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怕音音和他吵起來,怕他們各自堅持己見。
於是接下來,裴冬藏異常沉默。
韶音蹙眉瞄了裴冬藏一眼,心下一嘆。
心想這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四哥對裴母的怨氣可不小,而且看這油鹽不進的模樣,大概就算自己說再多,就算她磨破了嘴皮子,四哥也未必能聽得進去……
於是她也閉上嘴,斂起心思安心做菜。
……
在裴韶音忙著準備飯菜時,裴母似乎因為什麼事兒和大哥吵了一架,之後罵罵咧咧,摔摔打打地從木屋中走出。
她徑直走出裴家小遠,出了吳山村,又轉道前往一座小山丘。
良久。
這是一個墳包包,沒立墓碑,裴母站在此處,沉默了許久,才又狠狠一嘆,席地而坐。
「恩公……」
「我沒照顧好她。」
眼底划過一抹悵然。
她長了一張極美艷的臉,是真正的國色天香,當她故意粗俗無禮時,這張臉是市儈勢利又招人厭惡的。
但此刻眼底像是噙著幾分悲,也像是凝著幾分哀。
她心中滿是傷懷。
在此坐了良久,她抓了一把土,徐徐握緊,又苦苦一笑。
「你說,若丫頭是被人害死的,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定要為她討回公道,哪怕是讓我和人同歸於盡都行。」
「可方才,大春和我『說』,她是生了病……」
「天要下雨娘要娶夫,這事兒,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我明明答應過你,要護她周全,可……」
想想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裴母啞然失聲,眼底像是染上一抹淒楚酸紅。 .
她將臉埋進自己的掌心。
「我有負恩公臨終所託……」
……
裴母出門不久,被迫『閉門思過』的裴春耕,就已從小木屋裡走出來。
「音音呢?」
他問正在院子裡幹活的裴夏耘和裴秋豐。
裴秋豐撓了撓頭,裴夏耘指了指灶房:「在做飯呢,娘回來了,音音想給娘做飯吃。」
裴春耕眼底好似湧出一抹淺淺笑意,但這笑意並不長情,很快就掩飾下去。
他走進灶房,看見四冬坐在板凳上幫音音燒火,而音音正背對著他翻炒鐵鍋。
蔥姜蒜爆鍋,這份煙火氣令裴春耕覺得很是溫馨。
「音音。」
他來到韶音身旁,按住她的手:「別忙了,剩下的我來,你有肺疾,當心咳嗽。」
「我……咳!」
剛想說我沒事,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咳嗽一聲。
韶音尷尬一下,才說:「我想給她做點好的。」
裴春耕覺得音音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可愛:「她是咱們的娘,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快出去吧,別擔心。」
他輕輕拍了拍音音的背,之後踢了四冬一腳:「別發呆了,沒聽見音音在咳嗽?」
裴冬藏怔了怔,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他起身道:「走吧,你該歇一歇。」
韶音:「……」
少數服從多數,她只好一臉無奈。
裴春耕接過鍋鏟,一邊翻炒鍋子裡的蔬菜,一邊像漫不經心地說:「我已經和娘說過了,她已經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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