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昨晚的夢到底怎麼回事。
只覺得,整整一夜自己似乎都在追逐著什麼。
直到早晨起來。
聽到外面鳥兒在叫,清晨淡淡的光泄進窗戶。
還不算太亮。
把整間屋子照得有一種復古的朦朧美。
任何時候,陽光都是最好的選擇……
看看表已經七點半了。
蘇清越出門買了張狀元餅,回家打開玄幻網,試圖換個賽道尋求更多的可能。
和神劍山河網站不太一樣,玄幻網作者新人居多,題材則以玄幻等為主。
排在前幾的作品的設定,都各有千秋。
想起上次他們聊起來,說玄幻網已經被大的資本方收購,近期勢頭非常好。
蘇清越覺得,拋開資本不說,單從他們網站的布局、作品的質量、書友之間的互動、對待作者的態度以及了解到的其他相關信息來看,也許在未來,他們和他們的作者會成為市場主流。
又繼續翻,越翻越發現網站經營者的用心程度。
模式靠創新,運營靠細節……
過了一會兒,鬧鐘響了:八點三十五。
蘇清越這才離開家,前往焦點。
上了東山的車。
忽然很恍惚。
想起自己第一天去焦點,和焦克俊談得都是未來。
兩個人似乎都對那個目標,有著無限憧憬。
沒想到這樣的美好,連半年都沒有就煙消雲散了。
蘇清越覺得,自己已經比北戴河時期冷靜多了。
他對三駕馬車如今沒愛恨當然也沒感情,只對自己留下來的「蘇家軍」感到惋惜。
希望他們儘快回歸。
不要被拆分得七零八落。
但解決問題的所謂兩全之策,自己還需要時間。
這個時候田之中發簡訊問他:「老大,什麼時候到?」
「馬上。」蘇清越回。
「嗯,我們等你。」田之中說。
不知道他們為自己準備了什麼,蘇清越其實無數次強調,不要有任何的儀式。
相約再見,就是最好的告別。
當然他其實也知道,這群兄弟不會這樣的。
九點十分,蘇清越下車。
重新回到熟悉的辦公區,大廳的新前台起立。
叫了一聲蘇總好。
蘇清越記得她。
何莉莉後期主要精力放在市場方面後,陳婷招聘過來實習的。
在何莉莉的安排和交代下,也做了很多工作。
蘇清越給她回了一個笑臉。
微笑著說:「謝謝。」
接著往裡走,發現「死亡角落」的兄弟們,已經全部聚集在他辦公室的門口。
身後引擎部、運營維護、美術部甚至包括客服的一些值班經理,也走過來。
他看到寧澄和連筱雪在抹眼淚。
又看到歐陽紅著眼眶。
田之中激動地把臉扭過去,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脆弱。
這時陳婷走過來,端了杯茶。
微笑著說道:「你最愛喝的,六安瓜片。」她眼眶紅了,說道:「你的這些兄弟,讓我給你的。他們說,你不讓他們破費大辦,那就讓他們給你泡最後一杯茶……」
蘇清越接過茶說道:「謝謝婷姐!」
又回頭看那些兄弟。
他喝了一口茶,說道:「好茶,需要慢品不要著急。」又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有你們,我會用一輩子去珍惜。」
語罷,歐陽眼眶紅了說道:「老大!我們等你!」
王欣傑居然笑了,說:「老大,現在死亡角落已經成歷史了。」他說:「你要是再回來,就得去別的工位看我們了。」他說話間,聲音忽然有點變化。
寧澄說:「老大,不說別的了,我們等你!」
田之中和蘇清越握手,說道:「今天一切不在酒里,都在茶里。」
「謝謝,兄弟。」
「嗯。」
蘇清越語罷,喝茶。
和兄弟們暫時告別,跟著陳婷去簽字,拿離職通知書。
因為之前郵箱、電腦、門禁等等,早在離開的時候就解決了。
所以手續很利索。
事實上,蘇清越今天過來目的只有三個:拿一個形式上的離職通知書;答應一個月以後正式離職,這要兌現;最後就是和兄弟們告別。
陳婷問:「這就走了?」
「嗯。」蘇清越點頭,簽了字。
看出來陳婷竭力克制,儘量營造一個輕鬆的氛圍。
蘇清越說道:「別著急,我們大家還有的是時間在一起。」
「每一次告別都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陳婷有些猶豫,他沒有接蘇清越的話茬。
接著蘇清越起身,往外走。
一群兄弟堵在外面,眼眶紅潤。
蘇清越再次說道:「謝謝兄弟們,我們還會再見的。我知道我走後發生的很多事情,你們有很多的疑惑和苦惱,我會儘快處理好這些事情。」
這個時候焦克俊來了,人群閃開,兩個人面面相覷。
焦克俊率先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沁人心脾。
焦克俊說道:「清越,希望我們有機會再合作。」
蘇清越也微笑著,回:「嗯,也感謝你。」
兩人握手。
蘇清越又關心問了句:「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可以,就是有點下滑,模式的紅利期基本過去了。」他說,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們後面再想辦法,應該沒有問題。」
聽到這個消息。
蘇清越暗暗嘆氣。
之前田之中和陳婷都說過這個問題。
但他如今也只能說說。
想了想,還是和焦克俊說道:「我建議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三國,畢竟它是主要的收入來源。其他項目,考慮清楚再立項,不要太激進。」也算是儘自己最後一次力。
後者隨即客套道:「嗯,以後有機會多合作。」
「有機會吧。」
蘇清越說,想著一個成年人的體面,就在於好合好散。
往外走。
狹小的過道擠滿了人。
秦少峰選了和他擁抱。
「先抱抱你,要不然以後沒機會了。」他說。
劉宇明跟著說道:「老大,我們為你高興。」
最後走到電梯口,看蘇清越上電梯,焦克俊最後說:「就送到這裡吧,有時間電話。」
這時田之中跟上。
歐陽也走進去,王欣傑緊隨其後。
然後是一眾人,直到電梯超重。
寧澄朝樓梯間跑去,對剩下的人說:「懶死你們得了。」
秦少峰也立刻跟上。
在樓下,蘇清越再次和這些一起戰鬥的兄弟們告別。
他對他們說:「兄弟們,請相信我,我不會放棄你們。」
田之中笑起來說:「說得我們跟吃醋的小老太婆似的。」
「老大,放心吧,我們聽話!」歐陽說,眼眶紅著,眼淚流出來,又道:「您是我一輩子的老大,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等您。」
「老大!」
他們最後說。
蘇清越終於離開。
即便是離開華絡,他發現自己也沒有今天這樣無限惆悵過。
往家走,他沒選擇打車。
而是走著。
路過浪淘沙,想想那些歲月。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發現是鄭三槍。
不知道為什麼,一種不詳的預感冒出來,他接起來。
聽筒里傳出鄭三槍嘆氣的聲音,說道:「兄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直接說,什麼意思吧?」
「哎,我這個團隊太不靠譜了,他們的主意又變了。」他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也許是我平時太過平易近人了吧……」
「是錢不夠嗎?」
「兄弟,我真的用盡全力說服他們了。」
「這是第二次了。」
「兄弟!」鄭三槍又開始來老一套。
「多少錢?」
「一百五十萬!」
「行,那我和我的團隊再商量一下。」蘇清越冷冷地說,掛斷電話。
明白這條線算是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