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第一天的內測很成功。

  當他們恢復伺服器的時候，屏幕中瞬間湧入和之前一樣多的用戶。

  各場景立刻出現了很多接任務、交任務的玩家。

  伺服器也是顯示爆滿狀態。

  一如之前內測初始的瞬間，蘇清越找利君核對自己的猜測。

  利君回答：「雖然最終數據還沒有出來，但是應該很好。」他說，又說了一個數目，基本上和他們發放的帳號數量比較吻合，又對比說：「當初《武俠大世界》的時候，也不過如此，我覺得很好。」

  他如此說，雖然面色平靜，可能聲音中有激動。

  蘇清越覺得這還不算成功。

  還要把整個遊戲全部跑完，包括全部的活動、任務線。另外也需要看到媒體測評和玩家的評價，以及建議。這些最終會匯總到歐陽那裡，形成一個完整文本，他們會根據此再進行調整。

  當天他們下班的時候，已經早晨了。

  蘇清越到家的時候，阿眸正起床要去上班。

  兩人招呼了一聲，後者問了一句他們的內測情況。

  蘇清越笑著回：「目前看來不錯。」然後倒頭就睡。

  奇怪的是夢裡並沒出現內測的情況，也沒有出現遊戲內的場景。

  相反他只是不停重複陳峰那句，他發現問題也發現了空間。

  夢裡他一直自問：到底會有什麼問題，什麼空間呢？似乎答案就在前方，他一直在追逐，每次卻總是差那麼一步。

  整個夢，讓他疲勞不堪，再睜眼已經中午了。

  起身洗臉刷牙，去單位。

  路上看著車窗外風景，想起以前在焦點的日子。

  春寒料峭，吹打著他的臉頰，他很快精神起來。

  回到單位又繼續作戰。

  直到四月四日，不斷有媒體給出《三國群雄》五星好評的成績。

  甚至有一些媒體，給出最後評價：這是一款意料之外的好遊戲。它原本並未在評測團的測試範圍。如若不是因為與正尚網絡的矛盾，這款遊戲本該是被掃進歷史塵埃里的，但如今測試團的每位成員已經成了他的粉絲。

  競合還把《三國群雄之草船借箭》對比《天山七俠》。認為雖然天山看似很新，可終歸還是武俠遊戲，玩法並沒有跳出傳統，所以新鮮度應該降一分。而三國雖然看似還是老遊戲，卻在玩法上進行多重創新，新鮮度應該加一分。

  最後他們綜合考量認為《三國群雄之草船借箭》最終得分為9，而《天山七俠》為8。並且註明，兩者其實相差不多，但三國畢竟是3D遊戲，同時新鮮度也有增加，所以略微超過天山。

  不過蘇清越認為，這個打分里有報復性的表揚和提升。

  因為大家剛開始《三國群雄》期望不高，

  但即便如此，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產品還是得到了業界的認可。

  歐陽的努力沒有白費。

  產品具備進一步放大和推廣的潛力。

  玩家論壇反饋，也非常好。

  除了一些小的瑕疵和問題，基本都是玩著放不下的。

  各種技術性討論。

  歐陽又從中汲取了很多創意，後期準備融合進去。

  蘇清越相信公測版本一定會更好。

  行業媒體對此的討論，也完全超過《三國群雄免費版》。

  他們紛紛盛讚悅道的研發實力。

  並且做出這樣的評價：「四小金剛中，悅道和正尚無論在研發實力，還是市場層面，都是新興公司中數一數二的。」

  行業論壇里一些帳號還說：「目前看來他們真正的對決，還要等公測了。這個行業越來越好玩了……」

  一時間悅道與正尚又成了熱點話題。

  競爭也隨之白熱化。

  雙方在GG、搜索等多方面，互有交集。

  不過蘇清越能明顯感覺到，正尚網絡聲音更大。

  甚至是越來越大。

  四月五日，中午吃飯的時候，周子友再次和他提出：「老大，悅道又加碼了。我那邊的內線說，他們在原有GG框架的基礎上，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預算。」

