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昔(上)

  這是個娛樂圈無人知曉的秘密,楊邈遠的經紀人秦冉是他的母親。

  他的父母很早便離婚了,自幼和母親生活在一起,而母親對他要求分外嚴格。

  「媽媽沒做成明星,咱們邈兒可要替媽媽完成這個願望啊。」母親撫摸著兒子的頭,那個時候楊邈遠才3歲,根本就不理解母親所說的話。

  人人都說楊邈遠體態好,但沒人知道這光鮮亮麗之下是一道道傷疤,是母親將竹編打在自己身上的傷痛。

  「我讓你彎了嗎?給我直起來!」

  「媽,我疼……」楊邈遠站在烈日下,汗水打濕了他的童裝,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疼疼疼,就知道喊疼,跟你老爸一個樣!」又是一記鞭子抽在了楊邈遠身上。

  他討厭,不,應該說是害怕女人,女人都是可怕的,從幼兒園開始,他就被母親要求不能和其他女生接觸。

  「我們邈遠是要當大明星的人,可不能和女生有緋聞啊。」母親摸著他的肩,楊邈遠內心慌忙無措,「對,媽說得都對。」

  「看看我們邈遠長得多好看……但你可不能像你爹那狗東西那麼不像人啊。」

  「好……好……」母親的美甲拂過自己的臉,好冰……

  直至楊邈遠遇見沈蔓之前,他以為女人都是像母親這樣的人,唯利是圖。

  但是沈蔓她不一樣。

  自己剛進大學時,身上窮的響叮噹,在宿舍的時候性格孤僻,很不合群,自己獨來獨往,後來為了賺些錢,去到了校旁的咖啡廳打工。

  其實本來他便對大學沒什麼期望,他想過的唯一好處可能就是母親不再那麼束縛著自己了。

  大二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母親再婚了,這是他寒假回家之後才得知的消息,家中空空蕩蕩,只有母親放在他床上的紙條:我再婚了,也不逼著你當明星了,自己過去吧。

  紙條邊上是母親留下來一千塊錢,楊邈遠的淚滴在紙條上。

  楊邈元將紙條撕碎,躺在床上茫然無措,他的前十九年都是為了母親的夢想而存在,如今母親一句話就此作廢了,那這十九年算什麼?

  楊邈遠哭得喘不過氣,"咳咳咳……"

  還有這一千塊,「要我拿著這一千塊活下去嗎。」楊邈遠將紙幣丟到了一旁。

  晚間

  暮色漸深,都市卻分外繁華,閃爍著點點微光,熙熙攘攘著的人群中,有人談情說愛,有人黯然神傷。

  越過車水馬龍的城市,一步一步,楊邈走到了寂靜海邊,這裡只有海潮拍打礁石的聲音,清脆悅耳。

  「好久沒看過大海了。」楊邈遠坐在一塊礁石上,俯下身子感受海水在他的手中漂流。

  這裡沒有人,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將自己埋在心中的千言萬語吶喊而出。

  「啊——」巨大的尖叫聲,嚇跑了幾隻停息的飛鷗。

  果然叫出來就好多了,楊邈遠站起身朝著海中走去。

  「喂!別想不開啊孩子!」

  有人?他回過頭,一位頭髮散亂的女人向他顛簸地走來,手中還拿著空啤酒瓶。

  自己只不過是向海里走了走,結果這醉酒女人竟以為自己要自殺了,不過說實話他也確實沒那麼想活,特別是在母親秦冉丟下他之後。

  「小伙子白白淨淨怎麼想著輕生呢?嗯哼。」不知不覺女人搭上了他的肩,對方指著他的臉蛋,「我看你,也挺有、有姿色啊!年紀輕輕地這麼想死是做甚啊?」

  楊邈遠將女人的手扯開,對方沒站穩一下子坐在了海水中。

  好濃烈的酒味,母親從不允許他喝酒。

  「喂,我長得這麼漂亮,你也捨得這麼對我?」

  他低下頭看著女人滿是淚痕的面龐,哭了?

  還沒等楊邈遠說話,女人對方又繼續嘟囔,「我看你們男的真是沒一個好鳥了,我好心勸你別輕生,你還把我甩在地上。」

  「對了,你叫什麼,我叫沈蔓。」

  女人沒有看他,而是注視著汪洋大海,「沈蔓,真好聽……好聽?好聽你怎麼甩了我?」

  楊邈遠也沒興趣了解這突如其來的醉酒女人的故事。

  「煩死了,一個兩個……都這樣,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們了。」她拍拍打著海,水珠濺到臉上,和淚凝在一起。

  「特別是慕雨,你說長得人畜無害的,怎麼這麼畜生啊!好想揍死他,當然路非澤也好不到哪裡去。」

  等等,慕雨?這是他大學的學長,自己跟他接觸過幾次,文質彬彬的,不像是有問題的人。

  不過一切也說不準,畢竟有個成語叫做人面獸心。

  「慕雨怎麼了嗎?」楊邈遠好奇一問。

  女人轉過身子對上楊邈遠的目光,「我跟你說,這人可不要臉了。之前追我的時候那叫一個使盡渾身解數,結果和我在一起兩天之後天天就躲著我。有天我約慕雨出來吃飯,他和我說自己要做小組作業沒空。結果你猜咋的,那天我朋友和我說在酒吧里看見慕雨在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

  「畜生不如啊!」沈蔓怒吼一句。

  楊邈遠若有所思地看著沈蔓,原來這位就是之前在咖啡館裡那人說的慕雨很漂亮的女友。

  「你說慕雨是不是眼瞎了,沈蔓姐這麼漂亮大方性格好的女生不要,去外面那些鬼地方。」

  「哎,男人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我估計這慕雨也是想找刺激。不過趙昭我警告你,你敢這樣我就把你腿打斷啊!」

  「喂,姐。我這母胎SOLO的能做出那種不人道的事麼!」

  「切,你姐我前男友也自稱母胎SOLO結果呢。」

  楊邈遠回想起那日在店裡聽到的談話,他突然坐在礁石上同沈蔓聊起天來。

  「不要為那些不值得的人難過了,我之前也遇到了對我很不好的人。」

  「所以你才想輕生啊!」

  對方沉默片刻,「到底誰跟你說我要輕生的了?」,楊邈遠不知道對方這種荒唐想法從何而來。

  「行唄,那就是我先入為主了,我想跳海一了百了。」沈蔓將酒瓶對著自己的嘴,「靠,咋沒了。」

  她將酒瓶扔到一邊,「你知道嗎這裡是我初戀向我表白的地方,我也是見了鬼了怎麼來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