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想起上次許藍因拿注射器的樣子,果斷拿起傅賀先手裡的涼白開一飲而盡。
然後遞給梅姨,「再來一杯。」
梅姨:「……」
一杯,兩杯,三杯……
秦北行一口氣喝了五杯水,這才覺得胃裡不再翻湧。
傅賀先都看呆了。
還是第一次見他吃藥這麼利索,都想鼓掌了。
他小時候怕吃藥,每次都是當著家長的面兒接下,然後偷偷把藥扔了。
要不是秦首長在柜子底下找東西,那些被他扔掉的藥恐怕也要隱藏一輩子。
秦首長拿著笤帚追了他半個大院,因此大院裡的人們都知道了秦北行不吃藥的事。
也是奇怪了,每次都把藥扔掉,他居然每次都扛過去了。
家長還以為是藥管用,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他怕吃藥怕打針的傳言也在大院傳開了,而且愈演愈烈。
別的傳言可能有誤,但這個絕對是真的。
傅賀先和幾個發小都是其中的見證者。
許藍因看過書,也知道。
現在讓他吃藥,簡直比他生病還讓他難受。
看著他隱忍著憤怒,又不敢反抗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暗爽。
秦北行又喝了一杯水,瞪著她:「現在你滿意了嗎?」
「滿意。」許藍因勾唇,「現在該去做全身檢查了。」
「我不去。」秦北行發著燒渾身無力,就想在家睡覺。
寧珊蹙眉,「北行,現在不是你耍脾氣的時候,你必須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我帶他去。」傅賀先拽了拽秦北行,「走,檢查檢查才放心。」
秦北行賭氣:「我就是不去,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打暈!」許藍因給了他一個簡單粗暴的回答。
秦北行:「……」
想到被那個山哥打暈帶走的情形,秦北行感覺後腦勺一陣陣抽痛。
猛地站起來。
誰知竟像踩棉花一樣自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
幾個發小都在身邊,沈沁沁的眼睛更是哭腫了,又紅又腫。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快要死了。
秦北行心裡一慌,「你們這是幹嘛?」
沈沁沁「哇」地一聲哭起來,「北行哥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還沒死,哭什麼!」秦北行的話裡帶著煩躁。
沈沁沁的哭聲戛然而止,抽抽噎噎道:「要不是她你也不會住院,你還問她!」
「沒有她,北行都回不來!」傅賀先很公道插了句話。
秦北行這才發現許藍因不在,「她呢?」
「誰?」馮小乙隱約猜到他說的是誰,卻故意裝傻。
秦北行沒回答,坐起來就想下床。
疼痛傳來,這才發現手上還扎著針。
傅賀先馬上按住他,「你別動。」
「我這是怎麼了?」秦北行扶了扶額頭,還有點暈。
傅賀先解釋:「你後腦的傷口感染了,在發燒。」
「許藍因呢?」
秦北行不知道是不是這次被綁架落下心理陰影了,沒看到許藍因,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甚至還有點心慌。
這次沒有再用「她」表示,直接說了名字。
沈沁沁不滿他現在總提許藍因,噘起嘴:「去公安局了!」
秦北行:「……」
秦北行蹙了蹙眉,這才想起來昨天梁鐸讓他們隨時配合調查的事。
一想到梁鐸也隨時有可能撬他的牆角,他更坐不住了。
伸手就去拔針。
不過剛碰到針,歐陽劭就過來了。
「拔,拔掉就再扎一次!」
「……」
秦北行的手僵住,滿頭黑線地抬起頭。
第一次與歐陽劭正面交鋒,他不自覺地挺了挺脊背。
爭取讓自己的氣勢不落下風。
面無表情道:「胳膊是我的,扎不扎不是你說了算。」
「對,胳膊是你的,身體是你的,有病不治也是你的自由。」
歐陽劭聲音溫潤,讓人聽不出任何毛病。
但是沒有毛病在秦北行聽來就是最大的毛病。
「你才有病,小爺不治了!」
他說話間就去拔針,被傅賀先按住。
「冷靜點,你跟醫生置什麼氣!」
「你傷的是腦袋,別意氣用事!」程嶼也按住了他,「再說你現在剛退燒,身體還虛。」
馮小乙湊過來,「因姐可是特意叮囑過,你要敢拔針,她讓你全身插管子!」
秦北行:「……」
這話說到了重點,秦北行果然不再堅持了。
他也是服了,在公安局有梁鐸這個撬牆角的,在醫院有歐陽劭這個蹲牆根的。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防不勝防。
耷拉著臉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瞥了歐陽劭一眼,「既然我的未婚妻這麼關心我,我就不讓她擔心了。」
歐陽劭還沒反應,沈沁沁先開口。
「北行哥哥,他就是那天跟許藍因一起吃飯的男人。真的,我不騙你,他那天跟許藍因一起吃餛飩,吃得可開心了。」
傅賀先、程嶼和馮小乙三人都驚呆了。
畢竟面對這麼優秀又帥氣的男人,沒有哪個女人會抗拒。
紛紛向秦北行投去同情的目光。
秦北行正煩躁著,聽到這話更煩。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沈沁沁委委屈屈,「我也是替你打抱不平啊,北行哥哥。平時她打你已經夠可惡,還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就是對你的侮辱。」
秦北行冷臉:「你也想侮辱我?」
「不,我不想。」沈沁沁紅著眼眶,看起來弱小無助又可憐。
秦北行斜了她一眼,「那就閉嘴!」
馮小乙拉了沈沁沁一把,也示意她別說話了。
沈沁沁癟了癟嘴,要哭不哭。
秦北行懶得搭理她,轉頭看向歐陽劭。
一身白大褂的歐陽劭如氣宇軒昂,即使不說話也不容忽視。
讓他心裡十分不舒服。
現在他是病人,歐陽劭是醫生,醫患身份擺在這裡,拿捏起來也容易。
陰陽怪氣地說:「歐陽醫生是吧,你還想不想在醫院上班,一個頭暈也輸液,會不會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