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容心裡有些猶豫,天命宮到底為何邀請自己,自己身上有什麼超乎常人的價值嗎?
他自我尋找,換位思考,卻想不出對方這麼做的理由。
最後,莫君容終於忍不住,恭恭敬敬地行禮。
然後詢問道:「前輩莫要說笑,您若真是天命宮之人,那又為何邀請我成為天命宮弟子。
我莫君容雖是虛神境修者,但捫心自問,與其他年輕修煉者相比,並沒有那種舉世無雙的天賦。
世人皆知,天命宮乃雲袖大陸最強宗派,每一位弟子放眼天下都是絕無僅有的未來強者。
我莫君容若是進入天命宮,豈不是污了天命宮的名聲,使不得使不得!」
這話讓男人微微點頭,手指有節奏地在舊魚竿上敲擊了幾下。
說道:「莫君容你這張嘴果然厲害,說這麼多,還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收你進天命宮。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如實告訴你,反正這也是你進入天命宮以後必須要做的事情。」
莫君容將身子彎得很低,儘量表現出恭敬姿態:「前輩不吝賜教,晚輩當洗耳恭聽!」
自稱天命宮左掌星官的中年男人,將手中魚竿往地上一杵,優哉游哉地坐下開始釣魚。
一邊釣魚,他一邊說道:「我天命宮既然是十大宗門之首,也是雲袖大陸最強宗派。
那聞劍宗、落霜閣、廣心宗三大宗門,組建誅魔正氣聯軍之事,我們自然非常重視。
誅魔正氣組建後,有一點出乎我們預料。
指揮數千宗派這股龐大力量的,居然不是刃樺、羽霖離這幾位至尊,而是你莫君容。
這就很有意思了,你自己清楚,在當上誅魔使之前,你根本沒有名揚天下。
所以我們很好奇,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何許人也,因此僱傭修煉者暗中調查。」
說到這裡,男人才發現自己並未解開卷在一起的魚線,也沒有往溪水中下鉤子。
他中斷談話,解鉤放線,還慢條斯理地給鉤子上穿了一條蚯蚓。
做完這些,他才繼續說道:「你的出身和經歷不是什麼秘密,非常容易調查。
從一個叫做尋霧宗的小宗派出來,就一躍而上進入大名鼎鼎的聞劍宗。
在聞劍宗你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卻又力克眾多同輩兄弟姐妹,拿到參加星河倒轉的資格。
然後從無邊天河返回,在乾雲宗引導各宗派組建誅魔正氣聯軍,之後又成為誅魔正氣的誅魔使。
而在誅魔正氣,你不到半年時間就獲得了真正指揮各宗派修煉者的實權,這個速度可以說非常驚人。」
聽到這位天命宮左掌星官,說到自己獲得誅魔正氣各宗派修煉者的指揮權,莫君容眉頭一跳。
他當然清楚這指揮權是怎麼來的,是自己聯合林鄒,通過殺死數百名各宗各派的弟子,並殺死師妹莫鳳兒以此賣慘,才從刃樺等人那裡騙來的。
這位左掌星官提到這一點,也不知他是否清楚其中內情。
等等,既然他會出現在這裡,就絕不是湊巧遇到。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跟著自己,甚至還去了困雲天牢山脈。
那樣的話,自己在困雲天牢山脈內被揭穿的事情,他豈不是都知道了。
莫君容頓時感到緊張,如果自己所作所為對方都知道,那為什麼還要招自己加入天命宮。
這麼做完全沒道理啊,就不怕自己把天命宮的弟子害死嗎?
似乎察覺到莫君容心中疑惑,那位左掌星官繼續說道:「你猜得不錯,我確實去了困雲天牢山脈。
天命宮派出一名優秀弟子,前去爭奪神兵,我作為左掌星官,有暗中監督的責任。」
中年男人口中的優秀弟子,其實就是困雲天牢山脈內,突然出現並戰勝暗血至尊的天命宮少女。
但莫君容不知道這一切,早在神兵出世的天地異象有變化之前,他就已經暗中溜走了。
左掌星官沖莫君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接著說道:「你何必緊張!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想要站到這個世界的頂點,一些犧牲是必不可少的。」
聽到這話,莫君容猛地抬起頭,這位左掌星官說得可太對了,簡直就是自己的知音。
沒錯,只要能達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行的,方法沒有對錯之分。
「莫君容,雖然你所用的方法讓大多數人無法接受,但這反而證明了你非常有能力。
從一個小宗派的普通弟子,成為名揚天下的誅魔使,這是能力與手段的體現,我非常欣賞。」
左掌星官仰頭望天,似乎在回憶過去:「天命宮自創建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比雲袖大陸上任何宗派的歷史都要長。
宗門所在的辰天仙境,更是無上寶地,讓修煉如喝水呼吸一般簡單。
可惜上千年偏安一隅,安逸修煉消磨心性,雖有強大實力卻得不到相應的利益。
天命宮絕不會永遠龜縮在辰天仙境,雲袖大陸才是宗門最終目標。
終有一天,整個雲袖大陸萬道歸一,所有宗派都會消失,所有修煉者都會成為天命宮之人。
到時候,天命宮才真正主宰天命,成為這個世界永恆的統治者。」
左掌星官側目望向莫君容:「天命宮要征服雲袖大陸,需要一個有能力、有野心,還能不擇手段的人,去執行這宗門大業。
我觀察了很久,你莫君容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莫君容聽得雙眼圓睜,原來如此。
天命宮也是宗派,每個宗派都有擴大勢力範圍的想法,他們當然也不例外。
但莫君容沒想到天命宮的胃口如此之大,不是想占領多少山峰、多少河流,而是想掃平雲袖一統天下。
這位左掌星官選擇自己來當作征服天下的推手,原來就是看中了自己的野心與手段。
不過莫君容很小心,自己對天命宮的情況不熟悉,有些疑惑之處還是儘早問清為好。
免得等到了天命宮,才發現步入圈套,到時候想走也來不及了。
於是他又深深鞠了一躬,禮貌地問道:「承蒙前輩賞識,莫君容惶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