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梅姨囁嚅半天不敢說。
還是許藍因開口：「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秦北行只覺胃裡翻江倒海，所有的東西齊齊涌到喉嚨，強力壓制著再次確認。
「什麼？」
「蛇羹！」
「嘔~」
「……」
在秦北行吐出來之前，許藍因已經遠離他。
沒有沾染上一星半點。
梅姨心虛，可不敢躲。
腿上都被濺上了，還是貼心在旁邊伺候著。
秦北行把胃裡的東西吐光還不夠，喝了點水又都吐光了。
他現在看什麼都像看見了那條蛇，想到自己吃了大半條蛇噁心感就油然而生。
整個人也虛脫了。
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質問：「梅姨，許藍因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為什麼害我？」
「對不起，對不起……」梅姨收拾完穢物依舊一臉歉疚，「我是被逼的！」
秦北行冷著臉，「你回去收拾東西吧！」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梅姨被嚇到，腿一軟跪下來。
「我真的是被逼的，求你別趕我走！」
秦北行閉著眼無動於衷。
梅姨轉頭又求許藍因，「姑娘，你說保證我不會被趕走的，倒是為我說句話啊！」
「嗯。」許藍因打開窗戶散味兒，「以後家務都歸秦北行做！」
秦北行垂死病中驚坐起，「你再說一遍？」
「辭了梅姨，家務歸你做！」許藍因呼吸著新鮮空氣，看都沒看他。
秦北行差點咬碎後槽牙。
梅姨在秦家一直做得都挺好，讓她就這麼走了，確實不划算。
話鋒一轉：「我讓她收拾東西，又沒說辭她！」
梅姨鬆了一口氣，「我這就回去重新給你做飯！」
「不用，嘔~」
一說到飯，秦北行又想吐了。
揮了揮手，梅姨識趣地拿著飯盒走了。
許藍因仿佛看了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漠不關心地看著遠方。
其實，換一個保姆沒準還沒梅姨好用。
梅姨被她抓住把柄，目前也鬧不出么蛾子。
愛鬧么蛾子的是秦北行。
秦北行也總算明白許藍因是個比他還睚眥必報的人，把他打進醫院不夠，居然還又被擺了一道。
他現在前胸貼後背，卻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瞥了若無其事的許藍因一眼，「現在你滿意了吧？」
「滿意。」
許藍因看到他一臉挫敗，勾了勾唇。
書里男主也逼女主吃過蛇羹，那會兒男主是什麼心態呢？
她想了想，想不起來其中的細節。
只記得女主也是吐得一塌糊塗。
女主沒她的實力，沒有足夠的底氣可以跟男主對抗。
而現在的秦北行，有底氣也沒那個實力。
秦北行深吸一口氣，賭氣地背過身去。
可是賭氣這種行為，只對在乎自己的人管用呢！
許藍因又不在乎他！
要不是受秦首長所託，連認識都不想。
從包里掏出一本書，靠著窗子看起來。
秦北行看到書名還以為看錯了，又仔細瞧了瞧。
瞧見《高能物理和核物理》幾個字，愣了幾秒。
這麼難的書，一個鄉下丫頭怎麼會？
不對，她肯定是裝裝樣子，一定看不懂。
但是看著她一頁一頁地翻看連走神都沒有，又覺得她好像看進去了。
說實話，如果她不說話不打人，這側臉比孟欣然還好看。
就這麼看著她，他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還做起了夢。
夢裡許藍因的頭髮變長了，梳著兩條馬尾辮清純可人，給他洗衣服，給他做飯，給他搓背，給他洗腳，給他暖床，像個丫鬟一樣卑微地討好，被他按在床上摩擦。
只是夢斷斷續續，轉眼又變成許藍因跪在地上求他，聲淚俱下。
「你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這可是我們的孩子……」
「……」
他被許藍因身下大片的紅色驚到，猛地睜開眼。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更慌了。
「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
他慌亂地在虛空亂抓著，很快燈亮起來。
「急什麼，看不見不知道開燈？」
值班的寧珊打著哈欠過來。
側頭看過去，這才發現秦北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額頭上也都是汗。
「做噩夢了？」
「……」
秦北行呆愣著沒動，好似還沒從那場夢裡醒過來。
在他看來，後半段確實能稱之為噩夢，前半段使喚許藍因挺爽的。
想到像朵小白花一樣的許藍因在他身下婉轉呻吟，他又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做什麼夢也不能做這個啊！
他心裡可是只有孟欣然，孟欣然才是救他性命的小仙女。
寧珊看他發癔症，臉又那麼紅，摸了摸他的額頭。
「也不發燒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秦北行搖搖頭，腦子裡又出現許藍因身下都是血的畫面。
他推倒了懷孕的許藍因，看著她流產。
明明只是做夢，卻像真的一樣。
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讓他沒來由的心痛。
看了看四周問：「許藍因呢？」
「她先回去休息了！」寧珊給他倒了杯水，「我覺得這姑娘挺好的，你換個態度跟她交流交流，或許會發現沒你想像中的那麼糟。」
秦北行一口氣灌了一杯水，搖搖頭。
「不，我跟她沒可能。」
不管是因為那個沒頭沒尾的夢，還是現實中冷酷暴力的許藍因。
短短兩天，他覺得他都被她打出心理陰影了，都能影響他的夢，怎麼可能跟她好好交流！
寧珊無奈，「你呀，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別總是耍小孩子脾氣。」
「別提小孩子！」
秦北行聽不得這三個字，一聽這仨字，眼前就出現一片血紅。
寧珊點到即止，「不提就不提，你再睡會兒吧，離天亮還早。」
秦北行：「……」
秦北行再睡不著，一直睜眼到天亮。
許藍因提著食盒來了，隨手放到桌子上。
秦北行明明餓得不行，看見飯盒又反胃，「拿走，我不吃！」
「愛吃不吃。」
許藍因從飯盒裡拿出饅頭自顧自吃起來。
秦北行見她吃得香，肚子咕咕叫起來。
往飯盒裡一看，飯盒居然空了。
不悅道：「那是給我拿的，你怎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