大喇叭里就傳出了他們倆打情罵俏的聲音。

  這可直接就把他給驚呆了,剛才擺弄播音設備的那個女的哪去了?

  丁狗子回到機修組就把這事說了,還讓周坤幫他一起分析分析。

  「我敢百分之百保證,她絕對沒有趁老劉訓我的時候,走出廣播室的門。」

  「既然沒從門沒走,那窗戶呢?」

  「你傻啊,廣播室在三樓,要是走窗戶,那就徹底走了!」

  「你才傻呢,沒出來就是擱裡頭貓著呢唄,還分析個六餅啊!」

  丁狗子用四根手指托腮思考,那樣子看起來有點兒彆扭。

  周坤不管別的,一心只想吃瓜。

  而丁狗子也是個憨子,問啥答啥的選手。

  「誒,看清楚打開關的女英雄是誰了嗎?」

  「看清了,就是五車間那個叫任奇怪的。」

  「我去,你居然認識她?因為點兒啥啊?」

  「因為你丫的。」

  儘管周坤也窮得叮噹響,但想著先幫他救救急,發工資的時候還了就是。

  結果今天借十塊錢,明天借二十,不出一周總共借進去四五十。

  周坤心想這軋得不輕啊,作為好哥們,主要也是為了要錢,他就提了二斤雞蛋踏進了丁家的大門。

  好傢夥,這一問才知道。

  他哥都死十來年了!

  周坤氣的差點兒原地升天。

  活了將近三十年,總共也沒做過幾件好事。

  好不容易發回善心,結果還被他給狠狠地辜負了。

  於是一到單位,丁狗子就被周坤給踹得跟狗似的,立馬就招了,說錢都給任奇怪花了。

  接著再細問,兩人現在連對象都不算。

  周坤來氣了,下班的時候直接把任奇怪截在半道上。

  「挺大個姑娘能要點兒臉不?你也不跟人家小丁處對象,你憑啥花人家錢啊?」

  「他願意給我花,關你個屁事!」

  「要不是看在喬老三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告訴你啊,限你三天之內,趕緊把錢都還給小丁,不然我就把廣播室那事全給你抖落出去,看老劉咋收拾你就完了!」

  「你敢!」

  周坤冷哼一聲,丟下一句你看我敢不敢,然後就走了。

  第三天,任奇怪果然主動給丁狗子送來了六十塊錢。

  並伴有一句話當利息:滾,以後別來找我!

  周坤越說越生氣,不光咬牙切齒,嗓門兒也越提越高。

  「我這人說話算話,她把錢送來了,我也沒給她往外抖落了那事!誒,她可倒好,回頭就反咬我一口,舉報我給老劉行賄的事,指定她乾的!」

  何麗蓉也說,「絕對是她,除了她就再沒見過這麼損的人!」

  聽完整件事,周喬不予置評。

  只有四個概括,一丘之貉。

  「廣播室的事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你們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隱瞞不說?」

  「因為周珊唄,這還有啥好問的,你不下來她能進去嗎?當時一心想著給她整個工作,要不她下半輩子咋活啊?」

  周喬無語了。

  罵他吧,他說的都是大實話。

  誇他吧,他這輩子都夠不上這個檔次。

  何麗蓉怕她倒舊帳,翻臉不認人,趕緊替周坤在旁邊敲起了邊鼓。

  「周喬,事情過去咱就別提了,行不行?再說你看你現在多好呀,假如要是還在廠里上班的話,能有今天的輝煌嗎?這變相不也是我們成就了你嘛……」

  周喬呵了個大呵,「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感謝你們?」

  何麗蓉連連擺手,「那倒不用,不用,就是你別怪我們就行了,有啥事你去找源頭,源頭就是姓任的那個小妖精!

  說到這啊,我不得不夸一句陳廠長,她可是心明眼亮,一早就看出任奇怪不是個好東西,把她從廠里給攆出……」

  「行了!別再說了!你倆趕緊回縣城吧,翠萍嫂子的事大家先別說,等這邊有準確結果了,是喜是憂到時候我會拍電報的!以後沒事也別再來了,要貨就去找海蘭!」

  看著周喬大步離去的背影,周坤和何麗蓉共同鬆了一口氣。

  「整我一身汗,我現在老怕她了,也不知道為啥……」

  「還能為啥,不占理唄。回家就說都挺好的啊,說漏了咱爸容易把你腿打折了!」

  醫院這邊鬧得動靜不小。

  可打了人,闖了禍的任奇怪,此時卻在答謝上吃得滿嘴流油。

  司達向來看不上她,一句話也不肯和她說。

  只是挨著她坐的譚琴,壓低聲音勸她,「奇怪,你實在過分了啊,咋能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鬧這麼一出呢,以後你跟喬還想不想處了?」

  誰知對方竟一臉的無所謂,「我發現了,人一旦有錢之後,身邊人的態度就是不一樣。啥重要日子啊,結婚啊?

  嘁,當時你不在你沒看到,是我先找的茬兒嗎?要不是她嫂子先侮辱我,我至於動手?」

  「奇怪,你在我面前就別來這一套了。那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人家小坤嫂子說的是實情,頂多也就是錯在沒注意場合而已……」

  「譚琴你行,你真行,你現在也開始胳膊肘子往外……不對,是往有錢人那邊拐了是吧?好,就算周坤他媳婦兒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咋了?

  你現在是黃花大閨女嗎?你不也不是了嗎?咱倆之間誰還笑話誰呀?」

  縱使譚琴性子再好,也被她氣得像冒沫子的啤酒。

  她們這桌的四喜丸子,紅燒肘子,有三分之二都進了任奇怪的肚子裡。

  她吃飽喝的,筷子一扔,然後對著譚琴手心朝上。

  「家門鑰匙給我,我先回家歇著去了。」

  「我和司達都不在家,你拿著鑰匙去我家躺著,這合適麼?」

  見譚琴真急了,任奇怪只好說屋裡悶,她去門口走走。

  由於最近飲食不節制,她覺得身體比之前笨重了許多。

  看著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她對自己的未來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迷茫感。

  當初的「五朵金花」,她覺得現在只有自己過得最差。

  朱琦儘管和尚海勇分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但至少她還有棉紡廠的這份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