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如維京人般死去

  當雙方就要靠近的時候,荷蘭雅爾和烏爾夫幾乎同時怒吼了一聲,盾陣,他們的士兵立即用手中的圓盾組成了幾乎密不透風的牆壁,這種作戰方式是諾斯人最傳統,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們盾牆撞擊在一起發出了轟然的響聲。

  「啊~~。」一開始雙方還從縫隙處,用長矛往對方的盾牆方向捅,但是很快發現他們已經擁擠在了一起,於是斧頭相互劈砍起來,慘叫聲和喊殺聲此起彼伏。

  「哦嗚。」烏爾夫的腳下一滑,差點跌在地上,泥濘的路面使得本來整齊的盾牆也開始變得歪歪扭扭起來,最終他們只能放棄盾牆這種作戰方式,陷入了混戰之中。

  「穩住,穩住。」荷蘭雅爾揮舞著手中的鐵劍,他的親隨戰士身披鎖子甲,手持利劍護衛在左右,代表了荷蘭雅爾的旗幟在風雨中搖動,手下的荷蘭諾斯戰士們舉著斧頭衝鋒著,但是很快便陷入了泥潭之中,他們的戰鬥忽然就變成了在泥巴中滾打的方式。

  「哦嗚~~。」黑炭戴著鐵爪和鐵牙,在人群中穿行,見到敵人便一口咬住,在對方慘嚎的時候,甩動頭部將其狠狠的拖曳在地面上,猛地撕扯開一塊肉。

  「可惡的魔鬼。」從沒有見過帶著狼在戰場上打仗的荷蘭諾斯戰士們,既感到恐懼又感到憤怒,他們咒罵著認為烏爾夫等人是一群魔鬼,可在風雨中,這種程度的咒罵很快便淹沒在喧鬧之中。

  「噢噢噢~~~。」令荷蘭雅爾感到更加驚懼的是,一名身披堅甲,頭戴熊頭帽子的狂戰士,竟然也出現在戰場上,他身材高大魁梧,掄起手中的長柄斧頭,一擊便能夠將荷蘭諾斯戰士手中的盾擊的粉碎,任何人看見在風雨中戴著熊頭,將自己眼睛附近用漆黑染料塗抹的盧瑟,都會不寒而慄,本能的想要退避開。

  「攔住他。」荷蘭雅爾眯起眼睛,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用劍指向了狂戰士盧瑟的方向,讓護衛自己的親衛戰士們前去阻攔,因為他很清楚狂戰士的可怕,若是任由盧瑟大殺四方,那他手下那些法蘭克人將很快會潰散。

  荷蘭雅爾手下的親衛戰士都是跟隨他,幾乎是征戰一生的精銳戰士,也只有他們能夠攔住在風雨中發狂的盧瑟,但也就是在此時,荷蘭雅爾身邊幾乎沒有了保護。

  「轟~~。」天空中炸雷響起,閃電如金蛇般掠過頭頂的天空,荷蘭雅爾迎著風雨抬起頭,這雷聲令他響起了北歐的家鄉,那裡貧窮而多災多難,地震、火山以及嚴酷的風雪,總是肆虐在那裡,但是卻又令他魂牽夢繞。

  「唔?」荷蘭雅爾突然在雨幕之中,看見在一棵枯樹下,仿佛有一個戴著斗篷的老人,正隱藏在那隱隱之處,他眯了眯眼睛,抹掉了臉上的雨水,再一睜眼發現樹下卻什麼都沒有。

  烏爾夫揮舞著手中的斧頭,將一名衝上前的荷蘭諾斯戰士劈砍在地上,這一斧頭正好劈砍中了那名戰士的胸口,另一名荷蘭諾斯戰士手持長矛衝過來,烏爾夫用圓盾擋開,接著用圓盾的邊緣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喉嚨處,將他的喉骨擊的粉碎,瞬間無法呼吸的諾斯戰士,踉蹌幾步跪了下來,就在那名荷蘭諾斯戰士跪在烏爾夫面前的時候,烏爾夫猛地揮出了斧頭,將他的頭砍了下來,腦袋滾動在了泥濘的地面上,臉上還帶著不可思議的僵硬表情。

