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父親
泠音的本體留在空間領域之外，只有神識進來，如今還被白衣仙人困住，無論她怎麼撞，都撞不破外層的白色透明罩，眼睜睜看著白衣仙人沖師兄發動攻擊。
青庭羽祭出清音琴，音波層層疊加，宛如黑色浪潮朝對面撲來，與此同時，白衣仙人吹響白玉簫，同樣以聲音回擊。
這次，只看兩邊到底是誰的靈力能高強。
答案或許不言而喻，從一開始，青庭羽就處於下峰，又沒有復神訣庇佑，他精神像是出現了極度分裂般，甚是痛苦。
「哼，能堅持到現在，你是我見過年輕一代里最強的魔。恰好，我們不允許你這樣的魔存在。」白衣仙人緩緩抬起手，指尖微屈。
泠音瞳孔放大，卻只能裝的下一個人。
那人此刻也正看著她，薄唇被鮮血染紅，仍帶著笑意。
他手中的清音琴斷了五根弦，手指鮮血淋漓，沿著他走過的路，淋成一條細線，不忍直視。
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卻仍倔強地站立於海天之間。
有那麼一瞬，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百萬年前初代魔尊的身影，孤高清冷，桀驁不馴。
明知道前方或許是死路一條，依舊視死如歸，堅定不移地向前邁步。
唉，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何必……一次次逼著自己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務？
泠音捂著胸口，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冰冷，來自遙遠世界的呼喚，來自自己弱小無能為力的自責，來自破開束縛為自己而活的任性……
不，他是我認定的人，誰也不能傷害他！
一個念頭於泠音腦海中迸發，它像一點星火，徐徐圖之，燃燒著整片荒野，將禁忌之地化作不可熄滅的火海。
「泠音？」青庭羽不再上前，他怔然望著這一幕。
另一邊，已是邪修的青蓮遇見從泠音神識照射出的強光，立刻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單手恰訣，避免自己受灼熱的強光影響。
白衣仙人則欣慰地看著這一幕，也不去斬殺青庭羽，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倏然，他從那團強光之中發現了一絲魔息，魔息包裹著一個蟲子樣的東西，正在熾白強光中不聽地蠕動。
「雕蟲小技。」他伸出手掌，掌心對準魔息包裹的蟲子，往回拉。
同時，青庭羽心窩猛地刺痛。
糟糕，他要強行奪走痴情蠱。
「住手，你不是想保她命嗎？只要殺了我，那隻蟲子就不會影響你的計劃。有什麼事沖我來，你強行抽走蟲子，她會死的。」
白衣仙人即刻住了手，看向他時眼中清光一閃，掃射到了他體內的另一隻母蟲。
「痴情蠱？」他愕然。
千算萬算，本以為他們之間只是普通的愛意關係，沒想到，幻花宗之行竟直接將他們綁定到了一起。
「好啊，」他哂笑一聲，「那就殺了你。」
說罷，他現身以來第一次親自動手，沖向已經毫無還手能力的青庭羽。
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可以回到原本的軌道上來，一切都是最初始的樣子。
而外人視角中，白衣仙人還站在原地，青庭羽面前也有一個白衣仙人。
這不是分身，是速度的力量。
他以肉眼分辨不清的速度，要直取了青庭羽的性命。
然而下一瞬，畫面突變，一名少女青絲散開，恍然出現在兩人中間。
她雙手合十，夾住白衣仙人探出來的手掌，輕而易舉。
「泠音？」青庭羽試探問。
他的泠音可從沒有現在這般強，且對方這一掌，即便是強盛時的自己也很難接下。
泠音睜開眼，雙眼呈現出琉璃色。
她神情寬宥地看著面目模糊不清的白衣仙人，「父親，收手。」
白衣仙人仙力一頓，青庭羽趁機使出全力一擊，震開他，然後帶著泠音往後退。
「泠音，你沒事吧？」
泠音沒有轉身，而是握住他手腕，將自己爆發出的意外力量注入到他體內。
「無礙，師兄，謝謝你。」
謝謝你還願意為我而戰。
現在，該輪到我了。
她目視前方，「父親，我說的沒錯吧。」
白衣仙人此刻恢復了沉穩，未置可否：「你是怎麼猜到的？」
「因為你不殺我啊。不管我如何折騰，不管我的要求多過分，你都會利用各種便利幫助我，又或者說，幫助你自己。
黎城之禍、空青和青蓮、老道士以及桑齊等人都是你在背後操縱的，對嗎？你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
還有啊，那個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與我又有何干？」
因知道這樣狀態的自己撐不了太長時間，所以她想在此之前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後再帶青庭羽離開。
但事實卻總非如人所願。
白衣仙人遺憾地搖頭，「可惜啊，不過你現在的樣子已經足夠好了。」
「你想走？」泠音眸子裡的七彩琉璃色牢牢禁錮了這片領域。
現在，她才是這裡的老大。
白衣仙人笑道：「不夠，你還是太弱。你應該知道啊，想要知道更高秘密的答案，你應該變得更強，強過所有人。因為，這本就是你的宿命。」
他身體向上空飄起，虛浮地立於半空。
他身後白霧繚繞，很快便隱藏其中，聲音於領域中迴環：「我期待那一天，不會太久。」
語畢，他徹底消失於此。
「走了？」泠音懊惱地擰著眉頭，真是讓人生氣，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也沒得到。
不過，旁邊不是還有一位嗎？
青蓮發現自己被盯上了，奔著來時的路往出跑。
然，此時的泠音可是強者的存在，對付白衣仙人的分身都能無差別對待，何況只是化神？
青蓮在第一擊中就倒飛了出去，泠音往虛空中一抓，潛意識用七彩琉璃之光淨化他體內邪氣。
她冷漠無情地說道：「你，殺人無數，囚禁怨靈，罪無可恕，天地不容。念你為人所利用，枉開一面，廢去半生修為，囚禁於九幽無盡之境，去恕罪吧。」
青蓮瞪大眼睛，剛開始因體內邪氣消除而喜悅的神情還停留在臉上。
不要——
我的半生修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