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鄭秋找到一根精鋼圓杆,耳貓則從沙子中扒處一柄單手短劍。
兩人還未把兵器握熱,就看到遠處蒙面角鬥士提著長刀,邁開大步,如貼地飛行般向此處衝來。
鄭秋站直身體,橫過鋼杆,和耳貓一同擺出防守的架勢。
他有信心,只要用折花指把對方的長刀折斷,自己和耳貓就能全身而退。
看到兩個小孩沒有逃跑,蒙面角鬥士暗暗竊喜,悄悄運轉氣勁,舉起手臂將長刀向前劈去。
鄭秋搶先一步,揮動鋼杆砸向對方手腕,想要依靠鋼杆的長度,逼蒙面人收回攻勢。
同時,耳貓施展逐沙踏風步,左手緊握短劍,繞向敵人側面。
「找死!」
蒙面角鬥士吐出兩個字,身上焰衣顯現,長刀瞬間被明亮的光焰所籠罩。
咔嚓,鋼杆好像紙糊的那般,被長刀一斬而斷,刀勢不止,繼續襲向鄭秋腦袋。
耳貓見此大驚失色,這麼明亮的光焰,敵人是氣華境。
「鄭秋小心!」
他調轉腳步,跳起來向鄭秋撞去,想要把鄭秋從刀芒下撞開。
誰知蒙面人好像就在等待這一刻,刀刃驟然偏轉方向,對著耳貓劈落。
鄭秋看到光焰亮起,心中如墜冰窖,氣華境,如此強大的敵人,自己和耳貓毫無抵抗的可能。
當長刀劈向自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但耳貓的喊聲立即叫醒了他。
緊接著,鄭秋就看到長刀偏轉方向,對著耳貓劈去,光焰划過耳貓的胸膛,穿透一層又一層鎧甲,帶出大片血花。
撲通,耳貓摔落在地,呆呆地看著自己被斬破的胸口,血水從他嘴邊不斷湧出。
「耳貓!」
鄭秋哭喊著撲過去,雙手慌亂地按向耳貓胸口,試圖把血水止住。
「快……快跑……氣華……華境……」耳貓吐著血沫,含糊不清地嘟囔。
蒙面角鬥士走過來,一腳踢在鄭秋肩膀上,將他踹出四五丈遠。
隨後張開手掌,摘掉耳貓的頭盔,抓住耳貓的頭髮拎起來。
鄭秋掙扎著從沙地上爬起,第一眼就看到耳貓被蒙面人拎在手裡,面朝著自己。
蒙面人將長刀架在耳貓脖子上,停頓片刻,突然拉動。
血水沿著刀刃噴涌而出,耳貓眼睛瞪圓,手腳無力地抽動兩下,緩緩栽倒。
蒙面人看向鄭秋,似乎失去了興趣,轉身向沙場中間走去,沒入打鬥的人群之中。
「耳貓,耳貓!」
鄭秋跌跌撞撞、連跑帶爬地撲上去,翻過耳貓的身體。
耳貓的雙眼依然圓睜,但已經沒有了神采,隨著鮮血不斷湧出,鄭秋能感覺到他的軀體正在變冷。
往日的種種在眼前不斷浮現。
「鄭秋,我們有水喝了!」
「馬朋,這塊餅給你,鄭秋,這塊給你!」
「加入角斗團好啊,以後不用為吃飯發愁了。」
「我和坎池的事成啦,等到定親那天,把團裡面的人都叫上!」
「快……快跑,氣華境!」
為什麼,為什麼耳貓和馬朋就這樣死了?
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蒙面角鬥士無論是誰,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四個字在鄭秋的腦海里不斷迴蕩,如洪鐘大呂般震撼著他的精神。
氣海內,雲海般的氣勁深處,淡綠色的「木靈」似乎被這股強烈的情緒所喚醒,突然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螺旋狀的綠雲迅速聚集、凝實,化作一道翠綠的光線,沿著經脈直衝百會穴。
鄭秋只感到腦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耳邊響起一個振聾發聵的聲音:「復仇!復仇!復仇!」
他緩緩從地上站起,淡綠色的光芒從瞳孔中顯現,片刻功夫就瀰漫了雙眼。
轟,一團巨大的白色氣雲從他身上炸開,好像火雷彈炸出的煙塵。
隨著氣雲消散,明亮的白光升騰閃爍,鄭秋被奪目的白色光焰所包裹,沒有一寸露在外頭,好像熊熊燃燒的火人。
孤傲角斗場包間內,城主林銘浩停下按動紅玉針的動作,眯著眼睛望向沙場上燃燒的白色光焰。
喃喃自語:「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一步氣華。明空傲清,你哪裡找來的苗子,我大荒孤城數百年都沒出一個。」
轟,又是一團巨大的氣雲炸開,但怪異的是,劇烈炸開的氣雲沒有吹動半縷沙塵,好像這團氣雲沒有絲毫推力,或者說只是假象。
鄭秋身上的光焰越來越亮,逐漸變得刺眼,光芒射向四面八方,好像一輪太陽要從沙場上升起。
包間內林銘浩眉頭皺起,臉色逐漸陰沉,嘴裡擠出話語:「這個徵兆,難道是氣耀境?一步氣耀?」
但白光刺眼只是一瞬間的事,光芒又漸漸暗淡下去,恢復成燃燒的明亮光焰。
林銘浩鬆了一口,皺起的眉頭也隨即舒展:「果然到不了氣耀境,是一步氣華。」
沙場上,鄭秋開始邁動腳步,往人群方向衝去,遍布淡綠光芒的雙眼四處掃過,尋找蒙面角鬥士的蹤跡。
突然亮起的光芒,自然吸引了附近角鬥士的注意,兩名閃爍著光霧的凝氣境角鬥士,舉起手中的兵器向鄭秋攻來。
「滾開!」
鄭秋張嘴大吼,喉嚨里發出的,是孩童稚嫩的聲音,但在兩名角鬥士聽來,這和洪荒巨獸發出的吼聲沒什麼兩樣。
兩名角鬥士臉色發白,喊聲之勢如山川崩塌,這是天地之力充盈的表現。
沒等兩人反應,鄭秋雙手揮動,施展出《蒼翠訣》指法,兩道小腿粗的濃郁白氣驟然轟出,白氣中夾雜著明顯的綠光。
兩名角鬥士沒時間避讓,只好咬牙舉起兵器,催動氣勁硬接。
誰知白氣轟到身上,立即破碎四散,連衣角都沒有掀起,搞得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很快,兩人就感覺到身上出現異樣,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精神百倍,隨後袖子和褲管傳來膨脹感。
他們驚恐地低頭觀察,發現身體正在迅速變胖,大塊大塊的肉從衣服間隙里擠出,越長越多。
肉塊淹沒了他們的四肢,淹沒了他們的頭顱,甚至淹沒了他們的衣服和兵器。
兩個人直接變成兩團圓滾滾的肉球,立在沙地上不停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