  烏爾夫不知道自己已經殺掉了多少名荷蘭諾斯戰士,他提著斧頭和圓盾喘息了一下,腳下沾滿了泥巴,步履沉重起來,每走一步,就像是被地面上有一雙手,抓了他的腳一般。

  「哦哦哦哦哦~~。」烏爾夫仰起頭,握住帶著血跡的斧頭,衝著天空怒吼一聲,而就在此時,他看見了人群中的荷蘭雅爾的身影。

  「呼,呼,呼~~。」烏爾夫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立即邁步朝著荷蘭雅爾走去,其他的敵人已經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恩?」荷蘭雅爾收回目光的時候,正好也看見了人群中走過來的烏爾夫,他立即握住了自己的劍,轉向了這名年輕的領主。

  「亢~~。」烏爾夫怒吼一聲,沖向荷蘭雅爾兩人的斧頭和劍狠狠的碰撞在一起,雨中迸發出了火花。

  「哇啊~~。」荷蘭雅爾雖然已經進入不惑之年,但是常年的征戰,戰鬥早已經侵入骨髓,手中的劍狠狠的劈砍在了烏爾夫的圓盾上。

  「唔。」鐵劍猛地擊中圓盾,發出了乒的悶響,烏爾夫只覺得自己手中的盾牌一震,握住盾牌皮革帶的手掌虎口發麻,他的身體也因為荷蘭雅爾的攻擊而微微一顫,但是烏爾夫並沒有慌張,他猛地將貼在自己肩膀處的圓盾一抖,卸掉了荷蘭雅爾攻擊的力度,從斜下方猛地劈砍出了斧頭,企圖攻擊荷蘭雅爾的腿部。

  「哼。「但是荷蘭雅爾似乎看穿了他的伎倆,閃身多過了攻擊,兩人一邊戰鬥一邊一動身形,而此時周圍對戰的人們也逐漸停了下來,他們開始分列在旁邊,圍觀著自己首領們的戰鬥,即使是接受了天主教洗禮的荷蘭諾斯人,但他們骨子裡面還是充滿了諾斯人的文化。

  「乒~~。「荷蘭雅爾的劍砍中了烏爾夫手中的圓盾,竟然將圓盾的一半劈砍掉,看著只剩下了一半的圓盾,烏爾夫只要將破損的盾牌丟棄,他喘息了一下,只覺得進入肺部的空氣火辣辣的。

  「噢噢噢噢~~。「烏爾夫握緊自己的斧頭,猛地沖向了荷蘭雅爾,就在荷蘭雅爾閃身躲避的時候,斧頭劈砍中了他身後的枯樹,手腕粗的枯樹瞬間被劈倒下。

  「呼,呼,呼~~。「連續的打鬥使得荷蘭雅爾也感到了疲憊不堪,兩人如同斗紅眼的牛,低頭盯著對方喘著粗氣,明明四周都是雨水,但是口中卻乾涸的如同沙漠一般。

  「上啊,烏爾夫宰了他。「瓦格斯帶著身上的血跡,那是他幹掉了數十名荷蘭諾斯戰士後留下的,他的鬍子上暗紅色的星星點點,看見烏爾夫與荷蘭雅爾的戰鬥,他忍不住的大聲怒吼著。

  「大人,宰了這些混蛋。「而荷蘭雅爾的手下也同樣不甘示弱,他們舉起手中的武器,帶著滿身的泥濘,對著荷蘭雅爾呼喊道。

  「哦哦哦~~。「荷蘭雅爾衝上前,他知道自己必須贏得戰鬥的勝利,自己的妻女還在城堡中等待著他的歸來,可是他忘記了自己的腳下是泥濘的沼澤,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而烏爾夫面色一沉,斧頭猛地劈砍中了他的小腿。

  「啊~~。「劇痛襲來,荷蘭雅爾忍不住的大吼一聲,他急忙後退幾步,拖著受傷的小腿,手中的劍也拖在了地上,他移動著身體,看著面前年輕的烏爾夫。

  「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烏爾夫直起身體,在戰鬥中他必須冷酷無情,否則一瞬間死的便可能是自己,於是上前猛地踩在了荷蘭雅爾的劍上,將鐵劍踩在了泥地之中,接著揚起腳狠狠的踢在了荷蘭雅爾的下巴上。

  「乒,嗚~~。「荷蘭雅爾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盔甲仿佛千斤重量一般,但是他卻雙手撐地面,吃力的想要站起身來。

  烏爾夫將地上的劍踢到了一邊,接著走到了荷蘭雅爾的面前,而此時荷蘭雅爾也跪坐了起來,他的口中流淌著鮮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寂靜了起來。

  「呼。」烏爾夫走上前,他皺起了眉頭,站在了荷蘭雅爾的面前。

  「殺死我吧!我輸了。「荷蘭雅爾看著面前的烏爾夫,戰鬥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原來承平日久會消磨一個戰士的靈魂,他那永遠用不完的力氣,此時卻消耗殆盡,這讓荷蘭雅爾感到十分的沮喪。

