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鄭秋腦海中一聲聲的呼喊,腦海中像翻書那樣閃過一頁頁畫面、一張張人臉。
對力量的渴望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如此瘋狂。
腦海深處,那一片淡綠色的世界中,響起連綿不絕的轟鳴,猶如九天雷閃永無止息。
整個世界釋放出璀璨光芒,烈日般閃耀,一股強烈的波動從中產生,映照出無邊無際的綠色海洋。
鄭秋銀色的精神力量被這片海洋包裹,就像水中飄蕩的木船,隨著波浪起伏搖擺。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一個和藹而善解人意的聲音,輕柔地詢問他。
「你真的需要力量嗎?你需要多少力量呢?
相信我,接納我,我可以幫助你完成心愿。
你想的都會得到,你期望的都會實現,敞開心扉吧,融入力量的懷抱。
別害怕,這一切是短暫而美好的,放輕鬆,願望近在咫尺可以觸碰……」
鄭秋不知道腦海里的聲音來自於何處,也不知道這些問題與勸說代表什麼。
他不想管這些,他只需要力量,更強的力量。
「我接納,當然接納,只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我必須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那個柔和的詢問聲變得愈發清晰,輕快地歡笑著,猶如山林間的鳥雀啼唱。
柔和與溫暖在心中翻湧,包裹著鄭秋,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喜悅。
象徵生機神力的淡綠色光芒,揮灑出一縷縷絲線,將精神力量的銀色小船纏住,層層包裹。
綠色海洋泛起波瀾,將小船緩緩沉入其中,最終徹底淹沒。
就在銀色小船消失的瞬間,璀璨的綠海變得凝實,結成晶瑩而堅固的晶體,琉璃般剔透。
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或許是一息、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一個月、又或許是一百年。
琉璃般的晶瑩綠海,燃起無窮無盡的淡綠色火焰,火焰向上升騰直衝雲霄,瞬息之間充斥整個世界。
崩塌與破碎的咔嚓聲接連響起,似乎這個世界正被毀滅。
而淡綠色火焰之中,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身軀緩緩站起。
人影睜開雙眼,那是日月般舉世無雙的光輝;
人影邁開腳步,那是跨越無邊汪洋的步伐;
人影抬起抬起雙手、那是托舉山川的巨力。
他的意志讓整個世界動搖,他的思想讓萬物交融,他就是這個世界的崩碎者,也會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
人影微微仰起頭,透過璀璨光芒與火焰,望向這個世界的邊緣。
憤怒、仇恨、嫉妒、貪婪,無窮無盡的怨念從人影身上發出,讓周圍的淡綠色火焰,好像得到燃料般變得更加旺盛。
而這些怨念,也帶來了無窮無盡的力量,無窮無盡的神力,柔和而生機勃勃的神力。
沒有人知道鄭秋腦海里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那個天地化身般的人影代表什麼。
島嶼上的修煉者只知道一點,鄭秋鄭老闆身上突然出現了難以解釋的變化。
一股旋風從他站立的位置吹出,雖然不大,但吹到的人無不感到後背發涼。
害怕、恐懼的感覺不由自主升起,就像在面對一頭洪荒巨獸,傾盡全力也無法對抗的巨獸。
那些修為在虛神境以上的修煉者,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被一雙眼睛死死盯住。
瘋狂、憤怒、仇恨的思想從中湧出,好像要把他們淹沒。
白成興的雙眼都快瞪成銅鈴,臉色滿是驚訝與慌張。
廣心宗專注於精神力量修煉,因此也是這方面的專家,而現在鄭秋釋放出來的氣勢,毫無疑問就是精神力量。
白成興通過宗門功法,知道鄭秋並不是有意釋放精神力量,而是強烈的情緒波動,造成精神力量外溢。
但就是這些外溢的精神力量,居然能鼓動旋風,影響到島上七百多名修煉者。
如此強悍的力量別說見,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為什麼會這樣?」白成興想要探尋答案。
他嘗試著釋放出一絲銀光,去接觸空中隱隱傳來的氣勢,想要分析出原因和特點。
但當銀光與氣勢相接觸的時候,白成興雙腿猛地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天吶,那是無窮無盡的仇恨與憤怒,還有數不清的怨念。
這些負面情緒就像大海傾覆那樣,將白成興的腦袋完全淹沒。
他感到了窒息,似乎自己會沉淪於這些情緒中永遠不能出來,永遠得不到解脫。
趁著意識還算清醒,白成興慌忙念起宗門的靜心秘法,努力將自己精神,集中到手裡握的鐵棍上。
廣心宗的弟子都會拿一根鐵棍,雖然其材質是普通鑄鐵,但對廣心宗弟子來說有其特殊意義。
每一位廣心宗弟子,都會在自己的鐵棍側面,刻上三四個特殊符號。
這些符號由弟子自行選擇,而且也只有刻的人,知道符號代表的含義。
廣心宗弟子不能把符號的含義告訴別人,因為那被稱為意志烙印,是用於集中精神力量的標記。
修煉時將思想集中在這幾個符號上,反覆默念其中含義,可以避免精神力量迷失於天地之力中。
白成興手中的鐵棍,意志烙印是兩個三角形,和一個蘑菇狀的網格。
他死死盯著意志烙印的符號,口中不斷念靜心秘法,腦海里使勁回想符號代表的意思。
過了五息時間,白成興終於從龐大的負面情緒中脫離出來。
雖然整個過程極為短暫,但對他來說好像經過了五年時間。
後背衣衫完全被汗水浸透,腦門上的汗珠如雨滴般,順著眉毛邊緣淌下。
手心又黏又滑,無法握緊鐵棍,就連呼吸也變得非常急促。
「太可怕了,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負面情緒,如此怪異的精神力量。」
白成興不由自主望向遠處,觀察鄭秋的神情與動作。
他臉上顯露出一絲擔憂之色,暗暗嘀咕道。
「以前和鄭秋交過手,他不是那種凶神惡煞、怨憤款亂之人,怎麼現在散發的精神餘波里,會有如此多負面情緒,太不正常了。
該不會是他想救明空梓琳和李陌簡,還想幫震酒擋住葛莊主,動用了什麼不該動用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