  知道這已經不是子友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

  不過前兩次，蘇清越都以我想一下拒絕了。

  這一次，他也依然保持沉默。

  周子友於是又說道：「老大，我是覺得這是關鍵時刻了，成敗在此一舉。而且咱們的成本，難道不比他正尚網絡低嗎？他光是收宋睿禮花了多少錢？」

  「不是那個意思。」蘇清越擺擺手。

  剛想否定周子友。

  于成龍也在旁邊說：「老大，咱還怕了他不成。實在不行，我們弟兄不要這次的獎金了，咱也得干他們。這次是關鍵戰役，必須成功！」

  關鵬鵬也跟著說，「老大，機會難得！」

  蘇清越卻擺擺手。

  他覺得競爭如果讓手底下人都要放棄獎金了，那就不是正常競爭了。

  兩邊都是焦土的戰爭，不是戰爭，是毀滅。

  蘇清越反對這樣。

  想著陳峰的話，覺得空間看來是被擠得差不多了。

  要從新的方向，找到增長點。

  想到這裡，他最終還是否定了周子友。

  他說，再給他一點時間。

  中午回單位的時候，沏了杯茶坐了下來。

  看著論壇和媒體的種種評論。

  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媒體的風向。

  這時東方網的財經頻道，彈出一則消息：據悉正尚網絡獲得達達網（DaDa）500萬美元B+輪投資……

  蘇清越猛然坐正身子。

  意識到姜正尚的手段不僅在產品上，而且還在資源整合上。

  與達達網整合，看起來簡單，但很快就可以和廣哥曾經的社區結合。

  市場縱深瞬間被擴大化。

  這意味著膠著戰中，姜正尚選擇了戰略整合。

  又繼續往下看，見底下有人評論：「這新聞要是真的話，那麼姜正尚還真的是大開大合的商業戰略，這下四小金剛的名次可要拉開了。姜正尚還真是厲害。」

  很快這則不起眼的新聞，已經擴散到論壇。

  評論驟起。

  有人評論正尚網絡此舉是，戰略大迂迴。看似不起眼的動作中，蘊含著極強的攻擊性。達達網和社交論壇相結合，完成玩家的閉環。這樣的戰略，會徹底拉開他與其他公司的差距。

  另外一些人保持疑問。

  說道：悅道最近似乎沒了動靜。感覺氣勢全無啊？他似乎沒有再增加投入，那麼此消彼長等於是減少了。這可是關鍵一役，竟然不肯投入，不等於把戰果拱手送人嗎？」

  「何止是拱手送人，現在整個市場是前有狼後有虎。」有人評論：「如果悅道不能持續進步，其結果就是別的廠商跟上。就像姜正尚說的那樣，難道這玩意兒還能世襲嗎？不進則退啊！」

  看著這些評論。

  昨天還有的優勢，今天就蕩然無存了。

  蘇清越想，這就是商業吧。

  今天還是帝國，明天就能垮塌的一塊磚都剩不下。

  難怪有企業家接受採訪，說：「這些年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蘇清越明白大娛樂戰略，不過說得多大、多好，最終都要落實到每場戰役中。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發現是何家華，他接起來。

  「清越，你看那個新聞了嗎？」後者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咳嗽兩聲，平靜中有種催促的感覺，又道：「你的老朋友和達達網做了抱團。」

  「我剛看到。」蘇清越說。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何家華問，但不是反問的意思，像陳述句，接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清越，對方明顯是抱團加速。我們要做的話，要儘早。不能等著時機過去了，再做。」

  他說，蘇清越隱隱感到他想說什麼。

  接著何家華要道：「如果你不反對，我們可以在這個方向上進一步討論……」

  他說，蘇清越不反對戰略整合，但不該是應激反應。

  這裡面至少要想清楚種種。

  何況自己也有自己的計劃。

  雖不至於清高到「眾人皆醉我獨醒」，但是企業家至少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

  於是說道：「何先生，我認為現在暫時不適合。其餘的具體戰術層面，我們很快會有一個大的突破。」

  「戰術上的突破，我是相信你的。」何家華說，先誇獎了一頓蘇清越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但話鋒忽然一轉，又道：「產品如果成績好，我承認肯定比現在整合要好，但是如果一旦出現問題，將萬劫不復……所以如果我們選擇不跟進，不進行整合，那麼就只剩華山一條道了……」

  意識到他說得對。

  蘇清越明白，如果錯過時機會面臨什麼。

  事實上網際網路正高速演化，很多異業整合看似很不起眼，背後卻是戰略大迂迴。

  如果反應慢了，產品再失敗，那麼就會如何家華說的那樣：萬劫不復。

  想了片刻，蘇清越回他：「何總，我現在有一些具體想法，只是暫時並未成形。需要一點時間，」他說：「您也說過，如果成績好，肯定比現在整合要好。而對於產品和推廣，我有絕對的信心。具體的操作，最近我會給董事會通報……」

  聽他說，何家華在電話里沉吟半晌。

  明顯是有擔憂。

  想了半天，說道：「行，那我等你好消息。」

  他語罷，掛了電話。

  蘇清越一下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

  覺得公測方案要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