  烏爾夫沒有猶豫,他舉起斧頭猛地砍向荷蘭雅爾,但就在此時荷蘭雅爾卻一低頭,靴子中抽出了一柄鋒利的錐形匕首,猛地刺中了烏爾夫的大腿。

  「啊~。」烏爾夫只覺得鑽心的疼痛,但是他沒有停下手中的攻擊,斧頭猛地回砍,正中荷蘭雅爾的胸口。

  「嗚,噗~~。」荷蘭雅爾沒想到烏爾夫會忍著疼痛,直接擊殺自己,他低頭看著劈砍中自己胸膛的鋒利斧頭,他的胸膛整個塌陷了下去,而帶著的十字架項墜應聲掉落。

  鮮血和內臟碎片從他的口中噴出,眼中似乎看見了戴著黑色帽兜的老人,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而兩隻烏鴉落在了老人的肩膀上,一切是如此的清晰可見。

  「奧~~丁~~。」荷蘭雅爾在倒下前,口中發出了一聲感嘆,耳畔似乎傳來了敲打戰鼓的聲音,以及古代的勇士們駕駛著長船,嘹亮的歌聲,幽幽的飄揚著。

  天空中的傾盆大雨,此時逐漸的停止下來,蓋在頭頂的烏雲消散,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灑下里,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泥巴,他們相互打量著,如果不是沒有力氣的話,肯定會大大嘲笑自己的同伴們一番。

  低地沼澤之戰,以烏爾夫等人勝利告終,許多的荷蘭諾斯人逃散,但是更多的人被抓捕,這些俘虜如何處置成了一個問題。

  「我們應該把他們全殺了。」瓦格斯憤怒的說道,他認為血債血還是諾斯人的傳統。

  「用他們換取贖金吧!」安格摸了摸沾滿在臉上的泥巴,這個喜歡泡溫泉的妹子,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不滿,她對烏爾夫說道。

  烏爾夫坐在石頭上,維賽德已經用草藥和亞麻布幫助他把傷口包紮起來,還好傷口並不大,但現再卻有些影響走動。

  「領主大人,這個人要見你。「忽然,一名諾斯戰士帶著一名俘虜走上前來,這名俘虜身穿親隨衛士的鎖子甲,一看就知道是荷蘭雅爾身邊的精銳戰士。

  「什麼事?「烏爾夫抬起頭,對他詢問道,心想要是換贖金的話,自己可以把他的鎖子甲留下了。

  「尊敬的烏爾夫領主大人,請允許我加入您的軍隊。「親隨衛兵渾身沾滿了泥巴,但是他卻不卑不亢的說道。

  「加入我?「烏爾夫很吃驚,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哈哈哈,他瘋了嗎?還是讓我砍掉他的腦袋吧!「瓦格斯提起了自己的斧頭,對烏爾夫說道。

  「不,難道您忘了是誰在晚上提醒你,讓你和你的同伴逃離城堡了嗎?「那名親隨衛兵卻連忙說道。

  「什麼意思?「烏爾夫很吃驚,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告訴自己這件事,確實如果不是當時有人提醒的話,他們很可能便會遭到襲擊遇害。

  親隨衛兵告訴烏爾夫,其實他們早就不滿荷蘭雅爾安逸的生活,但是因為他們向這位雅爾發誓效忠,只能留在城堡中,激情也逐漸的在消散,可是那天烏爾夫在大廳中的史詩故事,卻重新燃起了他們對於冒險的渴望。

  「我們希望能夠加入您的冒險隊伍。「親隨衛兵告訴烏爾夫,其實還有許多人,想要加入他們。

  「我怎麼能相信你們?「烏爾夫卻歪著腦袋,看著他對他說道。

  「那,怎麼樣你們才肯相信。「親隨衛兵苦笑著詢問道。

  「呃,只有一個辦法。「烏爾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維賽德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一瘸一拐,接著指向了城堡的方向說道。

  低地沼澤的戰鬥結束後,城堡中的荷蘭女公爵便心神不寧,她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命令人關閉城門,可是就在夕陽落在樹梢上的時候,城堡中的人們發現了一支敗兵在攙扶著朝著城堡方向靠近。

  「停下來,是誰?「城堡中的守衛急忙詢問道。

  「是我,雅爾大人的親隨戰士。「一名穿著鎖子甲,狼狽不堪的男人,揚起臉好讓對方看清楚自己的面孔,對城堡中的守衛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