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洪蘭一臉冤屈,她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韶音『呵』了一聲。
她已重新坐回椅子上,柔韌美背挺得筆直,她玉腿交疊,兩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
矜持又冷傲地微微抬起了雪白的下巴,眼底不自覺地便帶出幾分輕蔑傲慢來。
大抵是心煩的。
她譏諷道:
「少他媽在那嗶嗶嗶,在你看來,你情深不壽,痴情似海,但說穿了,你也不過就那麼一回事兒。」
「以愛為名,高舉情意的大旗,卻專干那些傷人利己的噁心事。」
「你說你心悅我四哥,你可曾走正道?」
「早在最初我便警告過你,倘若你當真心悅,便三禮六聘,八抬大轎,迎娶我四哥過門。」
「可你又是怎麼做的?」
「屢次仗著身為女人的身份,以你那一身臭不可聞的信香為利刃,你妄圖辱我四哥,你有何臉面在此理直氣壯!」
韶音冷薄地挑了挑唇,目中鋒利的顏色卻好似漫天的冰雪利刃。
「你最好閉嘴,看在你身殘體缺重傷未愈的份上,我現在懶得理你,但你最好別逼我扇你。」
韶音這番話霸氣又利索,場外圍觀的群眾不禁一哽,這也太護短了?
之前還有不少人叫囂著希望衙門能夠嚴懲裴冬藏,可此刻韶音發聲,那些人頓時安靜如雞。
首先是因韶音身為一名女子,身份貴重。
而其二……
有人眼眶一紅,小聲道:「這世間的姐兒,娘子,就沒見過這樣的……」
『這樣的』,是褒義。
「咱們男人活得一點地位都沒有,女人何曾在乎過咱們的死活?」筆下文學城 .
「要是我家妻主也能像這位這樣,在我遇事的時候,她急上一急,為我辯解幾句,護著我一些,我便是死了都甘願……」
場外之人心生觸動。
而公堂之內,後趕來的裴大哥正與宴二爺站在一處,他聞言一臉愕然地看向裴韶音。
少女清冷如仙,卻又有穠艷妖色,她這人氣質矛盾,忽而似冰封萬里,又忽而如烈焰焚天。
她此刻清傲,猶如女王,那份氣場,那份氣勢,是裴春耕從未見過的。
裴大哥不常回家,連親弟弟都與他生分,更遑論是家裡這個養女妹妹了。
他對這位養女妹妹的了解,還停留在很久以前。
可今日一見,耳目一新。
但他也來不及思索,畢竟眼下還是四弟的事情更重要些,也更棘手些。
……
吳洪蘭被韶音罵了個狗血噴頭,她怒極攻心。
「裴韶音,你閉嘴!」
「若非你三番兩次的棒打鴛鴦,我與裴冬藏早已成就了好事一樁!」
「好事?」
韶音『哈』了一聲。
她二人同為女子,在此嗆聲,就連周大人都不敢插嘴,生怕慘遭了池魚之殃。
縱然周大人是個當官的,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九品芝麻官兒。
於是周大人慫的一批,手摸著驚堂木,不時地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心裡忍不住齜牙咧嘴。
同時也有點羨慕裴家這位哥兒。
能有一個這樣的妹子,可真是百世修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